雲逍讓杜大寒將這水匪帶走。
讓人給他弄點吃的,換一身衣服。
雲逍閉上眼睛,試圖回想起侄兒的模樣。
可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崇禎的那張臉。
侄兒雲昊的容貌,變得極為模糊。
雲逍搖頭笑了笑,陷入沉思中。
許久後,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叫來柳如是。
「我要下江南一趟,你是留在京中,還是跟我一塊兒回江南?」
如今有了侄兒的下落,讓雲逍改變了主意,暫時不去河南,去江南。
反正是體察民情,去哪裏都是一樣。
至於福王這頭豬,讓他多活幾天又何妨?
親侄子還在太湖的龜仙島上,等着自己去拯救呢!
「你要去江南?」
「太好了,去,當然跟你一起回去!」
柳如是興奮起來。
她自幼在江南長大,在北方過得很不習慣。
要不是為了某個俊俏的小道士,鬼才願意繼續留在京城。
「那好。」
雲逍點點頭。
頓了頓,接着又道:「我當初說過,等《道德經釋義》寫完,你就可以隨時離開,這次去江南後,你自行去吧。」
「你要趕我走?」
柳如是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隨即幽怨地看了雲逍一眼,泫然欲泣,楚楚可憐:「你就忍心看到奴家,再次淪落風塵?」
「不想走就繼續給我當秘書,去收拾東西,明天早上就動身。」
戲精上身了雲逍站起身,捏了一下她的臉蛋。
柳如是頓時歡欣雀躍,一陣波浪洶湧。
雲逍一陣無語。
貧道這可憐的道心啊,遲早會有一天失守。
接下來,雲逍將所有事情做了安排。
另外還給崇禎寫了一封信。
雖說有了親侄兒,假侄兒不怎麼香了。
可也不能直接從『小甜甜』,一下子就變成『牛夫人』。
第二天清晨。
雲逍把留給崇禎的信,交給一名道觀雜役。
然後帶着柳如是、杜大寒以及八名護衛,以及那名叫田老鼠的水匪。
告別哭成淚人的林梳兒,和滿臉幽怨地程雪迎,一行輕車簡從離開了純陽宮。
那雜役是東廠特意安排在道觀里,專門保護雲逍的番子。
見雲逍離開道觀,哪裏敢大意。
可他的級別太低,無法直接面見崇禎,只能拿着信匆匆趕往東廠。
王承恩此時還在河南,尚未返回。
東廠主事的是掌刑陳千戶。
聽到這個消息,這陳千戶頓時大驚,立即遞牌子請見崇禎。
崇禎散了早朝,回到文華殿。
屁股剛剛落座,聽到東廠有要事奏報。
一聽說是事關純陽真人云逍子,崇禎立即宣陳千戶覲見。
「雲逍子,離京了?!」
崇禎如遭雷擊,猛地站起身。
東廠掌刑千戶將雲逍留下的信,雙手奉上。
崇禎從信封中抽出信。
「世界那麼大,叔想去看看」
看到第一句,崇禎頓時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頹然落座。
與雲逍從相識到現在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一時間,崇禎心中一陣陣劇痛。
「叔父離朕而去了,再也不回來了。」
「從今往後,朕再也沒有叔父了」
崇禎喃喃低語。
說着說着,眼圈紅了起來。
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對叔父有了依賴。
不僅是因為國事,離不開雲逍。
也不是因為亡國自縊的命運,迫使自己與雲逍親近。
而是那份自幼就喪失的親情啊!
他的生母劉氏是一名淑女,身份低賤。
當時因為國本之爭,朱常洛的太子之位隨時不保。
長時間處於驚恐之中,因此性情暴躁,經常在崇禎生母劉氏身上發泄。
最終劉氏被活活逼死。
事後,朱常洛擔心事情暴露,影響到自己的地位。
於是對外聲稱是暴斃,隨意草草埋葬了事。
崇禎甚至不知道母親葬身在哪裏。
並且那時候年齡還小,連生母長什麼樣子都記不住。
就這樣,崇禎膽戰心驚地長大,沒有父愛,也沒有母愛。
而『叔父』的出現,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被長輩關愛的感覺。
此時驟然失去了『叔父』。
讓他感到像是失去了,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位親人。
「朕,絕不能沒有叔父!」
崇禎咬咬牙,朝陳千戶喝道:「立即去查,查清楚雲逍子去了哪裏,速即來報知於朕!」
陳千戶領命匆匆而去。
崇禎來回踱步。
思索片刻後,命人立即召溫體仁、李邦華和張維賢前來。
叔父離開,不僅是自己失去了一位親人,而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他此時已經徹底亂了方寸,必須找人來出主意。
重新回到御案後面坐下。
這才發現雲逍留下的信還沒看完。
拿起信,仔細讀了一遍。
雲逍在信中留了一種叫做『太極拳』的養生拳法。
並叮囑崇禎,以後要堅持練習,好好磨一磨急躁的性子,把身體調理好。
「叔父臨走,都還惦記着朕!」
崇禎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接着又觸動了內心隱藏多年的酸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外面的太監、宮女聽了,全都大吃一驚,卻又不敢進來。
隨堂太監吩咐一名太監,立即稟報周皇后和懿安皇后。
萬歲爺此時情緒失控,也只有她們才能勸得住。
不多久。
溫體仁、張維賢、李邦華匆匆而來。
前腳剛到,周皇后和張嫣也來到文華殿。
崇禎已經穩住情緒。
只是眼圈發紅,旁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剛哭過。
「這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三名大臣嚇得慌忙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周皇后連忙詢問。
崇禎將雲逍離開的事情說了。
溫體仁等三人面面相覷。
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說走就走?
張嫣長長地一聲嘆息。
謫仙是何等的心高氣傲?
陛下那天當眾呵斥,他又怎能承受?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啊!
周皇后倒是十分冷靜,「陛下不必擔憂,事出必定有因,等查清叔雲逍子離開的原因不遲。」
崇禎這才稍稍安心。
正等候間。
兵杖局的掌印太監常永琳求見。
崇禎煩躁地揮揮手:「有什麼事,過幾日再說!」
隨堂太監說道:「常永琳說,事關純陽真人。」
崇禎一怔,立即讓常永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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