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所在的小區,處在霧城jb區和郊區的交界處。
裏面居住的,大多都是在郊區工廠打工的工人,雖說治安不是很好,但物業都承包給了城衛軍控股的安保公司,白天一般是安全的。
哪怕是到了晚上,小區內部和大路上,也不會出大的亂子。
唯一不美的事情。
就是這些物業只負責安保,很多基礎設施的修繕都做得不到位。
「老連,又不出燃氣了,你來修一修?」
李慧從廚房中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連志有些不悅:「正招待客人呢!小程不是快過來了麼,等會讓他修。」
「小程他……」
李慧欲言又止,沒敢說她讓連俏帶着程陸出去吃了。
見連志正一臉熱情地待客,只能縮回廚房,在燃氣灶上東摸摸西看看,試着能不能撞運,把燃氣修好。
客廳里。
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問道:「小程?就你們那個遠房侄子?叫程什麼來着?」
這位便是錢主任,連志在車間的頂頭上司。
連志趕緊解釋道:「不算侄子,就是慧慧村裏的,叫程……」
「哦……」
錢主任並沒有聽全名字的意思,熱心地問道:「那小子好像讀書還不賴,就是性格有些孤僻,現在找到工作了沒有?老連你要開口,我可以把他安排到廠子裏。」
連志笑着擺了擺手:「勞您操心,小程這孩子倒也爭氣,前幾天剛剛考到公署裏面。倒是沒浪費我們家這一年的飯。」
說這話的時候,連志胸膛微微挺了挺,雖說他之前對程陸不算待見,但這種事情說出去臉上也算有光。
只是。
錢主任並沒有順着夸幾句,臉上原本熱情的笑容反而變得冷清了一些。
只是「哦」了一聲。
連志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這時。
一旁的錢蕊笑着說道:「村里出來的,能考上執法官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就是公署轉正實在太難,十個見習執法官,都未必有一個轉正的。到頭來工資不如打工的,出事頂鍋的也不少。」
錢主任這才接腔:「就是!說出去是個執法官,但沒有編制,跟牛馬也差不多,還不如打工呢!小程這孩子會讀書,把時間浪費到公署,真是可惜了。」
連志噎了一下,只能訕笑:「是,可惜,可惜了!」
錢主任拍了拍大腿:「要我說,男人就是得掙錢,小程不如把執法官的差事辭了,趕緊來廠里當保安,畢竟他是武者,說不定過幾年就成保安隊長了,到時掙了錢,趕緊跟俏俏結婚。」
「不是!」
連志急了:「我們家俏俏可是考嘉陵學府的苗子,怎麼可能便宜那小子?」
他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雖說連俏練武天賦不行,但這一年來文化課突飛猛進,在整個霧城都是名列前茅的。
雖說現在這世道普遍崇拜武者,可嘉陵學府卻是張大帥勢力範圍的最高學府,匯聚了各種尖端的武道教學、義體科技、生物科技。
只要連俏考進去,就算不是武者,也絕對能成一個有社會地位的人。
那程陸不過就是自己家一個窮親戚,怎麼扯到談婚論嫁上了?
「連叔,你這話就不對了。」
錢蕊笑着說道:「女人那麼要強做什麼,還不如找個好男人嫁了呢?你看我吧,讀書雖然不如俏俏,但就是運氣好,你看我家嚴倫,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廠長的秘書,等畢業我們就結婚,日子過得不比俏俏辛苦讀書來得舒坦?讀書再好有什麼用?」
她說話的時候,親昵地倚在旁邊的青年身上。
青年長相相當俊俏,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沒吃過苦。
身上穿的也是筆挺的西裝,儼然一副精英的打扮。
要知道,舊紀元覆滅後,工業體系毀掉了大半,西服的生產線只剩下兩三條,大部分產量也被一些喜好打扮的魔裔包圓,能穿得上正品西裝,本身就是身份的體現。
連志看着眼前的金童玉女,心中又酸又鬱悶。
心想連俏比這錢蕊學習好,人也更漂亮,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
可這種話,他也不敢說出口。
只能吭哧幾句,訕訕附和:「還是蕊蕊有福氣。」
錢主任頗為自得:「那可不?我幹了幾十年,才勉強混成車間主任,嚴倫不到二十五就成了廠長秘書,以後我們家可都要沾我們這姑爺的光呢!」
父女倆都把嚴倫捧得很高。
顯然是釣到金龜婿了。
嚴倫笑了笑:「這也不算福氣吧!人最重要的,就是努力對方向,女人找到好對象,男人找到好工作。執法官轉正難,還難考得要命,那個小程要是沒在這上面浪費時間,說不定早就有成就了。」
「是是是!」
連志點頭附和,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怨氣:「這小子村里來的,沒有什麼見識,等他過來我訓他幾句。」
廚房裏。
李慧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很想反駁幾句,可又不太敢。
畢竟這家裏,一直都是連志說了算。
只能暗中慶幸自己清楚這父女倆的為人,提早讓連俏帶程陸出去吃,不然真讓這孩子到了家裏,指不定被擠兌成什麼樣呢。
……
門外。
連俏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程陸的衣角,小聲說道:「哥!這些人討厭得很,咱們還是去外面吃吧。」
房子隔音效果很差,他們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
程陸呲牙一笑:「的確挺討厭,不過我感覺我能比他們更討厭。」
說着,就從連俏手中拿過鑰匙,打開了門。
母女倆在家裏沒有地位。
連志在外面沒有地位。
然後導致母女倆在外人面前更沒有地位。
連俏好好的一個姑娘,學習好還長得漂亮,硬是被養成了一個受氣包。
這委屈誰受得了?
正好很久沒嘴臭了。
今天得練一練。
「哎?」
連俏愣了一下,沒想到今天程陸居然這麼激進。
可現在攔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跟程陸一起進了屋,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給他換。
客廳里。
幾人聊天依舊熱鬧,沒人騰出心思招待。
倒是李慧嚇了一跳,趕緊拎着鍋剷出來,瘋狂給程陸使眼色,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嚴倫依舊在高談闊論:「其實執法官這差事真的不錯,算是普通家庭出身能達到的巔峰了,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人飛蛾撲火,去搏那個轉正名額。
但轉正需要的是破案和處理人情世故的能力,普通家庭出來的孩子哪有這本事?
所以連叔,你得好好勸勸小程,別在這上面浪費光陰了。
那差事根本不是他能玩得……呃……」
嚴倫忽然噎了一下,看着剛進客廳的程陸,最後幾個字如鯁在喉,給他憋得相當難受。
程陸瞅向嚴倫,也不由微微一愣。
哎?
這貨不是葉禿子昨晚揉了一晚上屁股的小鮮肉麼?
昨晚酒席,這貨只跟葉禿子嬌羞耳語,難怪自己剛才在門外沒有聽出他的聲音。
程陸有些不高興。
本來他已經組織好嘴臭的邏輯了,說出去以後既能幫母女倆出氣,又不會給她們拉太多仇恨。
結果冒出來一個這貨。
得!
白組織語言了。
連志看到程陸的臉,愈發感覺不順眼:「小嚴!小程來了,你趕緊幫連叔好好教育教育他!」
嚴倫:「吭哧,吭哧……」
這給他搞的,吹彈可破的面頰憋得通紅。
「倫哥怎麼了?趕緊順一順?」
錢蕊乖巧地給他遞了一杯水,隨後看向程陸:「沒事連叔,我幫你教育!」
嚴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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