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醫院?」
周列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走向她。
沈漾:
她的內心沒有那麼強大,無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把臉別過一邊。
她不想理他,真的不想!
只要一看到他,她心裏就委屈得厲害,也更脆弱。
周列緊握住她的手,「沒事了,我回來了。」
沈漾眼眶泛紅,她下意識掙扎,男人卻越拽越緊。
「什麼都交給我,嗯?」
「你好好休息就夠了。」
這樣的溫暖沈漾是留戀的,只不過他的柔情不獨獨屬於她一人。
不要也罷。
「別耍小性子了,你要是想發脾氣,也得先把你媽的葬禮辦了。」
「我沒打算辦葬禮。」沈漾哽咽的開口,「明天一早,我媽會送去火化,然後直接送到墓地下葬。」
「好,都隨你。」
「周列,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無法招待你,你回去吧。」
她趕他走!
周列:
他知道她脾氣很倔,也有一股傲勁兒,可現在是什麼時候,鬧就能解決問題嗎?
「我不需要你招待,沈漾,我是你男人!」
「是嗎?」沈漾抬頭和他對視。
「當然,我目前只有你一個女人,你知道的。」
可家裏還有一個吉莉婭,她的存在足夠攪翻她的生活,嚴重影響她的情緒。
沈漾受不了。
才短短几天,她已經快抑鬱了。
過於在乎,她便做不到心平氣和。
周列不忍心對她再發脾氣,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心裏肯定是難過的。
他對她有疼惜。
「別跟我鬧了,就算要鬧,也得等你媽媽下葬以後,我們這樣你媽也不會安息的。」
「你少拿我媽說事,她走的時候說要見你。」
「你為什麼不說?」
「說了你能飛回來?」
周列:
「至少你該告訴我。」周列心裏同樣的有怨言,「我會儘量飛回來陪在你身邊。」
若是以前沈漾信,但現在他心裏不止只有她了。
吉莉婭的片面之詞把他哄得團團轉。
就像周列說的,她媽的喪事重要,沈漾現在不想鬧。
只是她好幾夜沒怎麼睡,又悲傷過度情緒沒發泄出來,跟着周列一起下電梯後眼前一黑暈厥了。
季遠深告訴周列,「她懷了孕,家裏又出了這麼大的事,能保住孩子都不錯了,你想要這個孩子,還是要多花些心思。」
「我怎麼沒花心思了,她自己要跟我鬧,脾氣倔得很,女人就是麻煩矯情!」
「你要是覺得麻煩,其實有另外的路可以選擇。」
周列:
「阿列,別步我的後塵。」
「我說你現在怎麼」
「行了,你自己好好照顧她,我還有個研討會。」
「喂!」
季遠深夾着文件走了,比起以前,他的性子成熟穩重了很多。
他們三個當中,就周列的性子最虎,到現在也是!
該說的已經說了,季遠深也是過來人,這時候周列估計什麼都聽不進去。
季遠深給沈漾注射了藥物,她睡了一個下午,到晚上才醒。
醒來手背上還打着點滴,眼睛也沒有那麼澀了,就是還需弱得很。
「感覺怎麼樣?」
是周列的聲音,緊接着男人開了燈。
沈漾躺着沒動,「我睡了很久嗎?」
「四個小時。」
「我媽」
「我都安排好了。」
沈漾心口如同扎了刺,「我想見我媽最後一面,明天她就要化為灰燼了。」
周列聽着她的這番話,心情也頗為沉重。
他來看過沈媽媽多次,也是有感情的。
周列走過來把沈漾摟在懷裏,他能感受到她的顫抖,「想哭就哭出來吧,會好受些。」
季遠深說情緒不能憋着,會憋出病。
沈漾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心很痛卻哭不出來。
吉莉婭的電話打破二人之間的寧靜,沈漾看到周列手機上的名字,酸澀的別過臉,下意識的把男人推開。
周列接了。
吉莉婭問,「阿列,你不回來吃晚飯嗎?」
「不了,有點事。」
「可是你都一天沒回來了。」
「明天辦完事就回來。」
「呃,那你在外面注意身體,這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怪無聊的。」
「我讓阿姨陪着你。」
「好。」吉莉婭也懂事。
掛了電話,周列又給新來的阿姨打去一個,讓她今晚別走,留在家陪吉莉婭。
沈漾默默聽着這些叮囑,心沉入谷底。
看吧,只要一個人的心裏裝了兩個人,心裏的天平就再難平行了。
等他把事情安排好,沈漾說,「我這兒不用你照顧,你回去陪吉莉婭吧,她因為你受了槍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都該好好寬慰。」
「你這是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裏推,這麼大度?」
沈漾冷笑:我不推,你就不去了嗎?
還不如放開身心,看淡一定。
哪怕她這麼做心很痛。
周列在她腰間掐了把,沈漾嬌軀輕顫想躲,男人不肯。
他咬着她的耳垂懲罰,「這麼快就不愛我了,嗯?」
沈漾沒心思和他打鬧嬉戲,始終淡淡的。
周列得不到她的一個笑臉也不想自討沒趣,他走出病房去抽煙。
沈漾太難哄了。
他的耐心有限,也不喜歡鑽牛角尖的女人。
這一晚周列守着沈漾,寸步不離,到了早上沈媽媽就該火化下葬。
沈漾天沒亮就起來了,帶着曉君。
她穿着黑色葬禮服,頭髮扎了起來,整個人籠罩着一層化不開的悲傷,看得人壓抑又心疼。
舅舅和舅媽前來相送,兩人都落了淚,還有曉君,一直在沈漾懷裏叫奶奶。
他們眼見着沈媽媽的遺體被推進去,哭得撕心裂肺。
唯有沈漾如同一根木頭,抱着曉君站在那兒。
周列站在最後面,視線時不時的落在沈漾身上,他能清楚的看到她顫抖的雙肩,以及偶爾垂下的手。
她心很痛,他知道。
人悲傷到極致是不會哭的。
沈媽媽火化完,沈漾抱着黑色骨灰盒,她愣愣的站在那兒,腦子一片空白。
她沒有媽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再真正的疼她愛她。
她好難受啊,可怎麼都哭不出來。
媽媽,你安息吧。
一行人氣氛沉重的到了墓地,哭哭啼啼。
白七七和沈知初一人抱着一束小白花來了,兩人也換上了沉重的黑色。
沈漾頗感意外,也很動容。
「謝謝你們能來。」她啞着聲音道。
白七七見她面容憔悴,安撫道,「你媽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過得好,好好照顧自己,才不辜負你媽媽。」
「嗯。」
沈知初也說了兩句話,兩人沒有多待便走了。
走的時候,白七七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周列。
有些話她說了也沒用。
就看周列自己怎麼選了。
等結束,舅舅和舅媽帶着曉君走了,沈漾說想一個人陪陪媽媽。
周列在一旁陪着。
到了中午,沈漾還是不肯走,就那麼坐在那兒,如同失了心魂。
周列走過去把人拽起來,「走了。」
「我不要走,你放開我!」沈漾倔起來力氣很大,周列沒做好準備人差點往後栽。
「沈漾。」周列也來了脾氣,「別鬧了行不行,你媽已經長眠了,你這樣你媽也不會安息的。」
他不放手,沈漾就下口去咬他的手腕。
周列疼得呲了聲,怒火滔天。
一抬頭,他看到沈漾滿嘴是血,訓斥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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