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七醒來,臉上掛着淚痕。
她舒服了也一些,就是喉嚨痛得像在冒火。
這感覺太折磨人了,一夜都仿佛在和妖怪打架,忽冷忽熱,沉沉浮浮。
下床時白七七整個人都是暈的,不敢太猛。
要不是陸紹珩體力好恢復得快,他們一家人還不知道怎麼辦。
白七七身上黏糊糊的想洗個澡。
剛下床陸紹珩就端着早餐進來了。
她脫衣服的動作頓住,一抹驚慌之色從臉上爬過,趕緊轉過身。
「抱歉,我以為你還沒醒。」
陸紹珩也愣了下,放下早餐給她關上門。
兩人就像是還沒確定關係的戀人,氣氛有點尷尬。
男人站在走廊抽煙,她後背線條誘人,皮膚如玉,觸感他十分熟悉。
他體內很快湧起一股難言的火苗。
那晚,她喝醉了,說了很多胡話,他要了她很多次。
根本不給他緩衝的時間,她就上了飛機離他而去。
十幾個日日夜夜,如同十幾年那麼長。
白七七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她特別注意,在浴室把頭髮吹乾,穿好衣服才出來。
一下樓,她就聽見陸紹珩在哄女兒。
「粑粑,我不想吃,一口都不想,吃了就想吐。」
「那喝點牛奶,保持體力?」
「也不想喝。」
「你喝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真的?」
陸紹珩含笑點頭,他也感冒未愈,這會人有點暈,同樣的沒胃口。
可為了女兒能康復,陸紹珩還是吃了早餐。
他若是都不吃,韻韻就更不會吃了。
「嗯。」陸紹珩的手掌撫過女兒的頭。
「那我」
「你想我跟你媽咪和好?這得去問你媽咪,韻韻你知道的,是媽咪要跟我們分開。」
白七七:
又來。
「不對。」小傢伙氣鼓鼓的,「我是讓你別給我們找新媽媽。」
「呵呵。」陸紹珩寵溺的笑。
「你別笑啊,我說真的,我和希希都不想要新媽媽。」
「那頌頌呢?他就想要新媽媽?」
「才不是呢,哥哥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爸要娶親他都無能為力,他徹底擺爛了。」
陸紹珩:
白七七:
「媽咪!」韻韻發現了她。
白七七眼裏閃過一抹尷尬,「那個,我好些了,你們呢?」
「好了啊。」韻韻笑得天真。
她不像希希,這個樣子和他們說話是很難得的。
她也很久沒見韻韻跟陸紹珩如此相處了,通常父女倆都不對付。
這一場病,倒是讓父女倆關係又親近了。
「媽咪,你好像瘦了。」
「咱們的韻韻也瘦了呢,所以,一會媽咪給你做好吃的。」
「可是我沒胃口。」
韻韻胃口一直不好,加上生病就更吃不下什麼東西了。
幾天的功夫,小姑娘已經快瘦脫相了,白七七每天都在換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甚至翻爛了小紅書。
可小姑娘仍然對吃的提不起興趣。
只能慢慢來了!
韻韻精神還是不太好,醫生要給她做檢查。
白七七想跟着去,陸紹珩叫住她,「你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呃。」
白七七在他對面坐下,沒有正視男人。
「韻韻的身體康復得差不多了,今天我想把她帶回水榭華府,你一個女人,我長期留宿不太合適,也就不打擾了。」
陸紹珩主動和她保持距離,徹底打消她的疑慮。
白七七卻高興不起來。
他這般迫不及待,是怕新歡誤會吧。
這些日子,他有沒有像那位新歡解釋,那位新歡是否通情達理?
「我看你應該也沒有大問題,多休息就會好的。」
「但是」白七七斟酌的開口,「你帶着韻韻回去不會傳染給希希和頌頌嗎?」
「我會安排他們的。」
白七七:
也是啊,陸紹珩的房產又不止水榭華府一處,安排幾個阿姨照顧就行了。
他們身上的病毒未除,就不能和孩子們在一起。
好在頌頌和希希及時隔離,沒有被感染。
「好吧。」
「不要,我不要回水榭華府。」
韻韻突然哭着跑過來抱着白七七,「粑粑,我不想回去,媽咪很快就要走了,我要和媽咪在一起。」
白七七的心都要碎了。
陸紹珩也不太好受,但他一定要告訴孩子,且當着白七七的面,讓她深深的感受一下,父母離婚的孩子有多難,心裏有多苦,又有多沒安全感。
「粑粑和媽媽不是一家人了,韻韻,你要麼跟着粑粑,要麼跟着媽媽,但是你媽媽現在也生病了沒辦法照顧你,跟着粑粑吧,等你稍微好些粑粑再送你過來。」
理是這麼個理,卻是扎心的。
白七七無從反駁。
她知道,陸紹珩是在邁向新生活,告訴孩子們所謂的真相。
離婚了,爸爸和媽媽就不能同時陪伴他們。
他們要麼在媽媽身邊,要麼在爸爸身邊。
總之,這一輩子都要面對這樣的選擇。
心好痛啊,比刀割還要命。
尤其是韻韻淚眼汪汪的樣子,白七七差一點就要無底線的服軟了。
她的性子沒那麼嚴謹,尤其是在孩子的事情上。
頭腦一熱,就做了。
韻韻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涌,她從來沒有哭得這般傷心過,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白七七悲痛欲絕。
「韻韻,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得學會接受。」陸紹珩一向果斷理智,在這件事情上,對孩子也是如此。
儘管韻韻哭得厲害,他還是堅持己見。
白七七沒有理由攔着他,事實也確實如此。
孩子們還小,大概還不明白父母離婚他們會遭受什麼。
小小的他們
白七七胡亂的給女兒擦眼淚,陸紹珩再要開口時,她崩潰的吼道,「陸紹珩,一定要這時候跟孩子說這些嗎?」
「那應該什麼時候說呢?七七,我們不該瞞着孩子的,給孩子希望,他們要成長。」
「可韻韻還在病中,等她好了再說不行嗎?」
「她現在要我們一起帶她,不解釋清楚我們一直這樣嗎?」
白七七噤聲,痛苦的的看着他。
怎麼辦,怎麼辦。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離婚後她想過孩子們,可能會受一些委屈,但沒想過他們會承受這樣的痛。
有一句話叫做眼不見為淨。
有些事你當面見是一回事,聽說又是另一回事,前者當然是震撼至極的。
就像剛才,韻韻哭着喊着不肯走。
「陸紹珩。」白七七抱着韻韻,顫抖着聲音告訴他,「你別急,我,我來給孩子解釋,你等等,等一等。」
說完,她抱着韻韻出了餐廳。
韻韻哭得累了,在她懷裏一抽一抽的,臉上的淚珠兒怎麼都擦不掉。
小傢伙今天哭得是真狠。
白七七忍心說什麼呢?就這麼抱着她的寶貝女兒在客廳里坐着。
都說女人結了婚,尤其有了孩子之後就再難逃脫。
她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她飛得再高,跑得再遠也無法忽略心裏的羈絆,放下所有的執念。
陸紹珩站在一旁看着,眉頭皺得很緊。
他心裏又何嘗好受呢,不下一把猛藥,白七七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對孩子的傷害多大。
她該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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