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種『助紂為虐』,『鎮壓反抗封建暴政的農民起義』有什麼不對,不過是陣營不同罷了。
何況如今的世道也算太平,還不到朝廷覆滅之時,這種盲目的起義,不過是某些人為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目的而煽動無知者所為。
早日把那小火苗掐滅了,也算她功德一件,當然,自己的好處自然也不少。
裴炎思索片刻,隨後冷笑兩聲:「也好,這事兒蹊蹺着,德王府想要本座的命也不是一兩日了,說不定這天理教倒是衝着司禮監和錦衣衛來的。」
天理教將司禮監和錦衣衛定義為地獄惡鬼,他們自己定義為天將神兵的事兒,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那不若這般」
「恩」
師徒兩人開始商量起來,若是讓人聽着他們的討論的內容,恐只會大嘆,所謂狼狽為奸,心狠手辣,不過如此。
德王府徹底地陷入了一片混亂和焦灼之間。
今早巷子裏的那些人的屍體已經被發現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和順天府尹已經將那塊地兒給翻了底朝天。
除了發現十幾具天理教徒屍體和德王府的僕人屍身之外,他們什麼也沒查到。
大雪將所有的痕跡都掩埋掉了。
當然,其中還有司禮監隱部的功勞。
於是此案便愈發的轟動起來。
天理教徒光天化日之下襲擊德王府的貴人車駕,小德王爺和少王妃雙雙失蹤,並着三個婢女,一個小廝一個侍衛,但都沒有找到屍體。
於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和順天府尹都更傾向於天理教徒綁架了小王爺和少王妃,以此向朝廷要挾示威或者是向德王府索取銀錢報酬。
但是當他們將這個結論告知德王府的眾人的時候,秦大管家立刻拍案而起,冷聲道:「不,這絕對不可能!」
五城兵馬司的陳統領和順天府尹章大人都有些錯愕地步看着對方,隨後章大人有些不悅地看向德王妃:
「王妃,這位管家未免也太過無禮,此處乃貴人們在說話,哪裏有他一個下人插嘴的份!」
秦大管家看着章大人,眼底閃過一絲屈辱而陰狠的怒氣,總有一日,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貴人!
但他此刻在德王妃安撫的目光下忍耐下來了。
「小人只是想說,此事必有蹊蹺,天理教不可能光天化日下綁架小王爺和少王妃。」
「有什麼不可能!」章大人很不屑地道。
兩人正火藥味十足的時候,忽然有僕婢沖回來興奮地叫嚷:「回來了,小王爺和少王妃都回來了!」
什麼?
眾人錯愕非常。
「母妃,我們回來了。」司空茉臉色蒼白地扶着司流風進門,德王妃立刻滿臉焦色地迎了上去。
「母妃。」司流風神色倦怠疲憊,見了德王妃低低地喚了一聲,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德王妃見了司流風的模樣,心疼又焦灼地趕緊扶住他道:「我兒,如何成了這般模樣,今兒聽到你們出事的消息,嚇死母妃了。」
司空茉在邊上眼含淚花地道:
「母妃,夫君原本着了涼,一到國公府上,風寒就犯了起來,到如今燒還沒退,今兒又遇到了賊人,好容易才脫身,咱們先讓夫君回邀月閣,請李聖手過來看看吧。」
德王妃一聽,趕緊向自己的丫頭招呼:「牡丹閣近些,快,快來人將小王爺扶到本妃的牡丹閣,即刻去回春堂請李聖手。」
靜雨立刻領着靜言過來了,靜言扶了司流風的左臂,靜雨看着司流風的模樣,早就心疼得不行。
立刻毫不客氣地身子一擠,將司空茉擠到了另外一邊,自己上去扶了司流風的右臂:「少王妃,奴婢們來伺候小王爺就好。」
司空茉雖然壓根沒有要和靜雨在司流風的面前爭寵的心思,但靜雨的行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囂張不敬了,司空茉看着她的眸光不由微微地眯起,帶了一絲冰冷。
德王妃自然將司空茉的神色看在眼裏,她心中雖惱了靜雨,但卻只能不動聲色地打了個圓場:「可憐的孩子,今兒受驚了吧,快回邀月閣梳洗一番。」
她頓了頓,仿佛極為歉意地道:
「因着這事兒鬧得極大,牽扯了天理教,如今五成兵馬司的陳指揮和順天府尹章大人都在這裏,一會子怕是還要向茉兒你問些事兒。」
司空茉看向堂內,果然見着了陳指揮和章大人。
陳指揮是上次她在司空本家見過的,他上來就有禮地對司空茉一抱拳:「少王妃,今兒麻煩了。」
司空茉微微頷首:「陳大人多禮,您負責京城治安,配合您自然是應該的。」
一邊的章大人自然也要上來拜見的,這位少王妃的身份高貴,他自然也很恭敬。
司空茉簡單地和兩位大人見了禮後,便匆匆地下去,回邀月閣梳洗去了。
堂上眾人見案子裏的正主兒回來了,並且除了原本生病又受到驚嚇之外,似乎並無太大損傷,於是都紛紛放鬆了心情。
但有一人卻是例外,秦大管家一直陰沉着臉,而德王妃則看似神色欣慰地邊與二位大人交談,但是目光不時有些擔憂地掠過秦大管家的臉上。
只有她明白,秦大管家心中的焦灼。
而比起秦大管家坐立不安,某人卻非常自在了。
司空茉在院子裏慢悠悠地換了衣衫,甚至讓人打水來給她泡了個熱水澡,再讓白蕊去將梅花上的雪採下來煮水泡梅花茶。
就着小廚房的精緻點心用了以後,在王妃打發來的嬤嬤三催四請下,她梳妝打扮完畢,到了前院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個時辰之後了。
不要說秦大管家早已經臉黑如鍋底,若非還顧忌着德王妃,大概早就飛奔去邀月閣將她拖出來了,便是陳指揮和章大人的臉色也都不大好。
但是此案發生在京城地界,又是這皇親國戚遭了劫,乃頭等大事,所以他們再不願意,也得等着。
看着司空茉清清爽爽地走進來,秦大管家臉色冷笑一聲:「少王妃好大的架子,竟然讓王妃與諸位大人在這裏等了你這許久。」
司空茉仿佛有些詫異地看向秦大管家:「大管家,你這是在代替母妃在訓斥本少王妃麼?」
章大人雖然也不滿意司空茉的姍姍來遲,但他更討厭秦大管家的樣子,一個賣身為奴的下人,竟然敢與他們這些貴人坐在一起,如此囂張跋扈。
所以章大人隨後也輕蔑地冷道:「秦管家,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秦大管家臉色頓時一僵,心中惱怒之極,這丫頭竟然讓他這樣下不來台,他必定總要讓她知道些厲害!
但此時,他也只得勉強換上一副歉意的笑臉:
「少王妃,在下豈敢訓斥於您,只是如今諸位大人與王妃都在等着您,您這樣姍姍遲來,恐怕會讓人以為靖國公府不曾教過您什麼叫禮數呢。」
看着道歉,實際上還是忍不住諷刺貶低她嗎?
司空茉挑了挑眉,眸底閃過一絲冷笑,一會子就叫你哭。
隨後,她立刻以袖掩面,仿佛頗為委屈地哽咽起來:
「母妃,媳婦今兒一早起來擔心着小王爺的身子,看着他吃不進什麼東西,媳婦心中焦灼,自然也吃不下去的。媳婦遇到那樣的兇徒實在是嚇得狠了,所以方才在房裏梳洗時暈了好一會子,還是吃了定心丸才能走這一會子的,且請母妃與各位大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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