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樣,好好地對小王爺噓寒問暖溫存一番總是要的,畢竟我費了心思才嫁得的夫君呢。」
裴炎睨着她片刻,眸色幽幽地冷嗤了一聲:「哼,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了。」
說罷,他一轉身解開栓在河岸邊樹上的黑色駿馬,翻身上馬,策馬揚鞭而去。
魅六湊上來對着司空茉笑眯眯地道:「小姐,爺生氣了,還不去哄哄?」
司空茉翻了個白眼,送了來自蜀地魅六一句標準的蜀語:「哈嘛屁!」
隨後,她在魅六呆愣的時候,伸手一扯馬韁,躍上馬背,屁顛屁顛地追着小性子作起來的九千歲大爺去了。
司禮監的魅部殺神們也都立刻上馬跟着主子們而去,只留下一地塵煙。
時光如梭,漫漫白雪悄然在南方春風的輕撫下消散無蹤,轉眼已經是三月末,四月初鶯飛草長的時節。
德王府的眾人都換上了新制下的春裝,沒了一手遮天,操控德王府的大管家,底下人帶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原來的二管家提上去了,不也一樣對大伙兒盯的緊緊的,有了錯處,也一樣在二管家手裏討不去好。
便若今兒這事一樣
「你們這是怎麼做事兒的,明日就是春日宴了,如今王妃的春裝都沒有做好,你們這都是皮子痒痒了!」關管家沒好氣地看着跪了一地的繡娘。
宮裏每年都在岷山擺下春日宴,陛下會讓皇子王孫們在岷山圍場裏參加狩獵。
王府貴門都會帶上女眷出席,是一年一度的貴族盛會,自然也是王孫公子們鬥勇逞英雄,小姐夫人們爭奇鬥豔的時候。
每年前的這個時候除了家裏繡娘們忙活着,就是京城裏頭有些名頭的繡房都會提前一個月不接單了,只專心趕繡早早提下訂單貴客們的華衣。
但今兒關大管家正在外頭盤算着鋪子進貨的事,卻忽然被後院管事的金娘子給叫了過去。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今日坊內的衣服要分到主子們手上了,仔細一看才發現王妃的衣服竟然沒有做好。
關大管家一聽,就有點惱了,這春日宴是何等大事,出了這樣大的紕漏怎麼得了!
「盧大娘,你也是府邸里的老繡娘了,往年裏可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那跪在地上為首的盧大娘猶豫了一下,嚅囁道:
「那是沒法子啊,今年多了小王妃的衣裳,可今年小王妃過年都不曾在府邸里,這才一個半月的時間,小王妃又是宮裏的紅人、咱們這怎麼也不能怠慢了去,也是那些不長眼的光顧着小王妃,竟然沒注意到王妃娘娘的衣衫沒趕製成,真真該死。」
說着她便低頭伏在地上,不敢再說話。
關大管家有點呆滯,這是說因為要趕製小王妃要的衣衫所以沒完成老王妃要的衣衫嗎?
他不由心中打鼓了一會子,這小王妃似乎並不算得小王爺寵愛,小王妃又在洛陽采備信妃娘娘的嫁妝之時受了風寒,回不得上京。
這新嫁小王妃也才過門三個月不到,小王爺就納了原來德王妃身邊的大丫頭靜雨,夫妻兩成親大半年,小王爺進邀約閣的次數數都數得出來!
小王妃分明並不得小王爺的心意,本來這世間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人多,小王妃按說不該能被大傢伙那麼重視。
但是小王妃是靖國公嫡女,且是宮裏傳來陛下曾經覺得小王妃像足自己的長姊,所以格外偏疼,意圖收做義女的傳說就讓人都眾說紛紜了。
所以小王妃還真真得罪不得。
這讓關大管家撓頭的事兒,最後還是傳到了德王妃那裏。
德王妃正在閉目養神,念經打坐,聽了身邊嬤嬤的話,撥動念珠的手就頓了頓。
隨後,她淡淡地一笑:「算了,年輕姑娘愛俏,倒也沒什麼,本王妃年前不也有做新衣麼,就從裏面撿一套出來就是了。」
一旁正在削果子的靜雨,卻神色譏諷地道:
「母妃,您還真是好性子,這從古到今,都是媳婦兒孝敬着婆母的,哪裏有婆母這般讓着媳婦兒的,小王妃也未免太不知禮了。」
說着,她將手上的蘋果削成了一片片的,放在銀雕花盤裏盛給了德王,換了種口氣:「母妃,今年煙臺最早的一批進貢的果子,最是清甜爽脆了。」
一旁的嬤嬤連忙笑道:「果真還是姨娘最孝順娘娘,為人也最體貼了,到底是自己身邊養大的,和那外頭的不一樣呢。」
德王妃放下手上的念珠,睜開眼看了一臉討好的靜雨一眼,隨後心中暗嘆了一聲,便接過她遞來的蘋果吃了一口:
「嗯,確實很甜,雨兒嫁人了倒是真懂事多了。」
靜雨臉上頓時露出歡喜又羞澀的神色來:「母妃」
德王妃看着靜雨小女兒的樣子,心變得柔軟而憂傷。
正所謂懷璧其罪,當年德王爺去了以後,她一直獨守空閨,手下還拖着好幾個嫡出庶出的孩子。
一介弱女子面對那些覬覦瓜分王府財產與意圖奪走兩座寶石礦山的人,不知多少風霜刀劍嚴相逼。
是秦大管家挺身而出,動用了老王爺暗中的力量,與她一道守住了德王府。
雖然最初她也曾想要守身如玉,就這麼了此殘生,也是秦大管家用計令她與他有了苟且,她原本羞憤欲死,只以為秦大管家居心叵測,覬覦王府資財。
但是秦大管家卻沒有絲毫覬覦和染指王府的財產,還對她噓寒問暖。
於是沒多久,她和秦大管家也有了一個女兒——靜雨。
深閨寂寞,她便也漸漸習慣了秦大管家在自己身邊,白日嚴守禮教如忠僕與孀居主母,夜色里如夫妻一般的過日子。
卻沒有想到,這樣十幾年的好光景就在前些日子裏徹底結束了。
秦大管家的死訊傳來的那一霎,她覺得自己都蒼老了許多,如今
德王妃手撫摸過自己染了白霜的髮鬢,又撫摸過靜雨簪這玲瓏八寶花盛的髮髻,悵然輕喃:「如今母妃就只剩你了,雨兒,你可要好好的。」
靜雨一愣,抬起頭來有些迷惑地看向德王妃:「母妃,你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德王妃的眼裏仿佛有一層水汽似的,讓靜雨很憂心。
雖然她心中也暗自怪着德王妃一直都不肯恢復她正經小姐的身份,甚至都不肯告訴她這個秘密,司含玉可以過得那麼瀟灑痛快,她卻要過得那麼辛苦卑微。
可是德王妃畢竟是自己親母,而且這麼多年在王妃身邊長大,所以靜雨還是對王妃非常盡心的。
何況若是母妃真的認了她,雖然她與小王爺沒有血緣關係,但總是名分上的兄妹,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如果這樣,她寧願德王妃永遠不要認她,就這樣乖巧安順地在小王爺身邊做一個妻子,為他生兒育女。
一旁伺候的嬤嬤看着這母慈女孝的一幕,心中也暗自嘀咕,這靜雨那麼得德王妃和小王爺的心,王妃近些日子對靜雨更是愈發的疼愛有加。
難道小王妃真的要徹底失寵了麼?
「沒什麼,就是這檀香的薄煙有些迷了眼。」德王妃立刻別開臉,隨後再抬起臉來的時候,那一層水霧已經消散無蹤了。
靜雨有些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德王妃,便道:
「母妃,您這些日子都在房裏打坐念經,這檀香雖然是個好的,但聞多了還是會頭暈,為何不出外面去走走,您這樣對身子不好。」
德王妃淡淡地道:「沒事,母妃一切都好,倒是你,且好好地養好自己的肚子裏的孩子,莫要讓風兒和母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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