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目光一緊,隨即趕緊上前一步,攬住了司空茉的上半身,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動作的。
只見他在司空茉的背後和後頸狠狠地拍了幾下,便一下子噴出了些黑色的藥水來,但隨後呼吸也平靜下去,只是緊閉地雙眼和越發虛弱的呼吸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羅斯看着懷裏的司空茉,隨後嘆了一口氣,他可以救下病人,但是沒有求生意志的病人,他和再好的藥物都是救得了病,救不了命!
而羅斯說出了他的判斷之後,所有人都茫然了,他們當然知道司空茉為什麼會支撐不下去,但是但是這是他們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
因為千歲爺不在的時候,殺伐果決的夫人就是所有人主心骨,但是如今夫人都
所有人都素手無策。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外面正在等候消息的眾人里。
周雲生、老醫正、李密、白起甚至蘭瑟斯等鬼軍老一輩的眾人都已經齊聚此處,只為等候司空茉平安生產的消息,此刻聽到這樣的壞消息,眾人全都怔然!
周雲生忽然起身,拔腿就往產房那裏走,而蘭瑟斯立刻厲聲呵斥:「雲生,你想要幹什麼,那是小小姐的產房!」
他是知道這個孩子對小小姐抱有不一樣的情懷,但是這個時候,豈能容他放肆!
白起和塞繆爾正要上前去阻攔,卻見周雲生忽然在產房門口站住了,他碧藍的雙眼裏不再是尋常能見到的溫文冷靜與睿智,而是仿佛晴天風暴一般的近乎狂躁的神色。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房門,身上凌厲的氣息,竟讓試圖拉住他的白起和塞繆爾都沒有再上前而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後。
周雲生靜靜地站着,仿佛他的目光便可以這麼直接穿透了那大門直直地看見裏面所有的情形,看見所有人的慌亂無助。
看見那女子一身白衣,臉色蒼白如紙一般地安靜躺着,不復初見時的意氣風發,目光凌厲,不復沙海他施下幻境之中,她依舊如刀鋒一般銳利。
他忽然伸出手,靜靜地撫摸着那一扇門,用極為廣沉的梵音傳雲的聲音,沉冷地道:
「司空茉,記不得記得你告訴過我,因為有一個人在這世間太寂寞,所以你想要陪着他,讓他終歸在這世間能留下他的牽絆,如今你尚且還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世上某一處的時候,你就要徹底斬斷他對這世間也許是唯一的羈絆麼?」
他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到了最後的時候,聲音幾乎是嘶吼出聲,帶着哽咽,宛如破裂的錦帛,碎裂的青瓷,刺耳卻劃痛了每一個人的耳膜
周雲生狠狠地一拳頭砸在門上,繼續怒吼:「司空茉,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門上,完全沒有用任何內力,讓自己的手被刺破得鮮血淋漓。
仿佛那麼長久以來積壓的情感,在這一刻,這一刻生死相別的這一刻,再也無法忍耐,所有的忍耐都化作那一聲聲的『你聽見沒有』
塞繆爾與他是雙生子,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他內心的絕望與痛苦和淚水,他卻只能站在原地,望着周雲生的背影,痛苦的握緊了拳頭:「」
而蘭瑟斯則面色有些黯淡與無奈地上前握住了塞繆爾的肩頭,沉聲道:「讓他去吧。」
「父親雲生他很痛苦,可是小小姐不中意雲生小小姐就要死了。」
塞繆爾痛苦地看向自己的父親,靠在他的肩頭,他覺得忽然之間自己的心裏仿佛被塞進了許多沒有法子說出來的悶悶的痛。
是看着自己心頭的雲霞捧在他人手中的失落,是看着她懷上別人孩子的黯然與祝福,是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活下去,想要成為一個沉默的守護者的願望也要落空的求不得。
眾人皆沉默,即使是司禮監和錦衣衛的人也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出來指責周雲生的大逆不道,指責他的放肆。
只因為所有人都能看見他眼底的血絲,哪怕沒有看見淚,卻也能感受到那溫文爾雅藍天清風一般的男子的痛楚。
蘭瑟斯看着那一扇門——一門生死之隔。
門內女子的求不得,門外青年的求不得,還有那遠在異國生死不知的男子求不得。
中土的佛祖說過:「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蘭瑟斯以為他上半生顛沛流離,下半生便可安棲不再去體驗那些痛,如今卻那麼清晰地在再一次的自己面前,在自己最親近的孩子們身上再一次上演。
他深深地閉上眼,嘆息。
而就在空氣里的濃鬱血腥味道越來越濃郁的時候,所有人都近乎絕望的時候,一道深紫色的身影靜靜地跨了進來。
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那道高挑優雅的人影卻從容自若地走過所有人的身邊,然後取過了擱在一邊架子上的消毒過的乾淨衣袍一邊換上一邊向產房內走去。
所有人都瞬間震驚地那門打開之後,然後再次被人關上,幾乎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而產房內瞬間響起的女子們的抽氣聲,卻似乎在證實他們也許、或者、可能、原來沒有看錯!?
太極宮。
艷陽高照的天空,有一種奇異的明亮的藍色,淡淡的雲從天空中慢慢地飄蕩過,有帶着涼意的秋風夾着紅色的美麗楓葉飛過了太極宮前。
暖閣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來,一群大臣們結伴而出,有人面帶喜色,有人面色憤憤。
「這這事兒怎麼能這麼處理,千歲爺竟然還是採用了飛羽督衛的意見!」一名二品大員打扮的老頭兒憤憤不平地低聲嘟噥道。
另外一名綠衣三品文官也忍不住低聲道:
「閣老說的是,水至清則無魚,就算金陵知府貪贓枉法,也只不要再牽連他人就是了,這般大張旗鼓地讓司禮監的人將所有和他有往來的人都要查處掉,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嗯,如此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以後還有誰敢盡心盡力地為朝廷賣命,區區一個女子,不就是仗着自己養了一對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孩子如今不但穩坐正一品飛羽督衛的官位,插手朝政!」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上來好幾個反對派的官員們,也低聲多多少少地附議。
「閣老,您是沒有看見那對雙生子,長得跟千歲爺那麼像,必定是花了大力氣去搜羅來的,這才討得千歲爺開心,讓她穩坐那千歲王妃的位子。」
「是啊,最近這兩年千歲爺漸漸地都被她哄得不太管事,不少事情都是她插手代辦,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
那閣老聞言,額頭上冒出青筋來,冷哼:
「牝雞司晨,只怕咱們天朝恐有前朝女武皇之禍,何況說起來,九千歲也不過是個太監,自己掌握大權挾天子以令諸侯也就罷了,如今還要扶持一個女人把持朝政。」
說着說着,那閣老竟然忍不住鼻子一酸,落下兩行淒楚的淚來。
旁邊的人一看,他說着說着竟然說到裴炎的頭上去了,不免心中頓時發慌,這還了得,裴炎這幾年雖然深居簡出,據說茹素要修仙去了。
雖然殺戮滅門的事情少了些,但是不代表他手下爪牙耳目就會收斂,至少司禮監的大獄這幾年就從來沒有空出來過。
何況這位飛羽督衛、九千歲夫人這幾年愈發的得勢。
不但以太后病重,自己身為宮中位分最高的女子應當替太后照顧小皇帝的名義垂簾聽政,甚至直接穿上了男裝,以飛羽督衛的身份參政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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