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今雖然看似千歲爺在攝政,其實所有大權都基本上移交給了這位千歲王妃和寧王。
原本外頭的那些官員都以為寧王會不屑於和一個女子合作,卻不想兩人合作的還是相當不錯的,倒也沒有什麼大矛盾。
看着小宮女送走了李翰林,司空茉方才對着白珍淡淡地道:
「一會子去看看千歲爺是不是到了明堂無明大師那裏去了,若是在那裏的話,安頓下兩個小東西之後,咱們去一趟明堂。」
白珍點點頭,立刻去吩咐底下人去打探消息去了。
而這個時候,兩道嬌稚的聲音忽然響起:「母親!」
司空茉看過去,只見兩道身影邁着小短腿兒,飛速地朝她的方向跑來,因為兩歲的小人兒的腿兒還沒有發育完全,跑起來還有點跌跌撞撞的。
兩個小包子的後頭還跟着一隻稍微大些的小蘿蔔頭,白蕊和幾個大宮女在三個小娃兒後頭一邊追着,一邊叫着:「小主子、陛下,跑慢點兒,別跌跤了!」
白珍看着那兩個小包子跌跌撞撞的樣子,不免有點緊張地想要迎上去,卻被司空茉喝止住了,她不緊不慢地道:
「讓他們跑,跌跤也是他們自己選的,小娃兒在大人的看護下跌跤幾次沒什麼大不了,慢慢就沒那麼嬌貴,皮實了。」
白珍有點無語,她是素來知道自己家的這位郡主和別人當娘的真真兒不同,別人都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跌了。
郡主卻完全不是這樣的,該疼愛的時候一點都不少,但是該罰的時候,也一點都不少。
在她們這些局外人看來,郡主有時候幾乎是用和成年人相處的方式在和自己的小娃娃相處,有時候看得她們都心疼呢。
果然,因為跑動得太快,兩個小包子,快要跑到她們面前的時候還是『啪唧』地一聲直接臉部着地地摔了個狗吃屎。
白蕊幾個嚇了一跳,正要過去扶起來,但是在司空茉冷冰冰的目光下,伸出去的手還是僵在了半空中。
兩個小傢伙摔倒之後,支起身子,小嘴兒一癟正打算哭,但是發現沒有人要伸手的樣子。
又看着自己的娘親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兩個小傢伙便一下子就收了眼淚,爬起來一前一後地撲進了司空茉的懷裏,軟綿綿地叫:「娘親,娘親。」
司空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傢伙,一手攬住一個地在他們沾了青草的粉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下,然後才伸手去幫兩個小包子整理起身上的狼狽來。
「小清兒、小熙兒叫你們兩個不要跑那麼快吧,摔了吧,疼不疼?」
司空茉看着靠在自己小腿邊的兩個小傢伙,輕笑道,甚至一邊伸手幫他們整理,惡劣地伸手戳戳兩個小傢伙跌到的小臉蛋。
「不疼!」兩個小傢伙趕緊討好地看着自己娘親道。
娘親要是生氣了,就不愛抱抱他們兩個了。
自從兩年前生下了兩個小男娃,司空茉也懶得再多想名字,大的那個那個就用了裴炎當年留下來的名字——裴熙,小的就用了——裴清。
其它人都覺得很是奇怪,怎麼會湧上自己父親的名字同音,竟然沒有絲毫避諱。
但是白珍和白蕊兩個大概是明白的,因為每當兩個小傢伙調皮,該被收拾的時候,司空茉罵人的時候,明顯有點暗爽的樣子。
特別是這種情況的時候
「裴清,你又不穿褲子到處跑,小鳥鳥又露出來了,一會兒就蟲子咬!」
「裴清,你再去掏鳥窩,老娘就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裴清,來,你那麼喜歡光屁屁給娘跳一個甩大象鼻子舞好不好?」
然後每次某無良的娘在小清兒洗澡的時候,就戳竄他跳大象舞,然後看着小清兒邁着小短腿一邊甩着自己的『小象鼻子』一邊唱: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為什麼那麼長,啊啊啊~~~。」
某個當娘的就會很沒形象地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小熙兒就會覺得自己被冷落了,然後脫了褲子以後跳出來和弟弟一起唱大象歌,然後跳大象舞。
此類事情不少,時常讓白珍和白蕊兩個徹底無語。
如今,白珍和白蕊兩個看着這母子三在那玩鬧,不免心中暗自好笑又嘆息。
這對小娃娃長得真是美,完全地將他們父親的模樣繼承了十成十的。
然後是小小的挺挺的翹鼻子,最像母親的卻反而是那一張小嘴,白玉一樣吹彈可破的肌膚,讓人看着就像是剛剛從籠子裏蒸熟了的包子,讓人想要咬一口。
可是別看這兩個小娃娃長得異常乖巧美貌,但是性子卻還是把自個爹媽每人接了一個。
哥哥像爹,小小年紀,就極其講究,偏偏挑剔得讓你無力拒絕,不光是一張嘴兒三兩句就讓此伺候的人哭笑不得,有理有據的。
還有就是也沒有人忍心拒絕這麼個粉妝玉琢的美娃娃的各種挑剔無比的要求,被他折騰得團團轉。
弟弟像娘親,總是笑嘻嘻的,可愛天真又無辜,但是不管是幹了什麼搗蛋的事兒,仿佛都跟他無關一般,將伺候他的人折騰得夠嗆。
這大概就是叫被賣了還數錢。
單人家都說小娃兒是魔頭,可這對母子三個絕對是大魔頭帶着兩個小魔頭。
別看兩個小魔頭小小年紀不過兩歲說話就很利落了,而且古靈精怪得很,誰都對他們沒有法子,但是若落在他們娘親的手上,絕對是服服帖帖的。
娘兒三個玩鬧夠了,司空茉把自己懷裏的小傢伙各自親了一口,正要放下來,就看見着一邊有一纖細的道明黃的身影上前走了幾步,柔軟的童音輕聲響起:
「姑母,我帶着弟弟們去洗澡好不好。」
看着那孩子的纖細身影,也不過是六七歲的樣子,巴掌大的臉蛋上露出那種近乎討好的神色,大大的眼睛裏還有一抹隱約的羨慕。
司空茉心頭暗自輕嘆,她方才都沒有注意到順帝在這裏,這個孩子如今沒有親娘在身邊,雖然寧王的母親——明慧太妃很是照顧和疼愛這個孩子。
但是畢竟明慧太妃的年紀早已經到了足夠做順帝的祖母了,而且教導順帝還是用了教導當年寧王的那一套——詩書禮義,不爭不搶,循規蹈矩。
所以順帝總是安靜和沉寂的,但是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始終仿佛還是對司空茉更有一種不自覺的親近感。
尤其是在每次看到小熙兒和小清兒兩個和司空茉呆在一起無拘無束地瘋玩的時候,他眼底的羨慕總是掩蓋不住的。
順帝的身份在宮裏太特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個傀儡,對他雖然該有的恭敬不會少,但是多少那種疏遠和孤立總是少不了的,小太監們都不願意和他玩兒。
所以順帝總是異常的孤寂,直到那一次司空茉看着他躲在草叢裏偷看他們母子三個玩兒的時候,將他喚了出來。
順帝方才小心地走了出來,得以光明正大地跟着司空茉和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包子一起玩兒,但是長久的那種教育方式。
讓他還是完全像是一個哥哥在照顧自己的小弟弟一般照顧着兩個小傢伙,偶爾被兩個小傢伙欺負了,還傻傻地笑得很開心。
因為這是他難得玩樂經驗,只要有人願意和他玩兒,他就很開心了。
以至於司空茉有時候覺得順帝這個六七歲的孩子對兩個小傢伙比她這個當年的還要上心,讓司空茉心中有時候有些莫名的嘆息。
司空茉看着面前的小皇帝,溫和一笑,伸手摸摸他的臉頰,柔聲道:「好,那就勞煩陛下了。」
第一次被這麼溫柔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順帝一愣,那種溫暖與文弱讓他隨後忍不住忽然道:「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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