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身上那些精美珠玉,錦衣華服在燈籠燭火下暖意融融,將司空茉美麗溫婉的面容襯托得猶如神仙妃子一般。
再加上那煌煌架勢,讓董姨娘不由自主露出又羨又嫉的目光來,等着二老爺、三老爺都參拜之後,便悄然擠上前,對着司空茉裊娜一拜:「妾身參見千歲爺,參見王妃。」
司空茉的目光在她明顯精心裝扮過身上停了停,見她頭上也帶着赤金三尾鳳凰釵,一襲對襟深玫紅的褙子並一襲深綠馬面裙。
除卻眼下有些濃重的青影,這般艷麗的顏色襯托着她雪白的臉倒也看起來極為美貌。
裴炎慵懶地閉上眼,仿佛什麼也沒有看見。
司空茉看着她,倒彎了一下唇角,露出一點笑意來:「董姨娘最近是越發的春風得意了。」
董姨娘見司空茉誇她,不由心中自得,只覺得在眾人面前是很得了臉面,便笑道:「王妃抬愛了,妾身這都是托國公爺和老太太的福氣。」
司空茉輕笑:「果然是山中無老虎,這府邸里沒了個正經的女主子,連一個區區姨娘也穿金戴鳳地出來迎客了,這若是傳出去了,也不知道外頭怎麼議論。」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皆變了顏色,尤其是董姨娘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二老爺和三老爺互看了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安和無奈。
三老爺上前一步,一伸手就將董姨娘頭上的鳳釵給扯了下來,再揮袖將董姨娘叱下去:「還不下去,在這裏丟人現眼。」
董姨娘緊緊地咬着唇,咬得唇幾乎都滴血,她低下了頭,退了幾步,做恭敬狀,頭髮被扯得有些凌亂狼狽,但是背脊僵硬得如木頭一般,倒是不曾彎下去。
三老爺上前一拱手,尷尬地道:
「其實一直都是老太太在主持中饋,只是自打年後老太太的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讓董姨娘在一邊打些下手,她想必也是知道千歲爺和王妃回門,高興起來,就輕狂了些,還請王妃向千歲爺告罪一聲,這董姨娘到底有了國公爺的骨肉。」
他和二老爺雖然早就看不慣董姨娘這種輕狂的做派,但是奈何對方身懷自家大哥的子嗣,也只無可奈何。
司空茉聞言,眼底掠過一絲冷芒,目光落在董氏的身上,片刻才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角:「董姨娘果然是個有福之人啊。」
董姨娘垂着眸子,僵硬地道:「托王妃的福。」
司空茉冷淡地擺擺手:
「可不敢,那都是托董姨娘你自己的福氣,我看這時辰也不早了,老太太身子不好,夜裏經不得吵鬧,明日一早本王妃再去拜見老太太吧。」
這董姨娘還真是本事,用了絕子藥竟還能懷上?那還真是託了她自個兒的福氣了。
今兒剛回來,正是累着的時候,她可沒打算大半夜地去見那個從來就提防着她的老太太。
裴炎身份高貴又極為特殊,除了向皇帝行禮,無人能讓他參拜,便是靖國公見了他都要行禮,自然只有老太太來參見他的份兒。
司空茉也不想讓裴炎參和進自己家裏這些無聊又齷齪的事。
司空茉說完,底下抬輦的人得了令,便齊齊抬着華輦向國公府里走去,後頭也跟着不少內侍們在靖國公府邸眾人驚嘆的目光中流水般抬進一溜精緻的行李。
隨後,靖國公府邸眾人也都趕緊跟着往蓮齋而去,遠遠看去倒也是極為熱鬧。
不一會,大門前就已經走得不剩幾個人了,只餘下董姨娘和她身邊伺候的幾個大丫頭。
她目光落在了地上泛出微弱金光的東西上,隨後俯下身子撿起了那被人踩扁了的精美三尾鳳凰釵握在手心。
尖利的金片劃破了她的手心,有細細的血絲淌出來,她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猙獰。
「姨娘」她身邊的大丫頭不由有些擔心又害怕地看着董姨娘那張扭曲的美艷的臉孔。董姨娘恨恨地喃喃自語:
「不就是出身高貴麼,當年還不一樣被二夫人踏在腳下,如今嫁了一個太監,憑什麼還過得這般滋潤?當初你對我下了那種藥不就是嫉妒我麼!」
她眼裏閃過一絲厲色,對身邊丫頭厲聲道:「去通知主人,咱們等候下一步吩咐。」
「是!」董姨娘身邊的丫頭輕聲道。
董姨娘想了想,忽然道:「不了,我親自過去,咱們先回去。」
說罷,她轉身匆匆往自己的居處而去。
因為身懷有孕,靖國公讓人給她新遷到了一處華美的小樓里,名曰——翠羽閣。
對於這個老來子,靖國公還是非常高興的,也沖淡了不少藍翎去世後,他滿心的惆悵、歉疚與哀傷。
董姨娘一進閣樓便吩咐:「去給我打盆水來,我整理一番就去。」
她的話語在見到已經坐在自己房內戴着兜帽的人影時,便停住了。
「主子?」董姨娘臉上閃過一絲忐忑,隨後走過去對着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微微躬身福了福。
但可見她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太多恭敬之色。
那被喚做主子的女子穿着黑色兜帽,帽子遮了大半張臉,只露出菱角一樣的小巧嘴唇,她看向董姨娘狼狽的情狀,微微一笑:「怎麼,司空茉讓你吃排頭了?」
董姨娘也沒等那女子喚她起身,便支起了身子坐在了紅木雕葡萄紋嵌理石圓桌的另外一邊上,吩咐一邊的丫頭:「去上兩碗國公爺昨日讓人送來的血燕來。」
隨後她才冷哼一聲,眼底閃過狠色:「她一個嫁了太監,此生都不可能擁有子嗣的女子,自然是恨毒了所有能懷上孩子的人!」
「司空茉為人本就心如蛇蠍,否則當年也不會為了提防你,甚至對幫着她的你也下那種狠毒的藥了。」
提起此事,董姨娘是恨得肝兒顫,手微微顫抖着擱在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上,眼中全是憤怒:
「若非遇到主子你,我也不知原來當初效力的竟然是那樣卑鄙的毒婦,利用完我之後竟然下此毒手,當年她還騙我去對付世子爺!」
「你既知道她是什麼人就行了,如今她回來了,你可把身邊的那個眼線給處置了?」
董姨娘冷笑一聲,輕撫着自己手指上碩大的紅寶石戒指:「那是自然的,青衣那賤人,跟了我還吃裏扒外,兩副心肝,我自讓她好好地下地獄懺悔!」
看着董姨娘那張得意的臉,女子唇角微勾:
「別做的太過了,若是讓司空茉知道你動了手。她不必做什麼,只讓九千歲底下的人隨便抓你一個把柄就能以冒犯千歲的名義處置了你。」
董姨娘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隨後陰沉了下來:「那是自然,前些日子,我讓青衣去親自為我打造一套金釵,然後她『不小心』地跌進了那熔爐之中,沒人能說我什麼。」
只是青衣從此在她面前再沒兩套心肝。
那女子聞言,喝燕窩的手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個心狠手辣的,怎麼,不為你肚子裏的小少爺積福?」
董姨娘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字一頓地道:「這不是什么小少爺,這一定是靖國公府的世子爺!」
那女子忍不住冷笑:「小世子,你難道能將國公府里的幾位少爺都除掉麼?」
當了娘親的女人,都那麼瘋狂麼?
何況她肚子裏不過是一個野種,竟然想着狸貓換太子,讓肚子裏的野種繼承國公爵位。還是權勢榮華能讓人失去所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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