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些金丹,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亢奮的精光,打定了今夜要宣召嬪妃來試試這好東西。
「陛下,陸相求見。」連公公忽然進來,輕聲道。
宣文帝點點頭,擺擺手讓周真人離開。
周真人作了個揖,躬身退開的時候恰好遇上陸相爺走進來,陸相一見周真人手上的那個盒子,就不由微微顰眉,臉色不佳。
周真人看在眼裏,也只朝他嘿嘿冷笑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但那副樣子,足以令陸相心中生怒,暗自思附,這等裝神弄鬼的東西,將來定要尋個機會全都打發了。
他款步進了三清殿內,對着宣文帝拱手拜了拜:「微臣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宣召微臣來有何事要吩咐?」
皇帝看着他,淡淡道:「愛卿快起,朕是想知道你負責的火燒長平殿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可有什麼眉目沒有,究竟什麼人敢對朕的貞敏下手!」
朕的貞敏?
陸相很不以為然地暗自嗤了一聲,臉上卻並不顯出自己的輕鄙來:
「貞敏郡主不過是尋常女子,有什麼人會相要對她不利,許是宮人不小心打翻了蠟燭,引了火起來罷了。」
皇帝雖然已經看起來昏聵,但是卻並不代表在某些他非常在意的事情上會不上心。
看着陸相的神情里的輕忽與不以為然,頓時讓他心中不悅,但是仍舊按捺着道:「不管如何,火燒宮禁,刺殺皇族總是大事!」
陸相看向皇帝,見他精神矍鑠,仿佛讓他瞬間看見了許多年前那意氣風發,心思深沉機敏又不乏狠辣決斷的年輕皇子,也是自己曾經發誓一身效忠的主子。
陸相不由心中一動,陛下最近精神好了,也許恢復了當年的清明呢?
他想了想,試探着道:「陛下說的是,此事微臣一定會盡心徹查,倒是微臣見陛下精神好了,不若從明日起開堂上朝接見百官,後日就是科舉放榜之日。」
話音未落落,宣文帝就頗有點得意地打斷他道:「怎麼愛卿也覺得朕最近神色不錯麼,這都是朕潛心修仙,感動了太上老君上仙,賜下了不少靈丹妙藥!」
陸相終是忍不住拱手勸道:「陛下,那些道士給的東西如何能隨意服用,前朝義帝就是在服用了過量的丹砂藥丸之後駕崩的!」
「放肆!」宣文帝被拂逆了興頭,再加上之前陸相對徹查長平殿着火的事情並不放在心上,終於勃然大怒:「陸相,你這是在詛咒朕麼!」
陸相臉色一白,高聲道:「微臣不敢!」
「朕看你在朕身邊多年,做事還算盡心盡力,卻不能隨意地侮辱上仙!若是你自己一人惹怒上仙引來大禍也罷了,若是牽連到朕不得金丹,朕看你要如何彌補!」
陸相看着宣文帝一臉凶獰之色死死地瞪着自己,他心中一片寒涼,面前的帝王果然已經不再是當年自己追隨的那個英明有為的主公了。
他深深地暗自嘆了一聲,隨後還是拱手道:「陛下恕罪,微臣也是一時失言,想必上仙憐憫世人,心胸博大,終是不會怪罪的。」
雖然陸相的服軟讓宣文帝的臉色稍微緩了一點,但是他依舊冷笑道:「愛卿倒是個會說話的,侮辱上仙的話以後再不要再提,朕只告知你一件事。」
陸相一愣,見宣文帝一副面色詭譎亢奮的模樣,不由心中有一種:「陛下請講!」
宣文帝冷漠地命令道:「朕要你替朕寫一道昭告天下的聖旨,朕要等貞敏回來之後,讓她進宮,封她為朕的宸妃!」
陸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錯愕地看着宣文帝,宣文帝眯起眼,冷笑着道:「愛卿這是怎麼了?」
陸相狠狠地握拳,臉色變幻莫測,指尖幾乎掐進了自己掌心,才阻止了自己脫口而出大罵宣文帝荒唐的話來。
但是,方才他已經激怒了陛下一次了自己就一定不能再直接頂撞陛下,要婉轉問出原委,再想辦法解決此事!
他垂下眸子,硬聲道:「陛下如何起了這樣的心思,那貞敏郡主已經嫁給九千歲了!」
宣文帝冷哼:「裴愛卿是天閹之身,豈非平白辜負了茉兒下半生的幸福,朕既然已經與藍翎註定不能此生攜手,那將茉兒封為宸妃,也算聊補當年之遺憾了。」
聊補當年的遺憾?陸相蒼白着臉看向宣文帝:
「陛下,藍翎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藍翎,沒有人可以替代的,陛下此舉,難道不怕藍翎會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麼!」
「朕就是要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安,都忘不了朕,何況茉兒那麼像她,性子、容貌,無一不美!」
陸相看着宣文帝那種不甚正常的狀態,心中如翻江倒海,他比誰都知道宣文帝一旦在觸及藍翎夫人的事情上能有多瘋狂。
當年用盡方法逼迫藍翎,最終藍翎還是寧願選擇出家或者死,也不願意進宮成為皇妃之後,宣文帝眼看着失去了一切的希望。
在與藍翎割袍斷義徹底決裂,藍翎遁入空門之後,他也仿佛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氣力,從此漸漸地不再上朝,將朝中大事全都交給了裴炎那奸人。
如今他能為了與藍翎有七八分相像的司空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應該是在預料之中。
但是
陸相壓抑着心中翻騰的怒氣、悲苦,仍舊試圖挽回一些什麼:
「可陛下也該知道貞敏郡主到底是二嫁王妃,如今又是九千歲昭告天下的正牌夫人,怎麼能名正言順地進宮呢,而且宸妃位份更在四妃之上,位同副後,妃德行品貌名聲俱佳,出身良好的高階嬪妃不能勝任!」
「哼,朕看愛卿只是因為要冊封的人是茉兒,所以才如此反對吧,你們都見不得朕好,朕就是要將她寵在手心,讓她享無上尊榮又怎麼樣!」
陸相咬牙對着宣文帝力諫:
「陛下難道忘了皇后麼,她到底與您相濡以沫幾十年,為您打理後宮,母儀天下,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她是陛下的髮妻!」
宣文帝嘿嘿地負手冷笑起來:「你看,朕沒有說錯吧,愛卿不就是擔心皇后的地位麼,不過你說的也沒錯,皇后確實跟了朕多年,更是朕的第一任妻子。」
見宣文帝仿佛有所鬆動的樣子,陸相心急如焚,立刻道:「陛下英明,您總要考慮到社稷禮法,天下萬民如何看,皇后娘娘始終是皇后娘娘啊!」
宣文帝冷嗤,滿眼譏諷:「愛卿莫不是忘了朕的皇后之前做了什麼好事,竟然與那女巫呂夫子做出那種苟且之事,這事若是落在了別人的頭上,朕早就將之碎屍萬段,如今也只是將皇后圈禁撤掉大部份伺候她的人,也還是看在你們陸家和陸相爺的面子上了!」
「陛下,皇后娘娘是無辜的!」陸相臉白了白,他已經隱約查知此事與韓貴妃有關,但現在還沒拿到關鍵的證據,自己的話聽起來如此無力!
宣文帝見陸相的模樣,也並不打算逼得他太緊,畢竟他還需要陸相和陸家作為自己控制裴炎的砝碼,他淡漠地道:
「朕可以不再多加追究,但這是朕給你陸相的面子,朕一向知道陸相是知恩圖報,投桃報李的人,該怎麼做,你一定比朕更清楚!」
陸相爺臉色瞬間在白色和青色之間變幻,抱拳的手死死地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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