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是夫人眼中釘,她只要告發她們,就是大功一件,升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頭指日可待!
白蕊紅着眼,恐懼地朝着紅錦就要跪下去:「紅錦姐姐」
司空茉忽然托住了白蕊,從懷裏拿出一個銀線荷包,軟聲道:「算我求求你,這裏有五十兩銀子都給你,以後還會更多。」
紅錦心中一動,這賤人怎麼有五十兩銀子那麼多錢?
要知道尋常大丫頭月銀就是二兩!
她眼珠子一轉,便趾高氣揚地走過去,伸出手:「好,我會考慮一下。」
自己先收了銀子,再出賣司空茉主僕好了,反正她們在二夫人手裏死定了,能拿她怎麼樣?
司空茉忽然笑了,把荷包往塘邊一拋,紅錦下意識地邊探出身子去接,邊怒道:「你啊!」
半聲尖叫後,伴隨的是重物落水的聲音。
紅錦整個人都落進水裏,拼命地掙紮起來。
但是兩隻雪白瘦弱的手卻死死地按住她的頭,讓她整個人都往湖裏去。
紅錦她這才想起司空茉的那抹笑容里,殺機無限。
一種極度的驚恐和絕望瞬間湧上心頭,她大力地揮動雙手,想要求饒,卻只是讓肺里吸入更多水。
「小姐!」白蕊死死地捂住唇,驚恐地看着司空茉拼命地將紅錦往水裏按。
「還不過來幫忙!」司空茉有些狼狽地低聲冷道,這個身子常年營養不良,實在是力氣不夠。
白蕊下意識地上去就幫司空茉按住紅錦的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裏的人終於不再掙扎,沉沉地往湖底落下去。
司空茉才起身,隨手在身上擦了擦手,喘着粗氣,狼狽地坐在一邊,這次是她太大意了!
以為出了這樣的事,誰都嫌晦氣,湖塘邊必定無人,卻不想韓氏會來這一手,得馬上離開!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忽然響起來。
司空茉猛地再次抬頭,該死,還有人嗎
這一抬頭,卻對上一雙瑰麗的丹鳳眼正含笑看向她。
司空茉看着來人,卻忽然鬆了口氣,對着那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修長人影欠身行禮:「督公這場戲,看得可滿意?」
男人的眸光此刻含了興味的笑:「不錯,比本座想像得精彩。」
他今日不過晚飯後閒來無事,打算看看司空老頭有沒有被他氣死,卻想不到還見着了這齣好戲。
那個瘦瘦小小又一副柔弱堪憐模樣的小丫頭,居然殺人滅口,眼都不眨。
司空茉垂下睫:「督公滿意就好。」
裴炎今日一身墨色繡暗紅金線蓮花紋的勁裝常服,長發隨意束縛在腦後,手腕間還是掛着華麗的珠翠。
整個人像夜色幻化出來一般詭魅,氣場逼人。
「本座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表現優秀的好孩子,有糖吃。」裴炎忽然伸手,優雅地按在她肩膀上,波詭迷離地一笑。
隨後,他領着一個太監消失在路的盡頭。
白蕊大氣也不敢出,直到完全看不見人影,才冷汗涔涔地鬆了口氣:「那位大人真是可怕」
司空茉眉心微擰,低聲道:「快走,此地不可久留!」
今日實在是太冒險!
說罷,兩人匆匆帶着白蕊從小路離開。
等到兩人離開,裴炎卻忽然再次出現在花苑間。
他看了眼池塘,似笑非笑地吩咐:「把池塘里的首尾處理了乾淨了。」
跟在身邊的大太監恭謹地道:「是。」
看來在這位不打眼的司空家小姐因為今日的「殺伐果決」,入了督公的眼。
回到了她們的院落,白蕊瑟瑟發抖地坐在桌子,臉色慘白地掉淚:「小小姐萬一被發現紅錦屍體怎麼辦」
她居然殺人了,她殺人?!
司空茉取了臉盆,臉色微白地一邊洗手,一邊道:「發現就發現,大晚上的,有人沒注意失足落水,也不奇怪。」
她頓了頓:「除了那位,沒有人知道我們和紅錦接觸過,你我咬死沒見過紅錦,記住了。」
白蕊瑟瑟發抖:「可是我害怕」
司空茉有些疲憊地坐下:「紅錦想要拿我們的命換賞錢,她怕麼?白梅被二夫人的人凌虐致死,有誰怕過?這府邸里死的人還少?」
白蕊這輩子還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和上輩子在政商兩界遊走,見慣黑暗的自己完全不同。
白蕊一怔,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悲哀襲上心頭。
是啊
每年都有家生的丫頭、小廝悄無聲息地被從僕人名冊上勾去,死的人還少嗎?
就連大小姐這樣出身高貴的女子,若無人扶持,不靠自己去爭搶,也一樣沒有好下場!
司空茉端着粗茶,輕抿了一口,苦澀的茶水一點點地浸入心脾。
她輕聲道:「白蕊,你看看這榮耀無雙的國公府邸的就是一處鬼蜮,若枉死的人真有復仇之力,那麼韓二夫人甚至國公早也就屍骨無存了,你我生在鬼蜮間,想活着,就只能一往無前。」
她在這個『家』里,處境詭異而危險,想要活,就得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勇氣。
白蕊瞬間徹底地震住了,大小姐的話雖然帶着輕蔑與忤逆,但是卻不無道理。
是,這些主子們手上哪個是乾淨的?
朱門深宅間優雅從容下是外人所不知道的血腥傾軋。
更別提靖國公那樣征戰沙場的大將,一將功成萬骨枯。
若當時紅錦不死,那麼慘死的必定是自己、甚至小姐和白嬤嬤。
她已經不能害怕和後退了。
白蕊看向端坐在桌邊垂眸飲茶的司空茉,弱質纖纖,嬌怯怯,分明是無害的優雅深閨佳人。
可她長長的睫羽在雪白的臉頰上烙印下幽暗的陰影,讓大小姐看起來有一種詭譎的安靜深沉。
大雨之夜後,大小姐生死徘徊撿回來一條命,醒來仿佛變了一個人。
她應該感覺害怕的,可是白蕊卻覺得——安心。
大小姐一定會保護自己的!
她們只是想活着而已!
德王府
幽暗的荷塘邊上,是一座雅致的竹屋中,一名白衣男子邊提筆作畫,邊聽着下屬報告。
「哦,那位國公府的大小姐居然安然無恙到現在麼?」
燕圖恭敬地對自家主子道:「是,小王爺,咱們安插在國公府的眼線匯報,原本今夜該是她與虞侯的相親宴,想不到發生了意外,嫁給虞侯的大概要變成庶出的三小姐。」
司流風白淨俊逸的面容上淡淡一笑:「看來那位大小姐有些手段。」
「上回小王爺見到那位小姐的時候,她除了長得秀美一些,也不見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您何故特意誇讚她?」燕圖道。
司流風優雅地放下筆:「本王確實是刻意誇讚她,上回也是為了見一見藍氏所生之女,才答應韓二夫人的邀約。」
燕圖一愣:「您為什麼如此關注那位不得寵的姑娘,據說您誇了那姑娘之後,韓二夫人惱火得很,處處針對她,還打斷了她的腿。」
畢竟韓二夫人是打算讓小王爺和四小姐相看親事的。
韓二夫人是個厲害人物,畢竟除了她,國公爺的妾室沒有一人生下兒子。
司流風看着自己筆下的萬里江山圖,微笑:「因為,本王想知道,她是不是真如傳言裏是個庸碌的廢物。」
他似乎很有些興味:「想不到她還能在韓夫人手裏活得不錯,看來那位小姐並不是庸碌的廢物。」
「您是故意的?就為了刺激韓二夫人對付藍大夫人所生的小姐?」燕圖一驚。
自家小王爺,為什麼要針對一個沒見過面的少女?
司流風忽然笑了:「那是因為,本王要娶妻了,總要考察一下人選,不能真娶個無用而無趣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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