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談話被張玉清聽得一清二楚。
他目光落在那消瘦如妖者身上。
「妖人?」
妖生來有靈智,有血脈傳承。
而妖人本質上卻非妖,他們本是人,最初是因妖國大妖豢養的人族,修煉妖法,煉化妖血,轉化妖身。
本是人族,卻為妖族效力。
在大雍朝與山海關外的諸多妖國對峙時,這些妖人可是發揮出極大作用。
罪孽稱得上是罄竹難書。
「所以,赤景幫徐勝與妖人勾結,準備為龍首窟的大妖蛇母獻上童男陰女為祭品。」
張玉清伏在院牆,屏息凝神,眼神凌厲。
原以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曾想撞見一樁大案子。
反正殺一個也是殺,再兩個也是。
他握緊墨刀,調整呼吸,身子微微起伏。
走?那是不存在的?今日這柄黑刀必須見血,人血或妖血。
「誰?滾過來!」
蛇眸妖人察覺動靜,陰厲的眸子轉望過來。
「找死!」
咻——
張玉清果斷出手,踏着並不熟練的梯雲縱。
磅礴如赤玉般的氣血運於神足,身子輕盈似鳥,凌空高躍,手中刀身在昏暗月色下,宛若一道銀光冷閃划過。
只是三兩個呼吸間就俯衝斬至妖人與徐勝面前。
氣血武者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反應方面,都異於常人,雖無法斬出匹練銀華的刀氣,但裹挾長刀豎斬的恐怖力量,足以輕鬆將妖人分斷。
「哼,無知人族!」
妖人抽出一柄利劍,橫擋身前。
刀劍齊鳴,鏗鏘作響。
「不能放他離開。」
赤景幫堂主徐勝殺意凜然,五指扣下,屈成利爪,攻向張玉清胸口,勁風呼嘯。
他與妖人勾結一事絕不能傳出。
否則,有死無生。
純陽大功金鐘罩!
張玉清催動這門橫練功法,赤玉氣血滾滾,身上皮膚仿佛披上一層金光。
鏗鏘——
徐勝探爪落下,宛若撞在金鐵上。
他微微色變,如此橫練之法,竟能擋住他的探龍手。
「你到底是誰?」
徐勝一擊後遠遁後撤,避開接下來張玉清一記刀光。
「屠夫。」
張玉清漠然,心如止水,將半載所修煉的刀法盡情施展出來。
換日!
刀無名,刀法曰換日。
換得青天白日,敢讓乾坤顛覆。
這本就是一門霸道無匹的刀法,配合一往無前的氣勢,磅礴氣血之力灌注。
這一刀,誰可匹敵!
錚——
銀亮的刀身映照張玉清面無表情的臉龐。
刀尖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條血線,有晶瑩鮮血流淌。
嘩啦——
徐勝胸口間被狠狠劃了一刀。
可惜張玉清畢竟初次生死戰,經驗差了些,沒能一刀了結他的性命。
「一個初出茅廬的武者,可別想壞了蛇母的大事。」
蛇眸妖人聲音冷寒,自然是看出張玉清廝殺經驗不老道。
對付這類新人,得以凌厲打法去打斷對方招式節奏,陷入亂勢之中。
他握劍斬下,一劍接一劍,劍式不斷。
此劍式曰天蛇劍法,效仿蛇路,招式詭魅。
「殺!」
徐勝低吼,抄起一杆長槍,同樣以亂披風之勢攻來。
鏗鏘~
可數十個回合後,張玉清卻陣腳不亂,反而漸漸適應了這般攻伐。
一秒五刀、六刀、七刀!
揮刀速度越來越快,好似狂風驟雨,肉眼只能看到殘影。
疾徐如風、侵略如火!
一刀接一刀,張玉清只覺得渾身通暢,往日不理解的刀法精義迎刃而解。
「難怪說刀劍掌殺伐,一場血戰勝過平日百日練刀之功。」
剎那,他抓住一抹稍縱即逝的機會。
雙足陡然踏步,挪動身形,接近大成的換日刀法再施展出來,運刀如臂揮使,以一種刁鑽而詭異的角度直取妖人脖子。
妖人匆忙舉劍橫前。
卻見黑刀攻勢驟然掉轉,張玉清以浮光步側身一轉。
噗——
妖人眼神難以置信,驚恐的捂住後腦勺,血涌如注。
「你…」
「你什麼你,該上路了。」
張玉清一刀斬下,將他頭顱分離。
一抹血線灑在青衫上,朵朵血色梅花綻放。
徐勝見狀,眼神驚恐後撤,顧不上身上傷勢,慌忙遁入後院。
「走得了嗎?」
張玉清面無表情,一回生二回熟。
再殺人時更是讓他泛不起噁心滋味。
抄刀跟上去。
卻見這後院房子間竟有一條機關暗道。
他跟着淌血的痕跡輕快追上,進入暗道,來到地下室,油燈光艷影影綽綽,光影晃動。
潮濕與腥臭的氣味傳來。
行至盡頭,穹頂壁畫高懸,有仙神法相飛天。
青煙繚繞,神秘無比。
被張玉清斬了一刀的徐勝正撐着身子,對着一塊神道法碑祭拜,口念法咒,喚道:
「信徒俯拜赤霄大神,奉無極開天,伐陰陽輪轉…」
鬼神之說在這方天地間自古有之。
但眼下如此詭異的祭神拜神,張玉清還是聞所未聞。
他望向那面只有不到十寸高的神道法碑。
上面篆刻着一種更古老的文字,有些模糊。
「敬請下凡…」
徐勝焦急大喊,恨不得一口氣道完。
恍惚間,神道法碑綻放毫光,一道幽光沒射至他的天靈蓋。
同一時間!
張玉清刀身平舉,一刀平緩斬出,將徐勝梟首。
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在那道幽光籠罩下,被斬掉腦袋的徐勝,竟未在第一時間死去,而是在痛苦掙扎着。
脖子上纏繞一條條血色線條,不斷延伸。
想要將掉落的頭顱續上。
場面着實駭人。
「這…當真是神靈的力量嗎?」張玉清心裏發虛。
哪怕他殺人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般。
「頭、我的頭,還我頭來…」
無頭徐勝亂竄,頭顱睜眼,血絲充斥。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張玉清擰眉,不敢大意。
他將對方腦袋踢得遠遠的,又往徐勝無頭之身的心臟處連捅數刀,斬其四肢,才見那如觸鬚般的血線停下,轟然倒地。
張玉清不敢大意,退後數步。
靜看徐勝屍體變化。
對這血腥一幕他沒什麼恐懼的。
什麼鬼神,一刀斬了。
武者,最是不懼鬼神之論。
「奉吾為神、奉吾為神,法體不朽,長生自在!」
驟然間,他耳畔傳來似有若無的聲音。
遠在天外,盡在咫尺。
靡靡之音縈繞,讓他心神恍惚,置身於一種仙境之中。
穹頂上的仙神飛天法相壁畫好似活了過來。
仙女起舞、仙子撫琴,神人高歌,神女倚懷奉酒…
肌膚相觸,如夢如幻,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哪來的歪門…斜…道!」
張玉清咬牙,唇角絲絲血線流淌,讓他清醒片刻。
而後毫不猶豫握起刀身,狠狠向那神道法碑斬去。
咔嚓——
不足十寸的神道法碑裂開,眼前的仙神飛天幻想消失不見。
絲絲縷縷的赤色氣體從法碑間湧出,向張玉清身體鑽來。
但他身體內的張氏族譜輕顫,竟將所有的赤氣汲取乾淨,在族譜第一頁上印下一道印記。
印記射出一道光華,落在周天星辰之上。
其中一枚星辰綻放光芒,將張玉清的意識接引。
視野轉變,一汪金色清泉浮現,玉池為壁,造化氤氳,正緩慢流淌滴落。
一滴金液落入張玉清體內,化作濃郁的生命力,在眨眼間將他身上傷勢修復,並不斷滋補渾身筋骨,經絡,壯大氣血。
效果不輸於地寶級別的藥材。
「這是什麼寶地?」
張玉清驚訝。
這汪金色清泉絕非一般天材地寶,具備造化偉力。
如此說來,族譜不止祖先授法一種功能。
他心有所觸,仰望高懸於意識間的周天星辰。
星羅棋佈,布列有序。
若是這些星辰都代表着一種寶藏的話,那得是何等造化!
「祖宗栽樹,後人乘涼,誠不欺我哉!」
張玉清感慨。
只是開啟那些星辰寶藏的力量,似乎與所謂神祇相關。
他上前,將那神道法碑的碎片一一拾起,準備拿回去慢慢研究。
接着又搜了下徐勝居所,摸了些銀兩金葉出來,畢竟只是個小堂主,銀兩並不多,也就千餘兩以及一些練武藥材,後者價值更甚。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998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