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身體一僵,渾身像被電流擊中一般,酥麻了一片。
她屏住呼吸,垂眸看着季風。
可男人卻依舊睡得昏天黑地的,毫不知情。
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很多外鄉人都有一根花花腸子,他是不是也這樣?
溫莎看着男人長長的睫毛,默了默,抬手就想去碰它。
這時,隱約間,她聽到了河對岸的動靜。
她一轉頭,就看到了顧念被陸寒沉推倒在地。
這樣的情景很顯然,兩人都陷入了幻境。
溫莎精神一振,連忙推了推季風,「喂,你快醒醒,他們出來了!」
此刻,季風還沉浸在睡夢中。
他一整天都繃緊了弦,剛剛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真的是太累了。
所以困意襲來,他不自覺把溫莎當抱枕,睡得香甜。
睡夢中,他甚至還做起了夢。
夢裏,他抱着一個看不清臉的女子,只覺得她身上的氣息好香,香到引起了他內心深處的原始渴望。
單身二十八載,他的某方面自然也會蠢蠢欲動的!
直到聽到耳邊傳來女人的叫聲,他還不滿地蹭了蹭她的頸脖。
「乖,別吵。」
說着,他還親了一下她。
濕濡的觸覺讓溫莎身體又是一僵,差點輕哼出聲。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吞咽了一下口水,隨後用力掐了季風一把。
「快醒醒,他們有危險!」
痛意讓季風一個激靈,猛然坐直了身體。
可因為他用力過猛,頭一下子撞上了溫莎的下巴。
溫莎痛得哼了一聲,捂着嘴巴一臉幽怨地看着他。
季風混沌的思緒一點點清晰,見自己還抱着溫莎的腰肢,頓時大驚失色,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抱抱歉,我我剛剛那什麼,我我真的太困了」
此時,河對岸,兩個陷入幻境的男女都把對方當成了壞人。
顧念從地上爬起來,對着陸寒沉怒目而對。
「陸容川,別以為你整成阿四的模樣,就可以取代他!我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他了,你就等着我們回來揭穿你的真面目吧!」
而陸寒沉同樣一臉戾氣地瞪着顧念。
「納蘭,你趕緊給我滾開!我的念念已經趕來了,你別想把我困在這兒!」
兩人的嗓門都很大,季風隱約聽到了動靜,猛然看向河對岸,又是一驚。
「他們出來了!」
溫莎摸着下巴,「是啊,所以我才叫醒你。」
剛剛那一撞,差點讓她咬到舌頭。
好在舌頭反應快,自己縮了回去。
只是下巴撞疼了。
「那還等什麼?你不是說弄出點響聲,就能喚醒對方的嗎?你倒是快點弄啊!」
季風急切開口,接着他左右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朝河裏丟去。
想以此鬧出動靜,來拉回陸寒沉和顧念的神思。
可這河道很深,水流也很湍急。
季風丟進去的大石頭根本激不起半點水花。
怎麼辦?
季風試探着叫了一聲,「陸總、顧醫生,你們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然而,處在幻境中的兩人根本聽不到他的叫聲,依舊像兩隻鬥雞一樣怒瞪着對方,似乎下一秒兩人就能撕起來。
就在季風焦急萬分時,他聽到身旁傳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聲音太過突然,把他嚇了一跳。
隨後他不自覺地掏了掏耳朵,往旁邊挪了一步。
此時,他就站在河邊。
腳下有一塊潮濕的苔蘚,他一挪步,就踩到了那塊苔蘚上。
接着,他下盤沒站穩,滑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因為他站的地方離河道很近,又是個斜坡,他這麼一滑一摔,就朝着河下滾去。
「啊!」
季風驚叫出聲。
剛吹了一聲口哨的溫莎一驚,連忙縱身一躍,急急地抓住了季風的手。
「哎,你抓緊我的手啊!」
季風整個人就吊在河床上。
他閉了閉眼,一臉的驚魂未定。
看着溫莎一手抓緊了他的手,另一隻手抓着一旁突出來的幾棵綠植,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溫莎,你千萬別放手啊!不是,你要不就放手吧,別被我連累了!」
他覺得溫莎拉着的那把綠草,肯定支撐不住他們兩人的重量,快要被拉斷了。
那溫莎肯定會被他拉下河道的。
他可不想連累她。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綠草肯定會斷,不過溫莎此時兩隻腳正勾着岸邊,而她抓着草,不過是平衡一下身體而已。
所以就算草斷了也沒事。
「你確定要我鬆手?下面可能有鱷魚的。」溫莎冷不丁地迸了一句。
原本豪氣沖天的季風倏地變了臉。
也顧不得面子了,連聲道:「姑奶奶,老祖宗,你你可千萬別鬆手,我不想餵鱷魚!」
溫莎撲哧一聲笑了。
「你怎麼這麼膽小啊?」
季風沒心情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她調侃。
「快別廢話了,趕緊拉我上去啊!只要你救了我,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給她做牛做馬麼?
溫莎眨了一下眼,定定地看着下面的男人。
他知不知道,在摩族,男人願意給女人做牛做馬,就意味着男人是同意和那個女人走婚的意思呢?
「抓緊我,我拉你上來。」
溫莎把心底的那點漣漪拋開,鬆開了抓住的綠植,兩隻手抓緊了他的手,一點點將他拖上岸。
季風瞪圓了眼睛,看着溫莎把他拉上岸,心想這女人是不是會飛檐走壁啊?
怎麼就這樣不用任何支撐,就輕輕鬆鬆把他拉上岸了呢?
等他屁股一落地,心也跟着落了地。
看着女人細胳膊細腿,卻似有着無窮力量,他心裏敬佩又對她充滿好奇。
「謝謝啊,沒想到你看着瘦瘦弱弱的,居然這麼厲害?」
溫莎長吁了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其實也累得夠嗆。
多虧她常年在山裏跑,腳力不錯。
不然也沒法支撐住身體,強行將他拉上岸。
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季風已經看向橋那邊。
「剛剛你吹了一下口哨,他們是不是清醒了?」
此時,河對岸,陸寒沉和顧念被口哨尖銳的叫聲刺激得確實清醒了些。
「阿四。」
「念念。」
兩人走到了一起。
陸寒沉將顧念摟進懷裏,看着橋的周邊瀰漫的白霧,腦海里還殘留着剛剛的片段。
頓時,他眉眼凝重,抬手替顧念捂住了口鼻。
「念念,這霧應該有致幻效果。」
顧念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急忙道:「我自己來,你快捂住自己的口鼻。」
陸寒沉應了一聲,屏住了呼吸,捂住了口鼻。
這時,河對岸的溫莎再次吹了一記尖銳的哨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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