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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啊?」
權夜騫看着額頭都冒起青筋的南頌,眉頭蹙得緊,「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頭疼呢?」
「神經刺激的。」
蘇睿聲音微沉,「再加上這段時間累的。人在極度疲憊和高壓的環境下,偏頭痛是最常見的事情。」
白鹿予和權夜騫如刀刃般的目光齊刷刷朝南頌看過去。
兩個人的臉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我看你遲早把自己折騰瘋了不可!」
白鹿予氣得想戳南頌腦門,可考慮到她現在的頭疼情況,手伸出來又縮了回去。
南頌頭疼欲裂,一句話都不想說。
見她臉色實在難看,駱優一臉擔憂地看着她,「剛吃了藥,咱們都出去,讓她睡一覺休息一會兒吧。」
她把果盤給南頌放在了床頭,摸了摸南頌的頭。
「餓了你就吃一點水果。」
比起兇巴巴的哥哥,還是嫂子貼心。
南頌勉強扯了個笑,就躺下了,閉上了眼睛。
眾人在心下嘆口氣,紛紛退出了房間,把房門輕輕關上了。
南老爺子蹲在牆邊抽着煙,見他們出來,抬頭問了一句,「頌丫頭怎麼樣了?」
「吃了藥睡下了。」
蘇睿說了一句,問老爺子,「據說是一支木簪惹的禍?」
「是。」
南老爺子道:「就之前斷成兩截的那支木簪,小頌拿過來讓我修復,本來以為修復不成了,今兒一瞧,居然好了。」
「好了?」
白鹿予一臉驚奇,當時他在現場,可是親眼看着那半截木簪從喻晉文的掌心裏掉出來的,上面還染着血呢。
另外一半,在言淵的手裏。
一支木簪斷成了兩截,兩個人還一人握着一截,一死一傷。
不得不說,也是非常神奇了。
想到這裏,白鹿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問南爺爺,「怎麼個好法?兩截木頭又粘在一起了?」
「不光粘在一起了,還跟沒斷過似的。」
南三財吞雲吐霧的,眯了眯渾濁的一雙眼眸,「我在這行幹了這麼多年,什麼稀奇古怪的物件都見過,但這木簪還是頭一回。」
眾人聞言,臉上也寫滿了震驚,面面相覷。
「爺爺,木簪在哪啊,能給我們看看不?」白鹿予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神奇的物件兒。
南三財磕了兩下煙斗,朝屋裏努了努嘴,「在頌丫頭手裏呢。」
眾人紛紛朝屋裏看去,眼神複雜。
房間裏,南頌正捏着那支木簪,白皙的手指細細地摩挲過上面的紋路。
她頭依舊很疼,整個人很累,但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
眼睛只要一閉上,腦子裏閃過的全是喻晉文。
太要命了!
到了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喻晉文不肯放過她,還是她不肯放過自己。
都說人死了會上天,或者入地。
權當他是在天上吧。
那麼他現在,在哪片雲後面躲着呢?
會不會在偷偷瞧她?
南頌苦笑了一下,閉上眼睛,攥了攥手中的玉簪:她怕是真的瘋了。
*
蘇睿和白鹿予來到醫院,將木簪的事情跟洛君珩和言淵說了。
言淵身體恢復了些,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了。
聽說南頌對木簪的反應這麼大,言淵不由攥了攥手,想起當時車翻的那一刻,車廂里滴答滴答,全是流血的聲音。
他一槍給喬冷爆了頭,可與此同時,那輛大貨車也朝他們迎面沖了過來。
他坐在副駕駛座上,原本是最危險的位置,可情急時刻,喻晉文竟然打了個彎,將他自己置於了危險境地。
緊接着,車翻了。
頭疼得要死,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可能已經斷了。
掌心裏,突然被塞進了一個長長的小東西。
像是一根木棍兒。
耳邊傳來一道嘶啞的,虛弱的聲音,「幫我,照顧好她。」
她是誰?
不用問,也知道。
言淵淺灰色的眼眸微微一縮,那支簪子,是南頌的。
可關於這支木簪的故事,他卻不得而知。
木簪,代表着他們的過去嗎?
*
喻晉文做了一場大夢。
夢中,一個清瘦的身影蹲坐在墓碑前,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不停地顫抖着。
那哭聲,聽着令人心碎。
他緩緩走近,看清楚了墓碑上的照片,竟是他本人。
一臉的嚴肅,眉頭還蹙着,滿眼的厭世感。
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拍的了。
而正在哭泣的那道身影,更是分外熟悉,熟悉到便是看着她的背影,他都能夠想像出她的模樣。
令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縈了不知多久的一張容顏。
南頌這是在,為他哭泣嗎?
她不光哭,她還罵。
罵他混蛋,罵他不負責任,罵他總是這麼自私自利。
他走過去,想抱一抱她,讓她別哭了。
她罵的沒錯,他是混蛋!
別為一個混蛋哭啊,傻瓜。
可他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他想過去抱她,卻撲了個空。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抬起頭,滿臉淚痕。
南頌抽抽噎噎地罵,「你憑什麼說死就死了啊?你不是說要補償我嗎?你不是想跟我和好嗎?有本事你活過來啊!」
她哭得令他心疼,可她的話又讓他心頭大震。
小頌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不死,她就會原諒他嗎?
「小頌!」
他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去,卻又撲了個空,這次是南頌不見了。
喻晉文睜開了眼睛。
甦醒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渾身僵成了一塊石板,鋪天蓋地的疼痛感和無力感,將他吞沒。
眼前從一片模糊,漸漸恢復清明。
「醒了?」
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孔,都令他吃驚不已。
牧老師?
竟然見到了當初教他繪畫的牧老師,看來他確實已經不在人世了,不過這是哪,是天堂,還是地獄?
他張了張口,卻是失聲的狀態。
為什麼一死,竟成啞巴了?
牧老師指了指嗓子,「你剛醒來,嗓子狀態還沒恢復,不着急說話,先喝點水。」
他拿棉花沾了點水,先給喻晉文潤濕了一下嘴唇,待他適應些了,才用鑷子夾着棉花給他往嘴裏擠了一些能喝的水進去。
喻晉文像渴了八百年那樣努力汲取着水源,喉嚨輕輕滾動着,想抬頭,卻絲毫動彈不得。
看上去像個僵硬的木偶。
這樣的狀態,不禁讓他想起了四年前高位截癱的時候,沒想到竟然又經歷了一次。
人都死了,還要再癱上一陣子不成?
種種念頭在腦子裏飄來盪去,耳邊聽到一陣腳步聲,緊接着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是一男一女。
「醒了呀。」
女人率先一步走了進來。
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喻晉文整個人狠狠一震,眼睛驀地睜大。
頌小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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