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早膳後,李管事將此事報給了趙氏,趙氏一時神色變幻,靜默了許久。
「清點一下眾人送來的食材,按市場價格的兩倍折算銀錢,務必找到送來的人,一一補給大家。」
良久之後,趙氏才對李管事交代道。
待到李管事退了出去,吳嬤嬤看着趙氏面上的怔怔之色,不由地輕聲喚道:「夫人。」
昨日吳嬤嬤未能陪同趙氏進宮,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趙氏自昨日回府後,便始終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吳嬤嬤,如今月兒在京中的名聲,竟能竟能與侯爺相提並論了,真真可謂是如日中天。」
趙氏語調平平,聽不出喜怒。
「我竟不知,她是何時學得的一手的醫術,又是怎麼讓京中百姓尊崇到如此地步。」
吳嬤嬤聞言,立時柔聲道:「夫人,如今大小姐與侯爺蜚聲京城,是咱們侯府的幸事,現在京中的世家,有哪家夫人不羨慕侯爺與夫人感情和睦,又有哪位不讚譽夫人教女有方。」
趙氏定定地看着吳嬤嬤,眼淚立時便流了下來。
「夫人您何必如此自苦」吳嬤嬤嘆息了一聲,上前一步握住了趙氏的手。
「皇后娘娘對月兒很是滿意,想必近日便要為文王殿下與月兒賜婚。」趙氏淚落如雨,卻仍是直直地看着吳嬤嬤道。
「這是好事啊,夫人,您不是盼了多年,才盼到的這一天嗎,您」
吳嬤嬤眉頭微蹙,似乎不能明白趙氏此刻傷心的緣由。
「可是我我皇后娘娘怕是已經不再信任於我了」
趙氏並未向吳嬤嬤講述宮中發生的事,尤其是韋皇后發現慕錦月面上的傷後兩人私下的對話,她羞於開口。
若是皇后娘娘已經不再信任於她,是否還能相信她會對那個秘密守口如瓶?
若是
趙氏不敢去想可能要面對的情形,淚流的更凶了。
「夫人,您放寬心,皇后娘娘與您多年的交情,不會因一點小事便不信任您了。」
吳嬤嬤雖然不知道宮內發生了什麼,但想到那日慕錦月面上的傷勢,又見趙氏此刻神色,也猜到個大概。
「眼下最要緊的,是讓皇后娘娘繼續信任您,您日後萬不能過於苛責大小姐了。」
「可是嬤嬤,我不甘心。」
趙氏語調平平,淚盈盈的眸中滿是不甘之色。
「夫人,您不甘心,也要甘心。」
吳嬤嬤用力握住了趙氏的手,精明的雙眸滿是凝重:「文王殿下如今最得聖上寵愛,若是文王殿下將來真的登上皇位,大小姐就是皇后娘娘。」
「此後他們二人便是南充王朝最尊貴的兩個人,受世人敬仰,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您明白嗎?」
見趙氏只直直地看着自己流淚,卻並不說話,吳嬤嬤不禁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您明白嗎?」
趙氏的手被吳嬤嬤捏得生疼,此時她看着吳嬤嬤不容置疑的神色,終於淚水漣漣地點了點頭。
霜雪閣。
慕秋霜已聽說了清晨王府後門所發生的事,此時背靠着一個蜀錦團花靠枕,倚坐在軟塌之上,面色陰沉不定。
自那日賞春宴回來被趙氏罰跪祠堂後,慕秋霜已是幾日沒有出過霜雪閣的門。
雖然那日只在祠堂跪了一個時辰,趙氏以後便特意着人送了擦臉的藥膏過來,但她還是恨毒了慕錦月,順帶也恨上了趙氏。
先是賞春宴前被趙氏打,賞春宴後又被慕錦月打,還被罰跪祠堂,慕秋霜只覺得她這個侯府嫡小姐丟盡了臉面。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母親與府上眾人千嬌百寵,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而這一切,全是拜慕錦月所賜!
聽說慕錦月昨日隨趙氏進宮,得了皇后娘娘好多賞賜回來,慕秋霜氣得幾乎一夜未睡。
尤其是還聽下人們說,皇后娘娘似乎非常喜歡慕錦月,有意為文王與其賜婚,她更是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齒齦。
她不明白,為何所有好事都落在了慕錦月的頭上,連一向最是寵愛她的母親竟也無視她,去幫助慕錦月接近文王與皇后娘娘。
此刻慕秋霜心內對慕錦月的憎恨厭惡已是到達了極致,恨不得能立時讓慕錦月徹底消失。
即便賞春宴上慕錦月出手相救曾讓她有一瞬的感懷,但之後發生的種種,到底是讓她的嫉恨之心徹底壓倒了理智。
慕秋霜神色陰厲,一雙縴手緊緊地攥住手中的帕子,十指貝甲幾乎陷進肉里。
若是沒有慕錦月,現下她所享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慕秋霜的!
父親母親的寵愛,百姓的讚揚,令人稱羨的姻緣,全部都是!
「小姐,您該擦藥了」
翡翠此時手捧着那日趙氏送來的藥膏,看着慕秋霜陰沉的臉色,硬着頭皮惴惴地開口道。
這藥膏是慕秋霜跪祠堂那日趙氏着人送來的,慕秋霜知道此藥是慕錦月先前送給趙氏的,原本並不想用,但慕錦月那日下手極重,她兩邊面頰不僅紅腫不消,還疼的厲害,幾乎無法入眠,這才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勉強用來試試看。
卻不想此藥果然有奇效,塗上後立即止痛不說,僅僅兩日,她面上的傷便幾乎全好了。
且這幾天擦下來,慕秋霜發現此藥不僅療傷效果奇佳,竟還有讓皮膚變得白皙細嫩的功效,所以雖然傷已好了,但仍然每天堅持以此擦臉。
「擦什麼擦!」
慕秋霜此時正在氣頭上,手狠狠地一揮,便將翡翠手中的藥膏掃到了地上。
「小姐息怒!」
翡翠心內一顫,立時嫻熟地跪了下去。
自那日賞春宴回來被罰跪祠堂後,慕秋霜的脾氣便是陰晴不定,稍有不順心,便對霜雪閣的下人非打即罵,下人們一時噤若寒蟬、人人自危。
饒是翡翠一向最得慕秋霜的器重,這些時日也是挨了三四回打,更是動不動就被罰跪,此時膝蓋上已滿是淤青。
翡翠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邊用餘光觀察着慕秋霜的神情,邊暗暗羨慕起春枝春桃等聽竹苑的丫鬟來。
聽府中的其他下人說,大小姐從不打罵聽竹苑的奴婢,而且春枝春桃等得臉的大丫鬟,更是非常得大小姐的器重,平日裏少不了各種賞賜,實在讓人羨慕。
大小姐為人謙和,文王送大小姐回府那日,因她無意中撞倒了二小姐,被二小姐處罰打了板子,還是大小姐讓春枝送了藥來,翡翠很是感激。
若是將來能有機會去聽竹苑伺候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擦藥!」
慕秋霜方才只是藉故撒氣,並非真的不想擦藥。
畢竟這藥膏的效果奇佳,她這幾日用下來覺得面上皮膚都白嫩了不少,她自是不會跟自己的臉過不去。
此時見翡翠還直愣愣地跪着,心內更是厭煩,便又是呵斥道。
「是,小姐」
翡翠聞言忙站起身,撿起被慕秋霜掃到地上的藥膏,小心翼翼地為慕秋霜塗抹在面上。
此時珍珠小心翼翼地打簾進了內屋。
「小姐,大小姐那邊伺候的皓雪姑娘又過來了,想求見您,您可要見她?」
正在為慕秋霜擦藥的翡翠手微微一頓,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朱皓雪近來常偷偷來霜雪閣,不是帶些小點心,就是帶些小玩意作小禮物,言語之間極盡巴結慕秋霜。
慕秋霜也樂意有人時常傳些聽竹苑的消息給她,偶爾也會見她,和她說上幾句話,可以算是很給朱皓雪臉面。
說實話,翡翠是不理解的。
大小姐為人隨和,且據說對朱皓雪也算不錯,分派給朱她的活計並不多,她在聽竹苑可以說過得很是閒適自在。
可是這朱皓雪不知道是為何如此想不開,竟見天的往霜雪閣跑,聽她上次前來的意思,竟似乎是想求二小姐向大小姐開口討了她來霜雪閣伺候。
翡翠偷偷看了一眼面色依然陰沉的慕秋霜,心內忍不住嘆了口氣。
世上竟有朱皓雪這樣的人,得了個好主子竟不想着感恩,過簡單舒適的日子,偏偏一門心思要跳進火坑。
「她又來了?」慕秋霜瞥了珍珠一眼,縴手在軟榻的案几上輕輕敲了敲,似乎在思考。
「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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