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好雲聽完震驚的無以復加,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
這會兒功夫宋錦已經起床穿好衣服,拉着她出了屋門。
周大勇正坐在堂屋同邱氏說話,邱氏臉龐紅紅,眼中頗有些崇拜。
於是周大勇講的更起勁了,略帶了些誇張的語氣描述從前抓人的英勇事跡。
看到這一幕宋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之前陳婆子上門打探邱氏是否想再嫁,當時她還以為陳婆子是想幫誰牽紅線,現在一看,恐怕是替自己兒子打探來的。
鄰里十幾年,周大勇的為人宋錦還是相信的,邱氏如果也有那個意思,她自然支持。
宋錦站在院裏聽了一耳朵,也不去打攪,拉着崔好雲一起鑽進了灶房。
昨天太忙了,午飯晚飯都沒顧得上做,宋錦心裏存着點歉意,早飯便做的豐盛了些。
飯做好出鍋,崔好雲臉上的惆悵已經快要漫出來了。
宋錦按着她坐下,往她手裏塞一個煎蝦卷。
蝦卷外皮是用麵粉和生粉做的,和好的麵團擀的薄薄的,裏面裹上切碎調好味道的蝦肉和翠綠的小蔥花,放鍋里一煎,外皮酥脆,蝦肉鮮香,一口咬下去直掉渣。
崔好雲聞見香味,下意識咬了一口,等一個蝦餅吃完,面上的愁容已經散了大半。
宋錦捏了捏她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你同情那些婦人,但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有保守好這個秘密,人各有命,咱們無愧本心就行。」
周大勇在宋家蹭了頓早飯,隨後帶着宋錦一起出門去了縣衙。
路上,周大勇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一告知宋錦。
昨天他們到觀音廟時已經是深夜,剛到門口就聞見空氣中有濃濃的血腥氣,等進去一看,那些假尼姑已經全部喪命,死狀悽慘。
程萬全原本懷疑是宋錦殺了那些人,等仵作驗看了屍體,發現那些人死於一個時辰前,那時候宋錦剛出縣衙,根本不可能是兇手。
捕快們收斂了屍體,將觀音廟挖地三尺,又發現十幾具屍骨。
忙到天邊破曉,周大勇二十個幾個人才帶着假尼姑屍體回縣衙,剩下幾個捕快都守在大梵山下,等着阻攔今早去觀音廟求子的信徒。
說罷這些正好走到縣衙,周大勇閉了嘴,帶宋錦去見程萬里。
程萬里在書房翻看卷宗,見宋錦進來,擺手讓周大勇下去,才呲着大牙請她坐下,先是感謝她昨天沒當着眾捕快的面說出觀音廟的事,又說她聰慧,竟然根據幾個荷包發現觀音廟那些假尼姑的身份。
宋錦敷衍的笑了笑,沒什麼表示。
感謝來感謝去,不過是些客套話,程萬里忙了一夜不去睡覺,大清早叫她來,肯定不是為了誇她。
程萬里見她油鹽不進,眼中陰狠一閃而過,但他很快掩下,笑着從卷宗下抽出一個錦盒打開,裏面放着幾張銀票,都是一百兩的,約莫有四五張。
「宋姑娘這次幫了本官,本官感激不盡,這些銀票是給宋姑娘的謝禮,宋姑娘務必收下。」
宋錦垂眸瞥一眼錦盒,唇角翹了翹,卻沒要接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平白死去,談不上幫大人,大人客氣了,銀票麼,無功不受祿,大人收回去吧。」
她雖然愛財,但也不是什麼財都要的,程萬全心思不正,指不定哪天就翻船了,這樣的人,她不屑與之為伍。
「宋姑娘此言差矣,哎,明人不說暗話,今年正值朝廷官員三年考核之際,宋姑娘,觀音廟的事你知我知,還請宋姑娘幫本官瞞上一瞞,往後宋姑娘如果遇上什麼麻煩,只管來找本官。」
「這事不光涉及大人,還涉及城中數百婦人,我不會說出去的,但是大人,這件事不是只有你我知道,那些殺了假尼姑的人......」
程萬全忍不住沉下臉色,「此事你心中有數就行,其他的不必說了。」
「是,大人。」
宋錦垂下眉眼,掩去其中嘲諷,敷衍的拱了拱手便要離開,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抬起頭道:「大人,滴血驗親一事還需儘快澄清,免得......」
「知道了,明日縣衙大門外,本官會讓人召集百姓過來,所需用具,你自行準備吧。」
真是無恥又小氣。
宋錦險些氣笑了。
她沒再說話,拱手退了出去。
剛出角門,迎面走來兩個人,正是韓泗和周大勇。
韓泗張口便問:「宋姑娘,徐家的事查的如何了?」
宋錦搖搖頭,「此事你我管不了,不要再查下去了。」
韓泗皺緊了眉頭,「怎麼會管不了,徐少爺只是要一個答案而已。」
「想要什麼答案?廖氏有沒有背叛他是嗎?」宋錦咧了咧嘴,某些男人就是這樣,子嗣和女子的清白高於一切,卻從來不考慮自己的問題。
女子十四五歲,至多十五六歲成婚,身體甚至都尚未發育完全,便要擔起孕育子嗣的重擔。
真是悲哀,那些被假尼姑淫辱的婦人,每一個都想要孩子,但又有多少是像呂氏那樣,被婆家和丈夫的態度逼迫的呢。
等出了事了,明明那些婦人是受害的一方,他們這些知情者卻要竭盡全力瞞着這些事,只因為一旦這事泄露出去,那些身不由己的婦人只會再一次受傷。
宋錦輕輕笑了下,心情複雜難以言說,對男人幾乎本能的起了厭惡。
「宋姑娘,那可是二百兩!」韓泗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說到二百兩時特意加重了語氣。
「兩萬兩又如何,此事我不再管,我勸你也不要去查,否則觸了霉頭別怪我沒提醒你。」
宋錦一把拍開他擋在眼前的手,抬腳往外走去。
今天是冬日裏常見的陰天,宋錦出了縣衙大門,沒走多遠竟下起雪來,等走到梨花巷,她肩上已經蒙上厚厚一層雪白。
夾雜着雪粒的涼風吹在身上,着實有些冷,連鼻子都有些囔囔的。
宋錦走到家門口,剛要開門,便聽隔壁傳來吱呀一聲,一隻又白又修長的手扶着門扉,將木門拉開條縫,往上看去,是一張精緻至極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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