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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巡捕隊裏。
一塊白板上貼着各種人的照片,沈旭東坐在那看着。
他的目光在溫氏和安氏的人物結構上來回看着,這裏頭究竟藏着什麼秘密呢。
沒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沈旭東從椅子上起身,說了句:「進來吧。」
沈旭東的下屬抱着一個箱子走了進來,他將箱子放在沈旭東面前,對沈旭東說:「這是安清輝的私人物品。」
門開了,被帶進來的是江媽。
沈旭東立馬讓下屬給江媽倒茶,江媽忙說:「您不用,我交代完就走。」
那倒茶的巡捕停住,看向沈旭東,沈旭東便說:「好,那您坐吧。」
江媽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接着其餘人也全都落座。
房間內特別安靜。
江媽相當的緊張,手不斷相互緊握。
沈旭東說:「您不用緊張,我們就正常問話。」
江媽點頭說:「好。」
沈旭東問:「您剛才應該去殯儀館認屍體了,是溫苒嗎?」
江媽哭着說:「是」
「溫苒為什麼會被囚禁在那?」
江媽說:「當時我是親眼看着她跳樓身亡的。」
「也就是當初你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江媽說:「是的。」
沈旭東又問:「當時,看到臉了嗎。」
當沈旭東如此問她,她遲疑了,似乎在回憶什麼,接着,很快她便說:「好像沒有,那天隔太遠了。」
沈旭東又問:「溫苒和溫阮籍什麼關係。」
江媽忽然無比的驚慌失措看了沈旭東一眼。
沈旭東眼神卻平靜的看着江媽。
江媽收回視線小聲說:「是養父。」
「只是養父嗎?聽說當年溫苒和安清輝結婚的前五年,溫苒精神都還算正常的,可是在溫阮籍突發意外死後,溫苒就瘋了,徹底的瘋了,而那時她懷着安清輝的孩子。」
沈旭東的眼神讓江媽無處可逃,她慌裏慌張說:「是、是的、」
沈旭東說:「一個養父意外死亡,怎麼會讓她精神反應這麼大呢,而且是直接瘋了,之後瘋瘋癲癲每一天,就沒有好過。」
江媽說:「她和溫先生感情很深,她十歲就被溫先生所收養。」
「那時溫阮籍多少歲。」
「三十二歲。」
沈旭東看了一眼溫阮籍的照片,正是他三十二歲那年在倫敦照的,就算是照片昏黃了,可還是可以看出,溫阮籍正盛年的時候相貌端正,氣質不凡。
他出生在倫敦,從小在倫敦長大,二十二歲那年回了國內。
他的家族背景是個謎。
忽然一旁坐在那巡捕說:「隊長!您看!」
那巡捕抽出一張相當陳舊的報紙,是倫敦一張幾十年以前的舊報,這幾天巡捕一直在做這方面的資料收集。
上面刊登了一條,倫敦市一起重大的事故,那是一起緝毒案,當年控制整個倫敦市源的毒梟家族被倫敦巡捕緝拿摧毀。
上面印着一份通緝的名單和照片。
其中有一張照片和溫阮籍有三分的相似。
沈旭東立馬拿起那張昏黃的照片,同那張老舊的報紙上的黑白人像進行重合。
溫阮籍竟然是倫敦市的通緝犯!
而就在這起事故發生後的兩個月,正好是溫阮籍從倫敦回國。
沈旭東瞬間聯想到了一些什麼。
「溫阮籍是怎麼死的?」
沈旭東立馬問下屬,下屬連忙拿着電腦查詢資料,同沈旭東說:「死於心臟病。」
「是嗎?」
下屬說:「幾十年前留在巡捕局的檔案是這樣。」
沈旭東看向江媽。
江媽說:「當時溫先生是死在外邊的,至於是不是心臟病我們也不確定,事情傳回來,溫小姐直接暈死了過去,屍體運回來的時候,胸口好像有個巨大的傷口,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打穿所致。」
「是槍擊嗎。」
江媽搖頭說:「我不知道,當時他人已經全都收拾好了,穿着乾淨的衣服,其餘地方都沒什麼傷口,但是在殯儀館時,溫苒小姐醒來便去探望了,她解開了他的衣服,我遠遠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傷口,後來溫氏被安氏取代,溫苒小姐徹底的瘋癲了,那時她懷孕,本來以前她和安先生感情還算挺好的,雖然不是特別熱絡,可安先生對於她懷孕的事情還是很開心,經常會關心還在肚子內尚未出世的安夷小姐,可是在溫先生死後,這樣的情況,徹底的變了。
那時的溫苒小姐已經徹底的不行了,精神病非常的嚴重,經常在家裏抱着溫先生遺照走來走去,房間裏也擺滿了溫先生的照片,差不多在安夷小姐出生後的四年,溫苒小姐便被先生強制性的送去了精神病院,她在那住了還沒一年,向夫人出現了,在向夫人出現沒多久,溫苒小姐便在精神病院跳樓自殺。」
其實那一年的溫苒並沒有死,是被囚禁在了陂角嶺。
是誰把她囚禁的?
安清輝嗎?
正當沈旭東如此想的時候。
門被推開了,一個巡捕匆忙走了進來,對沈旭東說:「隊長,兆敘抓到了!」
安清輝從椅子上起身朝那巡捕看了一眼,他又看向江媽媽,很快他說了句:「小李,你在這繼續問。」
他便立馬離開了辦公室,去了關押室。
兆敘正好剛被拉進裏頭,被巡捕一腳踹在了地下,緊接着許多人一把拽起了他,將銬在那。
兆敘喘着氣看着沈旭東。
沈旭東冷笑說:「你還想往哪裏逃?」
「你的那幾個首領呢?」
其實沈旭東現在仔細想起來,當時安清輝將交換位置定在陂角嶺,他就已經告訴了他事情的全部。
他們走的時候,安清輝還提醒他多帶人。
那時他很不明白,為什麼提醒他要多帶人,畢竟只是交換,也沒打算起衝突。
他問安清輝是不是怕程世雄耍詐。
安清輝但是只說了句:「你倒時就明白了。」
沈旭東當時還是聽了安清輝的話,調動了好多個隊過來,不過並沒有靠近,而是潛伏在了外面,以備不時之需。
而就是安清輝當時的那句提醒,在發現基地就在附近後,沈旭東沒有任何顧慮的,帶來的人就沖了進去。
基地的人完全措手不及,可是依舊發生了激烈的交火,好在他們毫無防備,措手不及,沈旭東他們占看先機,直接將那毒窩給搗毀,可是幾個首領不知所蹤。
但光製毒犯,他們就抓了兩百多名,那就是一個運作系統無比完整的製毒毒窩。
兆敘當時也跑了。
又是一次抓了一些小嘍嘍,不過這次把主要人物兆敘給抓到了,他一直都負責安氏的運作,當了安清輝很多年的助手。
兆敘喘着氣不說話。
沈旭東說:「兆敘,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以為你們還有逃路嗎?這就是你們的結局了。」
沈旭東便打發下屬說:「帶着他下去交代吧。」
下屬便押着兆敘出去。
之後沈旭東一直在屋內等着。
等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一個巡捕走了進來,安靜的走到沈旭東身邊說:「隊長,交代了。」
沈旭東將文件接過,拿在手上看了一眼。
而這時,兆敘又再次被押了回來。
他看着兆敘。
兆敘被摁在椅子上坐下。
沈旭東將文件合住遞給下屬,然後對兆敘說:「我有點其餘問題想要問你,溫阮籍是怎麼死的。」
兆敘現在是徹底的老實,半點推阻都沒有,他直接說:「槍殺。」
沈旭東皺眉。
兆敘說:「當時基地發生內亂,溫阮籍是被他手下的幾個得力助手,策劃殺死的,死後那幾個人聯手掌控了基地,因為溫氏一直是主要運輸的渠道,而當時的安清輝並不知道溫氏有問題,他在溫阮籍死後,吞了溫氏,讓溫氏變成了安氏,而就在他吞了沒多久,他接觸到溫氏的內部,才發現,溫氏存在問題,可是那時他已經抽不了身了,在他想抽身的時候,他們直接把溫苒給控制,用來要挾安清輝,於是溫苒被囚禁,一囚就是幾十年,而安清輝也騎虎難下,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為了圓溫苒的消失,策劃了她跳樓。
其實當時安清輝娶溫苒完全是因為想要壯大安氏,可是他沒料到,溫氏會是一個巨坑,他根本就沒料到溫阮籍的身份,而最讓人想笑的是,安清輝娶了溫苒後,似乎對一直傳言有精神病的溫苒產生了感情,可是那時候的溫苒是還算正常的,一直由着溫阮籍的醫生調理控制,可是在溫阮籍死後,她的精神病就徹底大爆發了,知道為什麼嗎?」
兆敘臉上竟然帶着一絲相當八卦的笑。
「溫苒是個孤兒是嗎?」
「她的母親因為有精神疾病,把她拋棄在了孤兒院,一直成長到十歲,溫阮籍是個很奇怪的人,他一面做着違法的買賣,又一面喜歡做慈善,他資助了很多的孤兒院,投資了很多公益學校,他也經常去訪問孤兒院的兒童,而就在他去巡防孤兒院時,溫苒就進入了他的視線,他便把溫苒給收養了。
那個時候溫苒已經十歲了,早就有了男女意識了,她對收養他的溫阮籍產生了感情,可是溫阮籍似乎對溫苒沒什麼想法,後來溫阮籍為了溫氏的以後做準備,挑選了安清輝,那時的安清輝只是一個從鄉下走出的窮小子,他手上有一個安氏,可是頻臨倒閉,他通過某些關係接觸到了溫阮籍,可能溫阮籍覺得安清輝這個人,很有頭腦,所以他讓溫苒嫁給了安清輝,安清輝身邊當時還有個跟着他一同從農村出來的向青霜,可是安清輝野心很大,他好不容易得到溫阮籍的賞識,他自然得抓住機會,所以他娶了溫苒,而安氏在溫阮籍的扶持下,一路飛漲。
只是後來安清輝對溫苒的感情有些不純粹了,當時他並不知道溫苒對溫阮籍有某種想法和痴念,而這一切,在溫阮籍突然死亡後,一切爆發了出來。他對溫苒的感情似乎被溫苒的態度給掐滅掉了,連帶着對溫苒肚子裏的孩子都相當的冷漠。而溫苒對安清輝根本沒有一絲的感情,她整個世界裏,就只有溫阮籍。」
沈旭東瞬間明白過來,安清輝為什麼會在爭着一口氣,也要殺了溫苒了。
愛的反面是恨。
兆敘好笑的說:「而向青霜,那可就可憐了,跟着安清輝一路從農村出來,打拼,本以為會有結果,誰知道安清輝娶了別人,在娶了別人之後,她並不知道安清輝變心了,她以為安清輝只是為了野心和地位,而安清輝也偽裝的很好,因為外人確實很難發現他對溫苒的想法,窮小子,總是容易被富養的公主吸引。
又加上後來安清輝對溫苒的恨,她以為安清輝是因為溫苒有精神病,而讓他厭惡,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這裏頭有別的原因,所以安清輝在死的時候,爭最後一口氣都要把溫苒給殺了。不過,他對向青霜的女兒是不錯的,只是唯獨他對他和溫苒的唯一女兒,也帶上了恨,和厭惡,他為了報復溫苒,早就拿着他跟溫苒的女兒來給自己鋪路了。」
沈旭東聽到這些半晌都沒再說話。
竟然是這樣一些緣故。
兆敘又說:「向青霜在安清輝殺了溫苒後,便明白過來些什麼。」
他頗有意思的笑着。
沈旭東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而這時,外面又有巡捕進來了,同沈旭東說:「隊長,那邊也好了。」
沈旭東便走了出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江媽在那等待着他。
沈旭東走了過去。
江媽似乎是有事情要問,在沈旭東到達她面前,江媽便問:「小姐呢。」
她問沈旭東安夷的情況。
沈旭東說:「她受的刺激太大,失去了所有記憶。」
江媽往後踉蹌的退了幾步,可是隔了一會兒,她說:「挺好的,這樣也挺好,什麼都忘記了。」
江媽問:「那安夷」
她在問安夷的結果。
沈旭東說:「她有精神疾病,又加上當時是被人控制要挾,而且處於情緒極度混亂的狀況,她應該不會太糟糕。」
江媽鬆了口氣。
她又問:「我能夠問你們一句嗎?安先生,是被誰殺死的?」
在江媽問到這個問題上,沈旭東沉默了半晌說:「哦,我們的巡捕,當時他對安夷持槍,情急之下,不得已之下我們開的槍。」
江媽沒想到安清輝竟然還對安夷開槍了。
江媽想,如果安夷如今是清醒的,那她會變成什麼樣啊。
江媽完全不敢想像,江媽在那哭着。
她說:「也好,她父親不死的話,安夷一輩子都不會清醒的,而且真相對她太殘忍了。」
江媽在那擦着眼淚。
沈旭東對江媽說:「您回去吧。」
江媽點頭,她已經年邁了,在安家服侍了一輩子了,如今安家是沒了,她得有她的去處啊。
她佝僂着,腳步蹣跚着,從刑巡捕隊離開。
沈旭東站在那看着。
療養院裏,安夷坐在輪椅上,沈韞替她圍上毯子,他蹲在安夷面前,手指擦拭着她唇上的甜點碎屑。
安夷望着沈韞。
她看的很專注。
沈韞笑着問:「怎麼了?」
她流着淚:「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韞說:「你想知道什麼。」
安夷說:「我是誰?」
「你是安夷。
「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很開朗可愛的女孩。」
「真的嗎?」
沈韞笑着:「嗯。」了聲。
安夷忽然又指着沈韞身後站着的一個人。
「那她又是誰。」
沈韞隨之側臉看過去,安夏就遠遠的站在走廊的最末端。
在沈韞和安夷一起看着她時,她便轉身離開,沒有再靠近。
她身上穿着喪服。
安夷問:「她身上為什麼是白色。」
「因為意寓新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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