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的怒氣漸漸的平息下來,粗重的喘着氣,閉了閉眼睛,眼睛中紅色的怒氣慢慢消散下來。
牧冬這個時候才「嗖——」的一聲,把樹藤全都收起來。
万俟景侯的雙手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抬了一下,溫白羽立刻握住他的手,安撫的輕輕拍了拍,万俟景侯的手最終才慢慢的落下來,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溫白羽說:「万俟景侯發生蛇蛻,和杖頭是不是有關係?我聽說他燭龍很少蛇蛻的?」
九爺不由得點了一下頭,似乎肯定了溫白羽的說話,解釋說:「確切的說,燭龍是會蛇蛻的,幼年的燭龍因為生長迅速,蛇蛻的現象非常頻繁,但是成年之後的燭龍體型就已經穩定了,燭龍的壽命非常長,就相當於人的各個周期非常慢一樣,從而拉長了燭龍的壽命,所以燭龍成年之後就極少極少發生蛇蛻的現象。他現在的蛇蛻應該是被身/體裏的杖頭激發的,燭龍的蛇蛻還能保護自身……你也知道的,燭龍有很強的自我修復能力,如果他真的能順利蛇蛻,那麼杖頭會自行逼出體外,都不需要再下手去拔杖頭。」
溫白羽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目前因為万俟景侯的情緒不穩定,蛇蛻使他的情緒易怒焦躁,這點溫白羽也看得出來,所以根本無法下手拔杖頭,這段時間万俟景侯必須自己挺過來。
但是在這段時間內,也很容易被下杖頭的人控/制。
如果万俟景侯能順利挺過蛇蛻,那麼杖頭按理論來說不需要拔除,自己會逼出體外。
溫白羽有些擔心,万俟景侯的武力值他們都見過,身為燭龍一旦失控,破/壞力他們也能想像,天都能給捅一個窟窿,更別說其他的了,在創世之神的眼睛,似乎一切都很小兒科。
溫白羽撫/摸/着万俟景侯的額頭,他的額頭上全是汗,熱得燙手。
溫白羽遲疑的說:「有克制的辦法嗎?吃點什麼藥之類的?讓杖頭穩定一點?」
九爺想了想,似乎在冥想自己學過的所有手藝,然後搖了搖頭。
溫白羽頓時有些失望,唐無庸站在一邊說:「我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
溫白羽立刻看向唐無庸,唐無庸活動了一下自己右手的鐵爪子,張合了一下,發出「咔嚓……」的聲音,幾乎被撞得有些變形,一會兒需要調整一下,張合手指的時候竟然有些摩擦。
唐無庸說:「可以給他搭一個固定架,讓杖頭穩定一點兒,只要不受太大的外界刺/激,万俟景侯的意志再稍微堅定一點兒,應該不會被人觸發傀儡術。」
九爺卻搖頭,說:「太理想了,而且沒有材料,到什麼地方去找這種複合要求的固定架。」
牧冬站在旁邊,說:「連我的樹枝也做不到這麼堅固。」
唐無庸聳了聳肩膀,轉頭看向溫白羽,說:「你們忘了嗎,鳳骨可以。」
鳳骨?!
溫白羽頓時有些發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在左肩稍微靠下的位置,那裏有一條長長的傷疤,是當年襄王要求剔鳳骨做匕/首留下來的。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突然張/開了眼睛,眾人還以為他因為疲憊睡着了,沒想到竟然還醒着,他的眼睛通紅,那種怒氣似乎還沒有完全消失掉。
万俟景侯的聲音嘶啞,說:「不必想抑制的方法了,我能忍得住。」
溫白羽卻追問說:「要怎麼做?」
九爺也沒想到唐無庸會提出鳳骨這個說法,鳳骨的確是非常堅固的東西,比任何的樹枝都堅固,如果能得到鳳骨做杖頭,那麼這個杖頭傀儡一定是最完美的。
鳳骨不止堅/硬,而且充滿了正陽之氣,克制杖頭的陰氣最為合適。
万俟景侯轉頭看向溫白羽,一把反握住溫白羽的手腕,說:「白羽,我說了不需要,我自己能忍得住。」
九爺笑着說:「其實咱們已經有現成的鳳骨了,不需要這麼麻煩。」
溫白羽說:「什麼?」
九爺說:「你那把匕/首。」
溫白羽的鳳骨匕/首就是用他的骨頭做成的,只是在上面雕刻了一下花紋,並沒有其他的東西,所以是天然的鳳骨,這麼長一把鳳骨匕/首,絕對夠用了。
九爺說:「好了,咱們現在動手吧,溫白羽你還是留下來吧,按着他點兒。」
溫白羽點了點頭,就留在了房間裏,把鳳骨匕/首拿出來扔給九爺,九爺讓唐無庸把匕/首削成很細的針,這絕對是個難度很高的技術活,因為鳳骨匕/首堅/硬無比,幾乎無法削斷。
唐無庸借了万俟景侯的吳刀,雖然他的右手已經殘廢了,變成了鐵爪子,但是身為血月族的族長,唐無庸的確有過人之處,他的手很巧,能做最高難度的動作。
九爺拍了拍溫白羽的肩膀,小聲說:「忍着點。」
溫白羽當時沒反應過來,怎麼是自己忍着點,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因為唐無庸切的是他的骨頭,那種切膚之痛還是能感受到的。
溫白羽疼的手哆嗦,但是不敢出聲,怕又把万俟景侯惹得暴怒起來。
唐無庸的動作很快,「刷刷」兩刀就把要用的鳳骨切了下來,只要兩條極細極細的針就可以了。
溫白羽滿臉都是汗,之後九爺開始指導唐無庸怎麼給杖頭搭架,其實就是簡單的擾亂裏面的杖頭,讓它變成廢品,沒有實際意義。
就好像一個完好的電路,在裏面多加一條電線,很可能就形成了一個廢棄的電路。
万俟景侯閉着眼睛,始終沒有睜開眼睛,溫白羽握着他的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着万俟景侯的額頭,感受着万俟景侯粗重的呼吸。
只是搭個架子而已,很快就做好了,短暫的兩秒鐘時間,唐無庸的手非常快,比拔/出杖頭那種三個小時要短得多。
鳳骨扎進万俟景侯手心裏的時候,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万俟景侯咬着牙關,感覺到嘴裏的牙齒都一瞬間變成了獠牙,那種暴怒的氣息真的很難控/制住。
眾人做完這些,終於把門打開了,十一也已經醒了,站在門外面,說:「他的情況怎麼樣?」
溫白羽說:「還可以。」
十一說:「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溫白羽說:「你剛拔/出杖頭,這麼急着出發能受得了嗎?」
十一笑了一聲,說:「我很清楚九則的性格,如果梁緒真的被他們抓/走的話,除了凶多吉少之外,還有可能受很大的皮肉之苦,九則的手段,可比我狠得多,梁緒那個人嘴賤,你也知道吧,我怕他撐不了多久。」
溫白羽似乎想到了梁緒的為人,的確是這樣,大咧咧的什麼話都說,不知道會不會把九則惹怒了。
但是十一剛剛拔/出杖頭,万俟景侯還在昏睡之中,他們不可能現在出發。
這個時候房間裏的万俟景侯突然醒了,說:「下午就可以出發,晚上趁天色黑,咱們可以摸進去。」
十一聽了點點頭,很快就走了,準備在休息一會兒,等下午出發。
溫白羽想要制止万俟景侯,但是梁緒也是一條命,而且他們不知道九則抓梁緒的意圖,萬一去晚了豈不是誤了大事,還有那兩口青銅鼎。
万俟景侯微微抬起手來,朝溫白羽招了招手。
溫白羽走進來,把房間門關上,說:「再休息一會兒吧,下午還要出發,不過你可以在車上繼續休息。別躺在椅子上了,我扶你上/床去?」
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溫白羽的手腕,一把把他拽到懷裏,溫白羽嚇了一跳,怕壓到万俟景侯,一手撐着椅子的扶手,另外一手向上撐着椅子背兒。
這動作……
好像壁咚,不對,是椅子咚,還是自己咚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挑了挑嘴角,他的恢復能力的確很強大,臉色已經恢復了,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說:「還有些時間,但是我不想休息,白羽,咱們做點其他事情,嗯?」
溫白羽聽了一陣無語,真想給万俟景侯一腦勺,讓他清/醒清/醒,都已經傷成這樣了,竟然還在耍流氓!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說:「你老實呆着吧!你看你疼的都打哆嗦。」
万俟景侯嗓子裏發出低啞的一聲淺笑,抬起手來,輕輕/撫/摸/着溫白羽的頭髮,將他的頭髮挑/起來,放在嘴唇上輕/吻,說:「你錯了,的確是疼痛,但是疼痛除了能激發本能的恐懼,還能激發本能的興/奮。」
溫白羽看着万俟景侯蘇的不行的動作,臉色通紅,不過聽到他的話,頓時說:「我知道了,你是抖m嗎?」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抬着下巴,親/吻溫白羽的嘴唇,說:「那你要親自試試才知道。」
他說着,突然腰一抬,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把溫白羽整個人打橫抱住,大步走到床前,兩個人順勢就倒在了床/上。
溫白羽踢着腿說:「你等等!你他/媽是一臉m的表情嗎,你自己照照鏡子,你那明明是一臉鬼畜!別……別扯我褲子……」
万俟景侯挑眉笑了一下,伸手拍在他的臀/部上,發出響亮的「啪!」一聲,說:「不讓我扯,那你自己脫,嗯?」
溫白羽頓時炸毛了,說:「嗯你大頭鬼,你又打我屁/股,我跟你說別以為你是病號我就謙讓你,我……哎!」
万俟景侯把不斷撲騰的溫白羽按在床/上,親着他的額頭,說:「白羽,乖一點兒,我真的難受,下午就要出發了,我覺得時間不太夠用。」
溫白羽:「……」日了万俟景侯了,前半句還在裝可憐,後半句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溫白羽覺得自己真是心軟,竟然相信了万俟景侯的裝可憐,兩個人從上午一直折騰到下午,中午都沒有吃飯,簡直就是連軸轉!
而且万俟景侯還嫌棄時間不夠用,或許是因為他的燭龍本性被激發的緣故,今天的万俟景侯特別的亢/奮,溫白羽兩次爽的暈過去,眼前白光亂閃,一股異物感猛的湧進來,溫白羽一下就驚醒過來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万俟景侯粗重的喘着氣,不斷的親/吻着溫白羽的額頭,嘴唇,輕輕的舔/吻他的下巴,說:「白羽,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永遠也不會傷害你……」
溫白羽嗓子一陣抖動,有滾/燙的東西打進來,差點又暈過去,雙/腿直抖,全身戰慄,等他緩過一點勁兒來,立刻踹過去,踢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上,外/強/中/乾的說:「哪那麼多廢話,快……快給我弄出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遵命。」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万俟景侯就抱着他去了浴/室,兩個人洗了澡,清理了身/體,然後匆匆吃了他們的午飯。
十一早就準備好了,準備帶着他們去九則的那個基/地。
因為他們是偷偷過去,所以帶的人越少越好,畢竟不容易暴/露。
溫白羽万俟景侯,還準備帶着小白狼和小六,畢竟這兩個人力氣很大,是鼎頂跑和花樣舉鼎的兩大神器。
唐子和雨渭陽本身想幫忙,但是也考慮到人多的問題,最後都沒有去。
至於九月和唐無庸這些人,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血月族,血月族的族人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陰氣,常年和機/關禁術為伍,難免會然上氣息,去了容易暴/露,所以最後決定把隊伍精簡到最少。
於是溫白羽、万俟景侯、十一、小白狼和小六,一共五個人就出發了,他們這五個人,體積也就是四個人,畢竟小六太迷你了,別人根本看不到,比較好開車去……
地方十一知道,所以就由十一來開車,小白狼抱着小六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小六似乎長了點個頭,但是和小白狼比起來,那真是太迷你了,其實這兩個小傢伙出生也就是前後腳,並沒有相差太久,但是小白狼長個就如此迅猛,小六長個就如此的緩慢。
溫白羽讓小六過來,把他托在手心上,從背包里翻了半天,万俟景侯本身在旁邊睡覺,一直聽到「簌簌簌簌,簌簌簌」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說:「找什麼呢?餓了?」
溫白羽說:「不是,我找皮尺啊,咱們帶那種東西了嗎?捲尺也行。」
万俟景侯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從背包里給他找了出來,放在他手心裏,食指和中指輕輕捏了溫白羽的鼻尖一下。
溫白羽聳了聳鼻子,把捲尺打開,然後讓小六站起來。
小六就扶着溫白羽的手掌站了起來,溫白羽用捲尺比着小六量了量,竟然有整整六厘米了!
溫白羽興/奮的說:「啊呀,咱家閨女……啊呸,咱家兒子長了一厘米呢!」
小六頗為自豪的仰着小腦袋,似乎對自己長個這事情很高興,万俟景侯無奈的看了一眼小六,伸出食指來,輕輕的按了按小六的小腦袋。
結果小六的身高「嗖」一下就變成了5.5厘米……
溫白羽驚訝的說:「你把咱家兒子給按挫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他剛才踮腳了。」
小六「啊啊!」了兩聲,伸着小手指着万俟景侯,一臉指責的表情,絕對不承認自己剛才墊腳量身高了。
小六在溫白羽的手心裏玩了一會兒,然後就跑回前面去了,坐在小白狼的腿上玩自己的尾巴。
小白狼怕小六太小了飛出去,一直伸着手在小六面前擋着。
小六卻以為小白狼也想玩他的尾巴,於是慷慨的把一根尾巴塞在了小白狼的手心裏,小白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捏着小六的尾巴,在手心裏輕輕的順。
順着羽毛摸下來,那種感覺仿佛是摸綢緞,綢緞都沒有這麼光滑/順手,如果逆着羽毛率上去,那感覺也很舒服,毛/茸/茸的感覺在手心裏痒痒的。
小白狼玩得高興,逆着羽毛往上縷,結果小六突然「啊……」了一聲,一下跳了起來,把自己的尾巴抽/了回來,氣哼哼的背着小白狼。
小白狼覺得是自己捏的太使勁了,畢竟小六的尾巴好像很好玩,趕緊道歉,但是小六叉着腰,根本不理他。
溫白羽也很眼饞,想要揪小六的尾巴,但是根本沒機會。
他們到了最後一個收費站之後,在收費站後面的休息站加滿油,溫白羽順便量了一下小白狼的身高,竟然已經一米八二了,太逆天,這麼漲下去就要趕上万俟景侯了。
小六伸着自己的尾巴,讓溫暖白羽給自己重新量身高,那意思是要把尾巴算進去,那可是本體!
把尾巴拉直之後再量,小六的身高瞬間就變成了三十厘米!尾巴竟然這麼長,而且還是沒有變長的程度。
眾人在休息站加了油,沒有休息,立刻就繼續往前開,天色已經開始昏沉了,他們必須加快速度。
很快車子就開出了高速公路,拐進了偏僻的地方,地上全是土路和石子,車子搖搖晃晃的往前行進,看起來非常艱難。
十一說:「九則的基/地非常隱蔽,附近都是荒野,還有一些血屍在周圍埋伏,不知情的偶然發現,會覺得是湘西的趕屍。」
溫白羽想着,趕屍可沒有血屍將那麼凶/殘。
眾人在路上搖晃,天色還沒有完全黑,十一突然說:「快到了。」
溫白羽突然一下就緊張了起來,十一把車速降低,說:「這附近可能有血屍,大家警戒,另外現在天色還沒有全黑,咱們不能貿然過去,我把車子在前面找個地方停下來。」
眾人都點了點頭,十一把車子開進了前面的草叢裏。
這一片都是荒野,有零星的樹木,但是樹木並不是很多,一眼望去能看到很遠的地方,似乎不太適合隱蔽車子,但是幸好現在已經過了驚蟄,野草開始瘋長,周圍有很多小灌木,能幫他們遮掩一下行跡。
十一把車子停下來,一直都很戒備,說:「前面兩點的方向就是。」
溫白羽趕緊從背包里把高倍的望遠鏡拿出來,調整了一下,看向十一所說的兩點方向,那地方隱約有個東西。
是一片樓,一片樓房,灰色的石磚樓,看起來有些老舊,老舊還是其次,在昏暗的黃昏中,那片石磚樓顯得非常陰森。
溫白羽皺着眉,他們停的地方正好看不太清楚,但是前面就沒有這麼隱蔽的草叢了。
溫白羽說:「我看不帶清楚了,前面那個樓怎麼黑着燈,而且也沒有人的樣子。」
十一說:「九則用的樓,就是一個廢棄的廠子樓,在外面看基本就是一個廢樓。」
溫白羽想把望遠鏡遞給万俟景侯看的,但是突然記起來万俟景侯好像看不清楚,所以就遞給了十一。
十一拿着望遠鏡看了很長時間,皺眉說:「我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了,總是想着越遠越好,沒想到有一天還會來到這裏,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樣。」
小六也擠過來想要看,但是看不出來什麼。
很快天色就昏暗下來,現在天黑的時間相對比之前慢了一些,但是也很快黑了下來。
眾人在車上吃東西,十一突然說:「少吃點,我怕你們進去吐了。」
溫白羽愣了一下,說:「這麼誇張?我可是嚇大的。」
十一挑了挑眉,沒有繼續說什麼。
小六吃着大麵包,整個人都鑽進麵包里了,把麵包掏了一個洞,外面的皮有點硬,顯然小六不喜歡吃,所以就鑽進去吃裏面軟的地方,簡直就跟被一隻小老鼠啃了似的。
天色終於全黑了,把車子熄火,大家從車上下來,十一突然說:「這種安靜真是讓人恐懼,咱們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巡邏的血屍,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溫白羽說:「你可千萬別自己嚇自己,現在應該說吉利的話。」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褲子整理了一下,塞/進靴子裏,活動了一下手腕,說:「走吧。」
眾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那片磚樓,整片磚樓是個空心的方塊建築,從頭頂往下看是個回字,中間是空心的天井,房間圍在四周,整體看起來有五六層那麼高。
他們一靠近磚樓,就能聞到一股巨大的血/腥味,那是血屍的味道,非常的明顯。
磚樓前面有個碑,上面刻着一些文/字,應該是某某工廠,不過已經被廢棄了,石碑看起來特別的斑駁。
磚樓每一面都有門,門是大鐵門,門上方還有比較靠科技的電子密碼鎖,需要刷卡按指紋,或者輸密碼才能進去,眾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他們圍着門繞了一圈,並沒有任何的守衛,但是想要從這種靠科技的門進去,似乎不太可能,除非弄出很大的響聲。
万俟景侯繞到了側面,對着一扇窗戶沉默了兩秒,然後打/手勢讓眾人跟過來。
大家全都跟過來,窗戶都是封死的,而且外面竟然焊了像監獄一樣的柵欄。
万俟景侯悄無聲息的把龍鱗匕/首從兜里拿出來,然後拔開,小心翼翼的順着外面的柵欄一划,柵欄一下就鬆動了,万俟景侯穩住柵欄,又在上面劃了一下,把整個柵欄全都鋸了下來。
龍鱗匕/首削鐵如泥,這些都不在話下,眾人趕緊把鐵柵欄接住,輕輕放在草地上,万俟景侯把匕/首刃塞/進去,小心的撬開。
「咔……」一聲很輕很輕的響動,窗戶一下就開了,並沒有任何的電子裝備,因為外面有防護欄,所以只是簡單的鎖上了而已。
万俟景侯穩住窗戶,把窗戶輕輕推開,單手撐,大長/腿彈跳力十足,猛的躍上窗戶,悄無聲息的就落在了裏面。
溫白羽也跟着爬上窗戶,万俟景侯回身過來,伸手把溫白羽接住,從窗台上抱了下來,後面十一小白狼和小六也悄悄的竄進窗戶里。
大家很順利的就進入了磚樓的內部。
磚樓往裏走,兩邊是各個房間,中間是一個天井,用玻璃隔起來,因為在一樓,天井就近在眼前,天井裏竟然是一口大鍋!
真的是一口巨大的鍋,就像農家樂的大柴鍋一樣,下面燒着火,裏面還沸騰着某種液/體,深紅偏棕色,「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不停的冒着粘膩的水泡,柴鍋一直沸騰着,裏面還有東西翻滾起來。
溫白羽突然記起十一說的話,說讓他們少吃點,以免吐了。
剛開始溫白羽還不以為然,下了這麼多斗,除非自己懷/孕,不然絕對不會吐出來的,自己好歹也是千錘百鍊的人了。
但是現在,他真的捂住了嘴巴,嗓子一滾差點吐出來,那鍋里翻滾着,有東西隨着沸騰的液/體往上冒,能看到一根手指,或者是一個腦子,還有煮的爛花花的各種器官……
溫白羽捂住嘴,閉着眼睛,万俟景侯趕緊拍了拍他,小白狼也是一臉嫌棄的表情,小六撅了撅嘴,不過沒有溫白羽那麼大動靜,看起來比溫白羽還要鎮定的多。
十一則是見怪不怪了,對他們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跟着自己走。
樓房是圍繞着這口巨大的鍋,也就是天井展開的,一個回形,一樓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庫房。
這裏非常黑,沒有開燈,眾人也不敢打開手電,抹黑往前走,沒有任何人的聲音,仿佛是一座真正的廢棄廠子。
他們進去之後,跟着十一悄悄的摸上了二樓,石轉樓其實有電梯,但是他們並不能用,從樓梯間往上摸,這個樓梯間應該不常用,裏面灰土很多,而且堆放着各種雜物,地上好多箱子,有的地方堵住了需要擠過去。
地上滿處都是箱子,溫白羽看見箱子底下還有些紅色的印記,那應該是血跡,從箱子裏漏出來的。
眾人避開箱子,悄悄往上走,路過箱子的時候,一口箱子突然「咚!」的震動一下,嚇了溫白羽一跳,緊跟着紙箱子的摺疊口突然發出「嘩!」的一聲,一下就開了。
溫白羽嚇了一跳,箱子瞬間打開,有東西從裏面一下鑽了出來!
「嗬——」
溫白羽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怕驚動了什麼人,箱子裏竄出來的竟然是一個人,確切的說是起屍的死人,全身斑斑駁駁的,上面佈滿了血紅色的斑,那是血屍!
万俟景侯反應很快,瞬間一步跨過來,抽/出腰上的吳刀,左手一把卡主血屍的脖子,一擰,右手吳刀順勢一轉。
「嗖——」的一聲,血屍的腦袋瞬間就被劃了下來,万俟景侯手上頓時血糊糊的,還拖着那個腦袋,血屍的身/體一下倒在地上,十一趕緊伸手托住,然後輕輕放在地上,以免發生太大聲音。
万俟景侯則是淡淡的把那顆腦袋也輕輕放下,扔回箱子裏去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裏很想罵娘,他/媽/的這個磚樓,真是太噁心了,竟然把血屍放在紙箱子裏。
十一小聲的說:「這些應該是血屍的失敗品。」
溫白羽想着,血屍都用大鍋煉,的確要有失敗品……
十一招手,繼續往前走,眾人進入了二層,這個方位正好可以俯視天井裏的大鍋了,那視野相當不錯。
二層竟然也沒有人,十一皺了皺眉,似乎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但是他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了,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改變。
眾人快速的往前走,十一在每個門前逗留了幾秒鐘,溫白羽發現那些門上都畫着幾個點,就跟盲文似的,好像是一些暗語,但是他們都看不懂,只有十一能看懂的樣子。
十一一直在搖頭,似乎在找什麼房間,他們順着二層走了一圈,很快又進入了樓梯間,直接往上走,十一比劃了一下六,十一大家直接上頂層。
眾人快速的爬上頂層,頂層樓梯間的鐵門是關着的,他們小心翼翼的把鐵門打開,裏面黑/洞/洞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溫白羽開始懷疑,難道九則聽到了什麼消息,這裏竟然人去樓空了?不然為什麼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按理來說這裏不是有很多血屍,還有很多雇/傭兵嗎。
眾人往裏走,十一一間一間的看着門上的暗語,突然指着一間大鐵門,給他們打了一個手勢。
貼門上有鎖,而且是電子鎖,需要輸入密碼,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這可怎麼辦,他轉頭看向十一,但是十一也聳肩,便是無/能為力。
万俟景侯突然從背包里拿出工具,低聲說:「稍等。」
他說着開始動作起來,溫白羽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用工具在電子鎖的那些按鈕上輕輕的塗抹,然後拿出一個熒光的電筆,把電筆按亮,那些按鈕上竟然出現了指紋。
溫白羽驚訝的睜大眼睛,沒想到万俟景侯還有這種能耐,其中四個按鈕上有明顯的指紋痕跡。
万俟景侯把映光電筆按滅,看向十一,說:「剩下就看你的了。」
十一有些緊張,仿佛的看着那幾個按鈕,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伸手去按。
隨着「滴——滴——滴——滴!」四聲,鐵門發出「咔!」的一聲,竟然打開了。
溫白羽驚喜極了,拍了一下十一的肩膀,然後小心的拉開門,走進去。
鐵門裏面是個倉庫的樣子,看起來平淡無奇,他們走進去,裏面空空如也,溫白羽還以為走錯了,十一立刻走到牆角,說:「這種房子都有暗門,應該在這裏。」
他說着扒/開地上的一塊轉,下面真的是有按鈕,十一觸動了機/關,這地方果然是血月族的人經營的地方,到處都充滿了機/關。
按鈕被按下去,很快牆壁就出現了暗門,暗門像是百葉窗,迅速的卷上去,一瞬間門就打開了。
暗門打開之後,他們看到了一個陰暗,完全不透光的房間,這個房間裏擺着很多醫學設備,很多溫白羽都認識,例如心電監測,腦電監測,各種呼吸,各種指標的監測設備。
那些設備連接着,通着電,所有的電線一直往前,通向前面的一張床/上。
那張床擺在角落,旁邊有一個大電視,似乎是播放各種監測數據的,但是電視上的各種指標都是零,心跳也是直線,毫無波動。
那張陰暗的床/上,似乎躺着一個人……
十一一口氣猛地吸起來,他突然感覺到一種心慌,前所未有的心慌感,床/上躺着一個人,他的身形很像梁緒,瘦高的身材,但是看不見臉,安靜的躺在床/上,四肢癱/軟,胸口根本沒有起伏。
十一一步衝過去,他似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
溫白羽也嚇了一跳,快速的衝過去,房間太昏暗了,他們衝到眼前,才看到那床/上躺着的人。
滿臉血斑,斑斑駁駁的,身上全是腐爛的肉,但是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因為那不是梁緒,竟然是個女人,應該說是女屍……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突聽万俟景侯說:「當心。」
陰暗的床突然發出「咯吱!」一聲響聲,床/上的血屍突然蹦了起來,一下從床/上彈跳起來,猛地抓向他們。
万俟景侯猛地一把抓/住溫白羽,把他向後一拽,同時自己往前一衝,一腳踹在血屍身上,血屍發出「咯!」一聲大吼,直接從床/上翻下來。
病床猛地翻了,血屍身上還連着各種器材,那些器材也一下都被拽翻了。
血屍大吼了一聲,似乎還是個半成品,從她身上的血斑,還沒有完全腐爛徹底的肉就能看到的出來,被万俟景侯這樣一踹,摔在地上就伏屍不動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但是與此同時,就聽「嘀——」的一聲,有電子的聲音從他們的後背傳來。
小白狼猛地警戒,發出「呋——」的一聲,獠牙都瞬間漲了出來,戒備的看着身後。
那張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影像。
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臉部放大,特寫在大屏幕上,他只有一條胳膊。
是九則!
九則「嗬嗬嗬」的大笑着,說:「各位,還喜歡我跟你們開的玩笑嗎?」
溫白羽皺起眉來,盯着屏幕上的九則,突然看到屏幕旁邊的牆角上,有一個攝像頭,看起來是監/視他們用的。
九則的目光似乎在看向十一,陰測測的笑着說:「你真是讓我失望,我本來以為是會是最好的杖頭傀儡,但是你竟然背叛了我的信任。」
十一冷冷的盯着九則,雙手攥拳,發出嘎巴的聲音,但是語氣很平靜,說:「梁緒在哪裏。」
九則笑了起來,說:「梁緒?對,你們應該想見見他。」
他說着,突然招了招手,幾個打/手就將一個人拽了過來,梁緒滿臉都是血,還有鼻血從鼻子裏流/出來,額頭紅腫了好大一塊,看起來特別虛弱,被抓過來之後,一下就倒在地上,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眾人一看,頓時都緊張起來,十一睜大了眼睛,說:「梁緒?!」
梁緒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稍微抬起了一點頭,虛弱的笑了一下,但是說不出話來。
九則說:「人你們見過了,他活得好好的,並沒有死,哦對了,我並不打算現在把他煉成血屍,因為他還有其他的作用,但是之後,就不一定了。」
溫白羽皺起眉來,冷聲說:「說重點吧,不用拐彎抹角了,你裝神弄鬼的弄一個視/頻,不會就是想要說這些吧?」
九則笑着說:「我很看好你,也欣賞你的性格,真的,你做我的血屍,我可以讓你做血屍王。」
溫白羽說:「你這口氣,我還要感恩戴德了?」
九則笑着說:「好吧,既然你們這麼不識抬舉,我的時間也不多……溫白羽,五天之內,帶着你們手裏的九鼎,來雪山見面吧,咱們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我已經幻想到你們跪在我腳下求饒的樣子了。」
九則還在狂笑不止,万俟景侯突然皺起眉來,吳刀一甩,「啪!」的一聲,一下將牆上的攝像頭給砸碎了,九則的笑容瞬間就消失在了大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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