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覺得段菲菲的腦子可能被沈衛東洗過了。
「胡鬧!陸氏集團那種小公司,根本沒能力承接我段氏這麼大的商業活動。」
「爸,你這樣就是從門縫裏看人了。」段菲菲夾了一塊紅燒牛肉進嘴裏,邊吃邊說,「陸明月要是沒點本事,gd時裝周憑什麼跟她簽兩年的合同?」
段父沉凝,「gd時裝大概是看在晏承之的面子」
段菲菲快速打斷:「那兩年前莊老夫人的八十歲壽宴,江老太太在背地裏搞破壞,最後還是陸明月出面搞定的。」
「人家小明月要是沒能力,憑什麼給莊老夫人策劃壽宴?還把蘭敘然都請出山來?」
段父有些意外,「菲菲,你現在怎麼幫着陸明月說話?你以前不是最討厭她的嗎?」
「以前的事能不提了嗎?」段菲菲小聲嘀咕,「你又不肯把開業活動給她,就少說廢話吧。」
段父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腦門,「跟誰學的?敢在我面前碎碎念!有話當我面說!」
「不說啦,吃飯。」
段菲菲也就提這麼一嘴,如果爸爸肯把開業活動交給陸氏集團,那就當她小小地先還一波人情。
爸爸不肯的話,那她以後再慢慢找機會還唄。
眼下,她還要趕回醫院去陪沈衛東呢。
見女兒不太高興,段父也沒說什麼。
機會,他自然是肯給陸明月的。但這種事情要在會議上提出,徵求其他高管們的意見。
等以後出結果了,再跟菲菲說吧。
可是段菲菲吃得太快了,段父有些牙癢,「你慢點吃,回頭我請幾個護工去照顧沈衛東那小子,你也不用老惦記着醫院那邊。」
「爸爸,你真好!」段菲菲放下筷子,抹了抹嘴,笑着在他和段母臉上各親一口,「我吃飽了,先走啦。」
段母喊住她,「晚上別在醫院過夜了,回家睡。」
段菲菲頭也不回地應:「我看情況。」
聽到女兒快樂的聲音,段母憂心忡忡,「也不知道把戶口本給她,是對還是錯。」
「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段父沒好氣道,「你把女兒慣成這樣,以後吃苦頭也是她自己的命。」
段母不知想到什麼,突然說:「我們家已經這麼有錢了,其實也沒必要再找個門當戶對的。要是找個家世相當的,說不準菲菲還得看公婆臉色。」
她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我看沈家這個親家母就不錯,剛進門就給了菲菲百分之三的股份,而且也不是事多的長輩。」
「行了,既然衛東成了我們段家的女婿,我還能不幫襯他?」段父陰沉着一張臉,「但也要看他什麼時候能恢復,要是一輩子癱着,我有的是辦法讓菲菲離婚。」
段母見丈夫臉色難看,趕緊岔開話題。
雖然醫生說過,沈衛東有很大機會能重新站起來,但已經過去大半個月,眼看新年也來了,他的雙腿也沒有恢復知覺。
好在左手倒是慢慢恢復了一點知覺,讓段菲菲等人看到了一些希望。
而江敏敏被打傷的眼睛,一直不見好轉。
她變得越來越敏|感,膽小,每天縮在病床,哪都不肯去。
這個新年,晏家的人基本是在醫院度過的。
年三十這天,陸明月煮了湯圓,帶來醫院給沈衛東他們。
段菲菲是知道陸明月有一手好廚藝的,美滋滋地跟沈衛東分着吃。
她吃一個,又舀一個給沈衛東。
沈衛東雖然行動不便,但臉上的笑容是真實而純粹的。
看着他們,陸明月竟然生出幾分羨慕。
要是她跟晏承之沒有鬧翻,現在他們也能坐在一起,開開心心一起吃湯圓。
只是江度是他們之間的刺,永遠都拔不出來的。
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同一時間,另一邊病房。
江敏敏看着晏外婆自己一個人來給她送吃的,不由問:「姐姐沒有來嗎?」
「小明月去看衛東啦。」晏外婆笑着說:「沒準過一會就來看你了。」
江敏敏盯着病房門口看了很久,卻遲遲不見陸明月的身影,她眼裏都是失落。
她其實也知道,姐姐肯定不會找人打她的。她那天只是又怕又恨,只想找個人遷怒,才會冤枉姐姐。
可是姐姐不爭辯,後來也沒有再來看過她了。
在姐姐心裏,連沈衛東的位置都比她高了。
江敏敏小聲說:「外婆,是我傷了姐姐的心,她以後都不會再理我了。」
她低着頭,聲音很小,眼睛一滴一滴落下來。
看起來可憐極了。
晏外婆憐愛地摸摸她的腦袋,哄她——
「明月不來這邊,也是因為太忙了。你看家裏一大堆事,都指着她一個人。等過完年她時間充足了,肯定會來看你的,你可是她最疼愛的人了。」
是啊。
姐姐本應該最疼愛她的。
可是姐姐為了沈衛東打她,現在還帶着湯圓去看沈衛東。兩個病房離得這麼近,也不來看看她。
「敏敏不要哭了,你的眼睛本來就不好。」
晏外婆見江敏敏越哭越傷心,只能無奈地給晏承之打電話,讓他來醫院看看。
晏承之的聲音帶着幾分疲倦,「知道了。」
他來到醫院時,陸明月正好拎着保溫桶走出來。
二人在醫院大門口迎面撞上。
陸明月今天穿着一件深灰色格紋針織衫,裏面是寬鬆感的米色襯衫,搭配毛呢短裙和復古鞋,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時髦又慵懶的風格。
她太漂亮了,惹得旁人頻頻側目。
晏承之仔細打量,卻看見她眼下那一片淺淺的青黑色,看起來很疲倦。
晏承之突然間覺得,他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明月。
比在a國那兩年還久。
他腳步微微頓住,剛想開口叫她的名字。
陸明月大概是真的累,黑色長髮鬆散地披在肩上,看到晏承之也只是朝他懶懶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隨後擦肩而過。
晏承之被這樣無視,有些不太舒服地扯了扯領帶。
他的腳步下意識追着她,想上前拉着她的手,哪怕只是跟她說聲新年快樂也好。
可是陸明月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醫院大門口。
晏承之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轉身上樓,來到江敏敏的病房。
「晏哥哥你來啦!」
江敏敏看到晏承之,眼睛一亮,一直拉着他說話。
但他幾乎都沒有在聽,心口有種酸燙的感受,仿佛被什麼東西灼傷了。
在一片燒灼中,他還在儘量理智地分析着自己跟陸明月的關係——在他去a國之前,陸明月和他感情很好,二人約定他回國就結婚。
可是治療的過程,他的記憶出現混亂,分不清陸明月愛的人到底是他,還是江度。自尊心作祟,所以一直在無意識地傷害她。
現在,就連江敏敏也跟明月疏遠了。所以,明月那天的眼神是不是意味着——
想要徹底放棄他和江敏敏。
小明月,不要他了!
這個結論讓晏承之驚出一身冷汗,再也冷靜不下來,突然問:「敏敏,你認識孫小巴嗎?」
江敏敏頓了一下,「晏哥哥怎麼突然這麼問?」
「到底認不認識他?」
晏承之語氣強勢,還有一分掩飾不住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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