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梅掀開門帘,手裏端着個小碗,邊走邊說,「堂堂,嘗嘗這個松鼠肉燉熟爹也在啊。」
「嗯。」余得金點點頭,轉身走了。
「爹在這你也不說下。」余春梅看余秋堂手沒有空閒,便將塊肉直接餵到他嘴裏,「搞得我挺不好意思。」
余秋堂笑笑,「這有啥不好意思,我們是分家,又不是斷絕關係,來就來唄。」
余家的孩子都很怕余得金,余秋堂也就是沾着重生的心理,才沒有任何忌諱。
余春梅卻不行。
即使已經分家,她暫時跟着余秋堂,但父親就像一座高山,遮天蔽日的感覺,想短時間內脫離多年影響,並非朝夕間能解決的問題。
只能期待慢慢改善。
父母對孩子的影響,若是溫暖,可能會讓孩子一生都溫和包容,有安全感。
反之,則需要孩子窮其一生去化解和治癒。
「咋樣,肉熟沒,我還是第一次做松鼠肉,不知啥程度才算熟。」
「差不多,再煮個十分鐘就行,鹽稍微輕點。」
「那我再煮煮,你收拾下準備洗手吃飯,我饃饃都是蒸好的,等肉煮出來就能吃飯。」
「行。」
余秋堂也剛好在收尾,沒幾分鐘就完成最後工序,將弩機嵌入弩臂,嚴絲合縫非常合適。
這張弩已完成一半,剩下的就是準備弩弓和弩弦,以及弩箭,
弩弦需要用牛筋或者鹿筋來做,也有人用尼龍繩捻成股代替筋,余秋堂認為效果不好。
弩要穩定,射程必須溢出。
想射中50米以內的目標,就必須起碼有60米的射程能力。
弩弓和弩箭杆則需再次進山。
今日已做好標記,等明天喊上兩個人一起去,弄點橡木回來才行。
若有槍在身,橡樹林那種海拔低的位置,他自己一個人就能有去有回,但今天在裏面碰到豺,讓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他總是覺得,豺會跑到偏山腳的位置來活動,那定是海拔更高處,山林更深處有新的變故。
豺的領地受到影響。
他們不得不開始擴展領地,從而影響到原本生存在此區域的其他動物。
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由於今天溫度很高,做飯後廚房熱的不行,余秋堂便提議將東西搬出來,放到門口的小石桌上吃。
小石桌原本是石磨的台子,現在有了自動化的磨粉機,石磨光榮下崗,台子得以空閒出來。
一米多平方的台面,剛好適合四個人圍坐吃飯原本有個腳缺了塊,余秋堂在下面做個木製墊木修正,現已能完美使用。
余小偉負責端飯,他動作相當麻利,很快就將東西擺上石桌。
一盤羊肚菌燉松鼠,一盤蒸的兔肉,一碟子涼拌蘿蔔絲,一盤白花花的白面饃饃,每個人面前還有碗韭菜雞蛋湯。
雞蛋是前兩天趕集用神仙豆腐換的,余春梅開始捨不得做,說是留給余秋堂進山時煮着吃,余秋堂卻讓她儘管使用。
和松鼠,野兔等野物一樣,余秋堂的原則是,活的儘量留下來去賣錢,死的就直接吃。
家裏的孩子,包括自己和余春梅營養都沒跟上,需要好好補補。
「可以吃了嗎」
余小偉眼巴巴看着臉盆里的兔肉,口水都要流出來,余小雲稍微矜持點,但也充滿期待。
但兩個孩子都只是看着,並沒動筷子。
余得金在家裏就像土皇帝,每次吃飯他不動筷子,大家都不能動,誰動誰挨批。
稱之為規矩。
分家後,余秋堂嘗試讓孩子們自由點,不用太過拘束,但他們習慣已經養成,怎麼都放不開。
余秋堂剛要讓大家開吃,就看到余秋實賤兮兮地湊過來,看着桌上一堆好吃的,滿臉的羨慕。
「哥,你們這是吃的啥肉?」
「幹嘛,你想吃啊?」余秋堂戲謔道。
「想吃,想吃。」余秋實連忙點頭,還下意識吞口唾沫。
「找你媽給你做去。」
「我們家沒有肉,我媽拿什麼做?」余秋實癟起嘴,他比實際年齡要顯得更幼稚。
「那就不要吃,回去。」
余秋實「哦」聲,一步三回頭,半天都挪不開步子。
「別逗他了,」余春梅有點不忍心,余秋實調皮點,但也是弟弟,看他這個可憐樣,她就受不了。
余秋堂轉身,看到余秋實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由好笑,「想吃就來吃吧,自己回去端碗,我們這沒有多餘的碗。」
「好唻。」余秋實像是脫韁的小野驢,沖回自家廚房去拿碗,等王春花跟着追出來,他已經重新殺回石桌旁,手裏拿着個小碗。
「吃完抽空要幫三姐幹活,知道不?」
「知道,我好好干。」
「凳子不夠,窗台下面那有個馬扎,自己端過來。」
「好唻~」有肉香的號召,余秋實行動力強的不得了。
他剛加入這邊的吃飯陣營,只夾了一塊肉放進碗裏,還沒來得及吃,就看到陳美娣被王春花拉着出來,站在門口喊道:「余秋實,回來!」
「噢噢等等下!」
余秋實一邊答應着,一邊加緊把肉填進嘴裏,一邊嚼一邊模糊回應。
「趕緊回來!」
「知知道了。」
答應的很好,可屁股就跟粘在馬紮上,根本就離不開。
「沒聽到?」陳美娣朝前幾步,「等着我抽你是不?」
「不要急嘛,媽,我吃幾口肉就回。」余秋實爭分奪秒,腮幫子鼓得跟松鼠似的。
「我叫你不聽話!!!」
陳美娣看兒子沒出息混吃混喝,本就覺得丟面子,沒想到喊都喊不回來,更是氣得腦門生煙,執着擀麵杖就衝過來。
院子本來就不大,真正過來也就幾秒的事。
余秋實深知這點,急忙站起來,夾起一個肉放進碗裏,端着碗轉身就跑。
一邊跑一邊還在抓緊嚼肉。
陳美娣想堵住他,可她哪有一個十幾歲小孩靈活,把自己跑得氣喘吁吁,還是沒摸到余秋實一根汗毛。
倒是累個夠嗆。
她無奈,只好走回石桌前,惱羞成怒地說:「秋堂,既然分家了,你就不要一直喊你弟過來吃飯,讓他養成好吃懶做的壞習慣。」
「你看了,我沒喊,總不能他湊過來,我將他趕走吧,你也說了,他是我兄弟,當哥的怎麼能做那種事。」
「誰知道伱安的啥心!」陳美娣瞪了余秋堂眼,氣呼呼轉身離去,也懶得繼續管余秋實。
余秋堂笑笑,他讓余秋實吃飯,本來是給姐姐面子,但看到陳美娣這樣,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這小子喜歡跟自己混,那就跟着混唄。
陳美娣看着兒子不成器,肯定心裏很憋火,這樣倒也很有趣。
退一萬步,若是能順當將余秋實這個歪把子樹扶正,也算是功德一件。
只是天擦黑時,余秋實躲無可躲回去後,裏面立刻傳出鬼哭狼嚎。
看樣子被陳美娣修理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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