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恆問的事,坊市之中人盡皆知,中年修士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因此再離坊市,許恆心中已是有了些數。
此事表面上看,是近些時日,應州地界忽然冒出了一夥肆意劫道的強人。
這種事在凡俗修行界中也是屢見不鮮了,不過問題在於,這伙強人之首,竟然也是凝煞修為。
現任坊主與他幾次鬥法,都沒能夠奈何得了此人,一時有些無計可施,以至於劫道之事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愈演愈烈,已經傷及到了許多人的利益。
至於背後的彎彎繞繞?無非就是環繞應州坊市這塊利益的爭奪而已。
當那位不僅煉罡有成,而且法力之高,在豐朝修行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上任坊市主隕落,這種事的發生無疑是必然的。
甚至就算解決了此事,往後也未必就能風平浪靜,不過許恆並不在意。
他只是來到這裏,與故友相聚甚歡,便願為他們拂去心頭所蒙的塵,僅此而已。
許恆離開了應州城,遁往空中憑虛站定,手中掐起法決,雙瞳之中便有火光隱隱躍動。
這是洞燭法眼,在喬澄傳他的法術之中只能算是尋常,不過修煉起來,不似其他法目一般,有着許多條件限制,且也不乏洞玄、破妄、望氣之能。
許恆目力本來便強,加以法眼之助,只是四掃一圈,便見北邊山頭之上,隱隱有團黑煞之氣。
這是凝煞修士,要麼是不得正法,合煞之時出了差錯,要麼就是煞氣與道法不合,導致的凝煞不得圓滿,才會有的氣機外溢。
許恆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心中難免生出一絲古怪:「怎麼又是岩崖山?難道此山風水,偏得劫道修士所鍾?」
許恆念頭轉過,目中露出幾分思索,便從袖中將那盛有地肺火元的燈盞取了出來。
他輕輕一吹,燈盞之上便有焰光升起,旋即伸出兩指一摘,便將這簇火焰夾在了指尖。
許恆雙目微闔,一手掐起法決,一手夾着火光比划起來,指尖所過之處,火線似是落在了虛空為幕的畫布上,一道玄奧非常的符籙漸漸成形。
「着我敕令,力士召來。」
伴隨許恆一字一字吐出,符籙之中忽有光芒大放,烈焰熊熊騰起,一尊巨人赫然顯出身形:「玄焰力士在此!」
許恆仔細感受着這尊,由自己半數法力召來的玄焰力士,其身軀中蘊含着的磅礴火力,面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淡淡喝道:「去!」
玄焰力士一言不發,卻見焰光一轉,化作一片火海狂卷而去,須臾到了岩崖山上空,竟是徑直朝着山頭蓋落下去!
「什麼人!」
如此堂皇正大來襲,沒有半分遮掩,岩崖山中的人頓時便已發覺,只是他沒想到,這『來者』竟是直接發難,黑煞之氣頓時暴動起來。
許恆負手立在天中,默默看着岩崖山上湧起滾滾黑煙,和當年南山道人的法術,竟然有些相似。
黑煙與玄焰力士所化的火海接觸在一一起,便將它的攻勢阻了一瞬。
但也就是下一瞬間,火焰竟就燃燒到了黑煙之上,好似烈火落在油中一般,火勢猛漲起來,遠遠望去,似在岩崖山上蓋了一層火雲。
火雲之中,巨神似的力士凝聚出來,面容上的焰光搖曳之間,發出似乎呵斥、似乎怒吼的聲音。
「呔!」玄焰力士一拳轟下,落在被火雲包裹着、侵蝕着、燃燒着的黑煙之中。
轟隆!——
山頭似是塌了一半,緊接又有巨大的震動傳來,玄焰力士似被什麼力道掀中一般,猛地朝後一退。
下一瞬間,一團人影身裹黑光猛然從中遁出,直奔天中,竟是打算逃之夭夭一般。
但是玄焰力士又如何會饒他脫身,又是一身咆哮,便將火雲捲起疾追,黑光沒有遁出多遠,頓時便又身陷其中,只得再次放出黑煙、煞氣抵抗,然則不過重蹈覆轍,悲劇重演而已。
火雲黑煙糾纏着升到高空,黑煙左突右撞,卻是無法突出重圍,漸漸已被燃起大半,竟將天中染成了赤紅之色。
許恆目光微微一閃。
雖只不過片刻鬥法,他已看出那凝煞修士完全不是玄焰力士對手,如此糾纏下去,敗亡只是遲早的事。
對此他並沒有感到意外。修士間的差距,從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起,便已悄然產生,並且伴隨着修為進境,只會不斷加劇。
這種根基平平,甚至凝煞不得圓滿的凝煞修士,無論法力、法術,其實與習得上乘道法,修成上乘道基的玄光修士相比起來,也未必見得能有優勢。
更何況許恆在此輩中,也足以稱道一聲佼佼者了。
所以許恆其實從沒覺得,這凝煞修士會有多麼棘手,只是見這天中火霧糾纏,飛星迸濺,好似天火降世一般,不由皺了皺眉。
此情此景,已是有些驚世駭俗,若再持續下去,恐怕真要引起人心惶惶。
許恆暗道一聲罷了,忽然屈指一彈,飛劍透影疾射而出,猛地將火霧捅了一個對穿,同時劍身已是帶起一叢焰光,當空轉了一圈,便化作一條囂囂火龍,朝着火雲包裹的黑煙殺將下去!
此劍一出,頓時便將黑煙撕成粉碎,落在其中之人身上,似是徹底擊潰了其防線,只見兩道靈光一前一後爆碎開來,烈火已經落在其身之上,轉瞬便如跗骨之蛆,將其渾身點燃。
「啊!!」那人影痛嚎起來,放聲朝外喊道:「究竟何方道友與我為難,繞我一命,饒我一命,我是摩雲山叢真人的門下啊!!」
許恆面不改色,其實此人從一開始便在不斷放話,初時還十分硬氣,隨着落入下風,便是哀求討饒不斷。
不過他對這種肆意劫掠、殺人越貨之輩,沒有什麼寬恕之心,至於什麼摩雲山他也全不在乎,只當耳旁風過,將那火力一催。
很快,其聲漸弱,許恆法目一掃,確知已將此人煉作飛灰,這才將手一招,火海倒卷而來,漸漸聚攏成了一個火球,落在他的掌間。
許恆虛托着火球,再輕輕吐出一氣,化作風流吹去,很快便將烏煙逐退,還復一片青天。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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