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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容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攔在了正要走進醫學院大門的宋笑身前:「是宋笑?」
宋笑停住腳,打量了一下男人:「我就是。」
「我有個東西給看,」中年男人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個小袋子遞給宋笑:「這裏面,應該是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號的證物袋,裏面裝着十幾枚長短不一的銀針。
「這也不能說明是我的,」宋笑道:「這上面沒有記號,就算是提取指紋,也很難提取到完整的指紋,如何證明是我的?」
中年男人憔悴的臉上現出了淡淡的笑容:「被火焚而死的邱紹傑身上也有此物,不過銀針在高溫之下,變成了銀粒,來處確實不可查,但是有的事情,無需證據。我解剖邱紹傑屍體之時,就沒有將發現銀粒寫入屍檢報告,而是給出了自殺的結論。」
宋笑的目光從證物袋中的銀針移到了男人的臉上:「這麼說,是法醫?」
中年男人沒有否認,直直的看着宋笑。
「說吧,想要什麼?」宋笑從男人手中接過了證物袋,伸手一握,銀針在證物袋中變成了一團,再也看不出之前的模樣。
「兩件事,一是謝,一是求,」中年男人朝着馬路上指了一下:「如不介意,邊走邊說。」
求和謝,聽起來更像是要挾,宋笑冷眼等着男人說出他的來意,當即轉身朝着男人所指的的方向走去,男人與宋笑並肩:「三年前,我獨生女兒在人行橫道上,被一輛超速行駛的車輛撞倒,她——當場死亡,肇事車輛逃逸,肇事司機,認識,就是邱紹傑。」
「邱家有錢有勢,最後的結論是連死亡時屍體都倒在人行橫道上的宇宇,我的女兒為事故部責任人,結論何其可笑,說她違反交通規則。」
聞言,宋笑的目光微微柔和了幾分:「此事,該謝,那所求為何?」
「從邱紹傑的屍體上,還是前幾日的槍手屍體上,看見了一樣的銀針,我又打聽了一下,得知宋笑先生不僅自己開有醫館,更是大國手的高足,」男人苦笑:「我想求出手診治我的妻子,三年前,她受刺激過度,精神失常,這三年間,我帶她看了不少醫生都沒有看好。雖然大國手是在天海,但是我不敢帶妻子去瞧病,我聽說那老人家九十多了,咳……」
「我妻子受刺激之後,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凡是她不認識的,都當做當年撞死我女兒的肇事司機,我怕她對老國手動手,她發起狂來,我枉為一個男人都按不住她。」
男人的話有些顛三倒四,宋笑聽完,卻是大生好感,他自己的性子雖然較為清冷,但是他對有情有義之人通常都會很欣賞,守着瘋妻三年不離不棄,還一直為她求醫問藥,可見其情義深遠:「原來如此,起先,我還以為要用這銀針威脅我。」
「抱歉,原本我是這樣想的,順便將診費一起賴了,」中年男人朝着宋笑伸手:「郭寶峰,天海警局首席法醫。」
「不習慣握手,」宋笑並不伸手,而是抬手指向馬路兩旁:「我的診費不貴,買一副傳統九針給我便是,材質一般是銀或是不鏽鋼的,我比較中意銀針。」
「我很少給病人開藥,一般都是針灸為主,我所有的銀針都在此了。」
宋笑示意手中證物袋中的銀球:「都在此。」
「我來找之前,打聽過銀針的價位,我買得起,」郭寶峰笑道:「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他飛快的轉身走進了一家醫藥器械店,再出來之時,手中抓着一包嶄新的銀針,直接遞給了宋笑。
宋笑掂了掂銀針的分量:「還是沒有賴掉診費。這銀針分量很足,是套好針,帶路,我們去看尊夫人。」
郭寶峰略有些侷促:「抱歉。」他來時,的確是帶着想威脅宋笑的心思,連着接觸了兩具因為銀針致死的屍體,他便對這個能用銀針準確無誤的插入穴位致人死亡的人,有着很高的期待,他相信此人的醫術一定不錯。
「無妨,」宋笑將銀針裝進口袋,診費如何收,隨他心意,他向來隨性而為,自然不會只是拘束為錢財,況且現在他已經不在為錢財煩憂。
收費,自然是不想叫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覺得他虧欠自己。
郭寶峰的家住在一個老舊的居民小區中,宋笑注意到郭寶峰的家裏門窗都被焊了結實的柵欄。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婦女頭髮蓬亂的站在一扇小窗之前:「寶峰,我餓了。」
聽見妻子的聲音,郭寶峰拿出鑰匙:「一會我會盡力抱着她,不要她傷到,等我把她綁起來,再進來。」
「不用,」宋笑跟着郭寶峰走進房內,中年女人看見宋笑,立刻發狂似得朝着宋笑撲了過來:「殺人兇手,還我宇宇的命。」
「殺人犯,殺人犯啊……」
郭寶峰用力的抱着妻子的腰:「秀琴,他不是那個人渣,他是我給請來看病的,他是醫生。」
「騙我,騙我,他就是殺人犯,」肖秀琴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宋笑,眸子中一抹紅色:「放開我,放開我。」
這個女人因為女兒的死,已經徹底的瘋了,宋笑盯着女人的眼睛,出聲道:「郭法醫,放開妻子吧,她傷不到我的。」
郭寶峰滿頭大汗:「她現在的力氣大的很,我都弄不住她,不能放手。」
女人使勁的掙扎令郭寶峰的身體都被她帶着朝着宋笑撞了過來。
「我要拉不住她了,宋先生,還是先出去吧,」郭寶峰朝着宋笑喊道。妻子精神失常之後,力氣比他這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察還要大:「快點出去!」
「無妨。」宋笑不僅不躲,反而朝着郭寶峰的妻子走近了一步,他伸手屈指在肖秀琴眉心中彈了一下:「醒來,殺害女兒的兇手已經死了,他叫邱紹傑,我姓宋。」
郭寶峰用盡力都控制不住的妻子,被宋笑輕描淡寫的屈指一彈,頓時安分了下來。
「秀琴?」妻子不再費力掙扎,郭寶峰不敢鬆手。依舊是緊緊的箍着她。
「放開她吧,她不會傷人了,」宋笑道:「沒發現,她已經對說話有反應了嗎?」
郭寶峰根本沒有看見宋笑做了什麼,聽見宋笑如是說,妻子也的確很安靜,他又抱了一會妻子,才緩緩鬆開了手。
肖秀琴的目光雖然還有些呆滯,卻沒有了之前的瘋狂,她平靜的看向了宋笑:「說,邱紹傑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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