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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仟雲站在殿外,看着月光下隨風飄落的雲萊紫荊,如雪般散落在地上,泛着幽幽的冷光。
殿內的香奴,在幫炫月更換着衣衫。
雲萊紫荊,這是自己最喜歡的花,這花在三界很難見到,佰仟雲之所以喜歡,只是因為年少時,風姨總是畫這種花的圖案,也老是喜歡將這種圖案繡在她的衣衫上。對她說,這是她家鄉的花,是這天下最美的花。
雲萊紫荊,也是那一年,炫月為她尋來的花。
他將其種在後山,在她生辰之際,將她帶到一樹花開下,對她說:「喜歡你,但喜歡還是太淺!」
她永遠記得,那天的花開得特別美。
永遠記得,那天的炫月,藍眸清亮溫柔,小心的把一枚如葉片般潔白薄透的冰玉,輕放在她手心裏,輕輕說道:「生辰禮物!」
她永遠記得,那是因為紅亞初來山上,見着炫月便移不開視線,一臉迷戀的要拜炫月為師。
佰仟雲驚慌失措,冒冒失失的闖進炫月的書房:「你不能收紅亞為徒!」
炫月抬頭迷惑的問她:「為何?」
「我不准她喜歡你!」那時的她急紅了臉,語無倫次,「因,因為我喜
歡你!只有我可以喜歡你,所以你不能有女弟子的!」
她永遠記得,當時炫月的表情,如同凝固了的冰霜一般,驚愕的藍眸望着她,不發一言。
她的心不安到了極點:「不可以嗎?你不喜歡我嗎?」
炫月毫無反應,也沒有言語,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那時候的她,羞愧難當,窘迫非常,紅着眼一扭頭跑走了。
隨後的幾個月,她都避着他,躲着他。練功和修行卻異常勤快,也不再偷懶,只是匆匆的完成功課,便走開了。
炫月也沒有再說什麼,她也以為此事就此過去。直到她的生辰那天。
她才知道,從她說喜歡他的那天起,他便開始遍尋天下,終於在蓮繪仙島找來了雲萊紫荊,並偷偷的種於清月嶺的後山,每日悉心澆灌,並用靈力培育讓其快速生長,枝葉繁茂。
直到她生辰那天,他將他帶到開滿了淡紫色花瓣的雲萊紫荊樹下。那一天,是佰仟雲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天,最幸福的一天。
因為那一天後,她知道了他的心意,他給了他從小貼身佩戴的冰玉,她也把它當作是他給她的信物。
那一天後,兩個人的相處完全不一樣了,沒人的時候,炫月也慣着她,任由她玩鬧胡來,她向他撒嬌之事,他都一一應允,捉弄逗趣他,他也不會生氣。除了不像凌霧一樣,陪她抓鳥捕魚到處鬧騰之外,對她幾乎百依百順,教習也不再像從前那麼嚴苛了。
清風拂過,佰仟雲裙角飄起。
摸着掛在胸前的冰玉,一陣貼膚的涼意傳來,紫荊花下,往事若夢。後來師尊坐化歸塵,一切就開始變了,清月嶺變了,炫月也變了。
她記得師尊臨終前只叫了炫月進密室,不知道到說了什麼,炫月出來後就變了,拿着師尊給他的天族尊印,面無表情。
後來,炫月開始漸漸疏遠她,後來,便是炫月讓她離開清月嶺。而她也並沒有回到雲靈山,香奴追上她,說是給她作伴,陪她雲遊天下,她也樂見其成。
既然走了,為何他又將自己救了回來?
佰仟雲回頭望向殿內,已換好衣服的炫月安靜的躺着,香奴向她一笑。
佰仟雲一下子忽然覺得一陣釋然,回一個微笑,走進殿內:「香香,你去休息吧。我來便好。」
香奴揉了揉眼睛,一臉倦容:「好的,雲姐姐你就辛苦了,我去打個盹一會來換你。」
「不用,你這兩天定是累壞了。好生歇着吧,我一個人可以。」香奴也不推辭:「那我下去了。」
「嗯。」佰仟雲只顧低頭看着炫月。
睡夢中的炫月薄唇輕抿,面容如玉,佰仟雲伸手,輕輕的撫過他緊皺的眉宇,這個人,把自己管束得近乎變態了。極度的自律克己,一言一行,一絲不苟,永遠那副雲端高陽,玉質蓋華。找不到一點的缺點長相和身形,連在病中睡着的樣子,都是這般優雅,沒有一絲的頹氣,深鎖的眉宇也看不到一絲柔弱。
佰仟雲纖細的手指划過他的眉頭、他的如鋒的鼻樑、蒼白的面頰
「仟雲!」一聲輕呼。
「啊!」佰仟雲驚得縮回手。
炫月閉着眼,似乎睡着一般。
佰仟雲恍了一下神,剛才是幻聽嗎?
「仟雲。」炫月嘴唇微動,眼卻未睜。
佰仟雲呆着不動,看着炫月,嘗試輕輕的回道:「你在叫我嗎?我在!」
「別去」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佰仟雲眼眶濕潤,看着炫月額頭上浸出的汗水,心糾得發痛:「我不走!」她輕輕擦掉炫月頭上的汗珠,抱着他的手臂,緩緩挨躺在他的身旁:「炫月,我哪裏都不去!」
炫月的體溫一直比常人低,這次生病,身體顯得更加冰涼。
她不會走,他在這裏,她又能去哪裏呢?她只要他好起來,他現在這個樣子,讓佰仟雲無比心疼。她喜歡的炫月,那般的無堅不摧,優雅孤傲,她受不了他這個樣子。
佰仟雲再也無法控制,緊緊抱着炫月,所有的情緒奔涌而出,隨着淚水滑落。
清晨的陽光,灑進清月宮的寢殿,佰仟雲被晃的睜開眼。
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身邊,忽地一愣,身旁的炫月不見了蹤影。
她摸着蓋在身上的被褥,若有若無的雪蓮香味讓她有些恍惚,昨晚仿佛在睡夢中,似乎有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拭去她的淚痕,撩開她濕貼在面頰的髮絲。
昨夜似乎風很大,很冷,捲曲着身體的她,似乎被人蓋嚴了被褥,將她擁入懷中,她太困太累,醒不過來。她似乎還感覺到,半夢半醒中,有一片冰涼,輕輕的貼上她的嘴唇。
佰仟雲輕嘆了一聲:「我昨晚何時睡着了啊!」
炫月呢?炫月起來了嗎,他身體怎麼樣了?想到此,不由得又擔心起來,無心再睡了,起身收拾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正好碰見香奴,端了一碗藥笑盈盈走了過來:「雲姐姐,你醒了啊!」
「香香,炫月呢?」佰仟雲問。
「尊上在書房呢。」香奴端着要準備往書房走。
「等一下。」佰仟雲攔住他:「他什麼時候起來的?說什麼了嗎?」
佰仟雲不知道,炫月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他身邊,會是什麼反應,什麼表情。
「尊上很早便醒了。」香奴答道:「尊上只是吩咐我,把藥送到書房去。是想讓雲姐姐多休息一會吧。」
「這樣啊!」佰仟雲沒問道答案,雖有些失望,可擔心炫月的病情:「他今日看起來,精神如何?有沒有好些?」
「這」香奴有些不解:「雲姐姐不知道嗎?」
「我!」佰仟雲臉有些紅:「我昨晚,睡着了!」
「那雲姐姐和我一起,去書房看看尊上吧。」香奴抬腳往前走。
佰仟雲沒動,她昨晚見着炫月是睡着的,如今醒來,才算正式見面。時隔近一個多月,如今要見他,突然莫名的竟有些懼了。
佰仟雲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你先去送藥吧,我一會再去。」
「那好,雲姐姐,你回雲來閣休息吧,那裏有你換的衣物。」香奴乖順的說道。
「雲來閣?」佰仟雲不明所以。
「雲來閣是姐姐的寢殿,你以前的物品,我都安放回去了,都沒變呢!」香奴眼神邀功。
「那雲來閣,在何處?」
「就在旁邊,紫荊樹背後,挨着清月宮的。」香奴用手一指。
佰仟雲順着香奴指引的方向走去,穿過紫荊花樹,眼前出現一個宮殿,門匾上題着「雲來閣」,竟是炫月的字跡。
佰仟雲站在那門匾下,久久注目,何為雲來?是她嗎?還是,僅指這殿門口一樹的雲萊紫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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