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遠自然不會傻傻地等着葉星辰醒來把他弄死,雖有十幾年師門情誼在,但還是狗命要緊。
不死也要脫層皮啊!
晚風將他的衣擺吹得颯颯作響,若是有人在此,看着這月黑風高下昏死的人,肯定會以為這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戰。
思考良久,宋修遠摸了摸下巴,一不做二不休拖着葉星辰的雙腿往玉虛宮去。
葉星辰迷迷糊糊中,覺着自己的背被摩擦地生疼,艱難睜開眼,可惜實在過於疲乏,只能勉強發出嗬嗬的求救聲,嘴裏還碎碎念道:「宋修遠,你給我等着」
宋修遠微微一怔,惡寒感順着腳跟爬到肩上,嚇得他一激靈,趕忙加緊速度,拖得愈加用力。只恨自己為何沒有飛舟這種法寶。
草叢裏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剛把自己胸調整得一般大小的容念風被嚇了一跳,立馬進入警戒狀態,冷聲道:「誰?」
莫不是剛才從藥門堂出來時被誰盯上了?
他摸着腰間的乾坤袋,抽出他熟悉的黑色大刀,佝着腰小心向前試探。
「唰——」
突然,一隻鞋從草叢裏急速飛了出來。
容念風忙往旁邊躲去,險險與鞋擦肩而過。
竟然敢用暗器!可惜他容念風在水雲宗時早就被馬老六鍛煉得無比嫻熟。別說鞋了,就是針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只是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似有所感,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
嗯,很好,歪了!
冷氣頓時從周身散發開來,他黑着臉睨了眼草叢,咬牙切齒:「我——的——胸!」
什么小人?竟敢暗算他的建模?!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再猶豫,拿着大刀就往草叢裏捅。哪知這草叢像是有了靈識一般,他往左捅,那草叢就往右躲,往右捅就往左躲。
容念風深吸了口氣,氣得他差點無能狂怒。
他眯了眯眼,又從乾坤袋中翻出數十柄劍來,發出「嘩啦啦」的清脆聲。雙手持劍,蓄勢待發,正要往草叢裏捅時,草叢裏的人連忙可憐兮兮道:「姑、姑娘饒命啊!」
一驚慌失措的男聲在安靜的夜裏響起,無數不好的想法從腦中閃過,容念風渾身一僵。
這不會是葉星辰派來的間諜吧?
「出來!」他呵斥一聲。
青年捂着雙眼,蜷着身子,從草叢裏冒出個頭來,忙不迭道:「姑娘我什麼都沒看見!」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這話可信度太低,又結結巴巴加了句,「真、真的。」
容念風:「那你捂住眼睛幹什麼?」
他用大刀挑了挑青年捂住眼睛的雙手。
「嗚嗚嗚,」青年白皙的肌膚從鎖骨紅到耳根,渾身發抖,「我真的不知曉姑娘在做什麼,我保證不同別人道。」
許是他們的動靜太大了些,驚擾到巡夜的弟子,火光隱隱約約往他們這邊來,聽腳步聲人還不少,領頭的弟子厲聲呵斥:「是誰在那裏?!」
容念風本不用怕的,但他看了看自己被鞋打歪的一邊胸口,又看了看畏畏縮縮的青年,來不及想那麼多,一隻手拎起青年,拉住他的手趕忙往前跑。
青年還沒搞清發生了何事,等緩過神後,慌亂無措道:「姑娘,我的鞋!」
不提還好,一提容念風就胸口疼,滿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青年忙訕訕閉了嘴,只是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他一臉懵地低頭,看着容念風歪了的胸頓時瞪大了眼睛。
容念風見身後沒人跟上後,感嘆幸虧馬老六經常追着他趕,否則練不出這種逃命的本領來。
察覺到落在自己胸口的視線,他停下腳步,伸出手當着青年的面「啪」的一聲把胸口拍平了。
只留一邊更丑了,他想了想,又把另一邊給拍平。抬眼看了下青年,淡然道:「抱歉。」
青年:「」
這不是一句道歉能解決的啊!
下一秒,他大叫道:「鬼啊!!!」
然後昏死了過去。
容念風看着順勢躺在他懷中的青年,難得陷入了沉默。
難道他剛才沒發現自己是個男子?
—
凌雲峰的小樹林裏。
容念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青年倒掛到樹上去。確定綁得嚴嚴實實後,他才繞着青年打量起來。
長得倒是不錯,眉清目秀的,生着雙桃花眼,莫名讓他有些不爽。
對,他說為何熟悉得那麼討厭,宋修遠也是桃花眼!
不知是不是容念風的錯覺,青年的額間隱隱約約能看見點紅印,大抵是胎記罷。
還穿着一身黑,怪不得他看不出來。
不過誰叫他竟敢偷襲他,容念風冷哼一聲,將水壺裏的水澆在青年的臉上。
「咳咳咳咳。」窒息感使得昏死過去的青年猛地驚醒,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重力感讓他頗為不適,看着冷臉的容念風立馬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忙開口:「今日之事我絕對守口如瓶,還望道友手下留情!」
容念風抱着胳膊,靠在樹上嘖嘖一聲:「不信。」
青年欲哭無淚:「你信我啊!」
容念風沒搭腔,吊兒郎當的用劍戳了戳他:「叫什麼名字?」
「謝鏡之。」青年聲音沙啞,一臉頹廢道。
「誰派你來的?」容念風知曉他的名字後,並未全然相信,盯着他又問。
「無人派我來,我只是一介散修,來玄天劍宗求仙問道之人罷了。」謝鏡之句句真誠,「着實不知道道友」
他頓了頓,紅着臉道:「有男扮女裝的癖好啊!」
容念風無力地狡辯:「你懂什麼是苦衷嗎?」
想了想,他又道:「那你為何會出現在凌雲峰,玄天殿離這兒御劍也要半個時辰。」
「我迷」
容念風:「別找迷路這種藉口。」
「我有親」
容念風:「別說你有親戚在這兒。」
「你先聽我說!」謝鏡之接連被打斷兩次,也知眼前之人不是好忽悠的,急急出聲。
容念風先失去了耐心,將刀插在土裏後,活動了一下筋骨,朝着他冷笑一聲:「你還是閉嘴吧。」
說着抱着謝鏡之轉了好幾圈,直至吊着他的繩索都變成了麻花狀才猛地鬆手,謝鏡之立馬像個陀螺一般轉了起來:「想好了再說話,小爺我耐心可不多。」
「啊啊啊啊啊!」
非人的蹂.躪後,謝鏡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好不容易停了下來,他勉強睜眼,阻止了容念風的下一步動作:「道友,我說我說!」
容念風挑眉:「行,你說吧。」
「我是來尋我哥的。」
「你哥?」容念風皺着眉問。
謝鏡之重重點了點頭,指着捆着他的繩索:「你要不先把我放下來?」
見容念風沒動,他崩潰地結了個印:「我保證不跑,如若違背誓言次生再不入金丹修為!」
如此重的誓容念風也不再多加懷疑,將他放了下來。
他將繩索扔回乾坤袋後,示意謝鏡之繼續。
謝鏡之道:「我已有千餘年未曾見過我哥了,前幾日我夜觀星象,發現凌雲峰有他的蹤跡,這才打着尋仙問道的由頭來。」
看他神色不像假的,容念風雖還有些懷疑,但也算勉強相信了。
據謝鏡之說,他乃是九幽鮫人一族。
「你既是鮫人,為何會那麼弱?」容念風狐疑道,無他,書中提到過鮫人,他們一族靈根純淨,可以聲音迷惑他人,修煉速度極快,實力強悍。
可眼前之人,內力全無,和他一樣是個廢物。
謝鏡之看了他一眼,又垂首,另一隻手狠狠捶在地上,可憐兮兮道:「道友,你傷到我了。」
容念風:「」
戲還挺多。
「抱歉。」容念風又問,「所以為何?」
謝鏡之半真半假道:「我是鮫人和人族所生」
容念風趕忙擺手:「算了算了,我才不想知道。」
他抬頭看了看,夜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突然想到自己今天還沒有演自己的大戲呢,轉頭看着謝鏡之說:「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謝鏡之懵了懵,問:「我能拒絕嗎?」
「不能。」
「哦。」
容念風低頭繼續建模,嚇得謝鏡之趕忙捂眼,容念風道:「我有不得已的理由要隱藏自己的身份。把你殺了拋屍」
謝鏡之抖了抖。
「嗯,有些麻煩。所以你幫我隱瞞身份,我幫你找你哥。如何?」
謝鏡之也不害怕了,一臉興奮:「成交!」
—
兩人達成一致後,容念風同謝鏡之說了下自己的處境,這才讓他悄摸下山去。又過了一刻鐘,他頂着姣好的容顏從小樹林中出來。
輕咳兩聲,掐着嗓子喊了一路的星辰哥哥。
前殿的大師兄聽見他的聲音,抖了抖身子,喝下一盞溫酒,朝二師兄道:「舒坦了。」
二師兄白了眼他:「我看你是有病。」
三師兄:「話說我好像在幾個時辰前見十師弟拖着小十一往玉虛宮去了。」
大師兄欣慰地點點頭:「念雪師妹和小十一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蟬鳴在夏夜裏愈發清晰,一直躲在角落的宋修遠見容念風往這邊來,微微鬆了口氣,心想,辰辰啊,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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