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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孫恆回答,厲北琛帶着母親,大步走進他的家裏。
二樓一間獨立的臥室門口,墨寶出現了。
沈棠站在樓梯上,眼睛瞬時瞪大,「九九不對!」
她見過墨寶,甚至和墨寶一起被綁架,在綁架中,她痛失了那麼一個聰明伶俐暖心的孫子!
沈棠忘不了,墨寶的小臉蛋,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墨寶?北琛,北琛這孩子是墨寶嗎?」沈棠激烈的掉下眼淚,眸光猩紅起來,「墨寶他回來了?!」
「是的,母親。」厲北琛給與沈棠肯定的答案。
「墨寶,你為了保護奶奶,才被綁架的,你看到了奶奶,高興嗎?
她做了脊髓移植手術,已經康復了。」厲北琛垂直的目光,迸射向墨寶。
墨寶的眼角,隱忍而通紅。
厲北琛這個狗男人,太會用苦肉計了,他用奶奶來試探他。
他差點繃不住情緒,要破功。
墨寶攥緊小手,目光艱難從奶奶的臉上移開,他淡漠掀起唇瓣,「厲北琛,我找的是你。」
小傢伙轉身鑽回房間裏。
厲北琛安撫情緒太過激動的母親,看了眼孫恆,「你扶她下樓。母親,我讓司機先送您回去。」
「可是北琛,墨寶為什麼住在這裏啊!他為什麼不理我,他」
沈棠有一萬個疑問,急於問出口。
厲北琛捏了捏眉心,今天他打算帶母親來,是臨時起意,一是想用母親刺激墨寶的記憶。
二是,他不打算再藏着掖着墨寶了。
溫寧,今天結婚啊。
男人的瞳孔里,一片寒戾,血雨腥風之前,它們平靜如冰窖,死水無瀾。
厲北琛推開墨寶的臥室門,房間裏很乾淨整潔,墨寶孤零零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坐姿挺正,目光平視過來,他漆黑的眼瞳,看着自己的雙眼。
和厲北琛之前看到的墨寶不同,他臉上,沒了呆滯木訥,怯怕的神情。
但也沒有對他,表現出很熟悉的樣子。
「墨寶,孩子你恢復記憶了嗎?你知道,我是你的爸爸嗎?」厲北琛滾動喉結,嗓音帶着輕顫。
他走到墨寶面前,身軀過於高大,所以微微俯身,想看清孩子的那雙靈澈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誰。」
墨寶清冷一勾唇,抬起小腦袋,打量他今天的穿着。
渣爹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非常正式,襯得他整個人過於深沉冷厲,眉眼陰鷙得令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
西褲是修身的,西裝外套削窄,下擺嚴謹而帶着微禮服的樣式。
他的脖子上,打的是溫莎結。
如果不出席重要的場合,不需要穿這么正式的西裝。
眼前的爹地,像個黑色的紳士,優雅冰冷,也像個即將毀天滅地的惡魔。
墨寶心裏的猜測好像有了底,他吸着一口氣,開門見山,語氣尖銳,「爹地,你今天打算去榕城嗎?
去吧。
我希望你去。
我希望你,搶回媽咪。」
因為墨寶直覺,爹地和媽咪之間的事,並沒有結束。
這其中,關聯着謝芷音,和她肚子裏那個孩子。
可墨寶還沒有查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他不能多露餡。和渣爹相認,已經是冒險了。
他必須繼續待在這裏。
厲北琛的目光,狠狠一凝,『爹地媽咪』,他吐字這麼清晰。
墨寶真的恢復記憶了?
他蹲下來,大手握住兒子削瘦的肩膀,想把他抱過來,「你剛才說什麼?
墨寶,你把你的話再說一遍!
爹地想聽!」
墨寶卻任由他握緊,閉嘴不再言語,靈澈的雙眼恢復成淡漠的樣子,他靜靜地看着厲北琛。
還把他的大手移開,轉身,眼睛看向了別處。
墨寶心裏知道,無論他今天有沒有找渣爹過來見這一面,渣爹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他心裏,從未放棄媽咪,他一定會去的。
墨寶安心了。
「墨寶!你說句話再跟爹地說一句話。」
「我沒有完全變好,厲北琛,我不能離開這裏。」
墨寶看着窗戶外面,對他說道,「抓緊你的時間。」
他的回答,語氣,邏輯,都讓厲北琛的呼吸深重起來,他心裏有了答案。
墨寶擁有了記憶,他不是傻乎乎的狀態了,他開始變好了。
既然如此。
他好像有了一個可以去找溫寧的,理由。
即便,他原本不打算用任由理由,他一定會出現在溫寧的婚禮現場。
不管她是生是死,是一具屍體,一縷灰燼,他都會把她帶走。
這半個月,他活在痛不欲生中,通宵達旦的工作不能讓他有絲毫喘.息。
他對溫寧的感情,比他想像的,更無可救藥。
他的女人,他寧願把所有人都毀掉,也不會讓她嫁給別人。
這是他骨子裏印刻的堅定,他已經把她刻入了骨髓!
厲北琛低頭看了眼腕錶,大手輕輕放在墨寶的頭頂上,他沒有動,視線與兒子相齊,看着窗外高升的太陽,他薄唇露出笑意,「墨寶,你就是窗外的小太陽。
這是爹地和你,第一次正式見面。
不管你的記憶恢復了幾成,你的身體有沒有變好。
爹地都謝謝你,今天叫我過來。
我走了,我去找她。照顧好自己。」
他的手指溫度,離開墨寶的腦袋,男人的氣息撤離。
墨寶轉身,望着他黑色西褲下的長腿,邁出他的小臥室,爹地沒有回頭。
墨寶深呼吸,眸光濕漉漉,他不懂爹地最後那句話,『照顧好自己』是什麼意思?
他去找媽咪,要去很久嗎?
媽咪,一定不會同意的,他們之間、還有李叔叔,會在婚禮上爆發怎樣的爭吵和戰爭?
墨寶不敢想像!
他的小手伸向枕頭底下,那裏有一隻電話手錶,是他從孫恆女兒那裏順過來的。
他牢記着九九的號碼。
墨寶屏住呼吸,決定聯繫九九,他給九九發了一條訊息!
-
「三哥」
孫恆的別墅外面,霍凌趕了過來。
厲北琛靠着賓利的車身,低頭吐乾淨煙霧,他的眼底渾濁一片,柔和的晨光照不進來。
「阿凌,我要一架飛機,以及你在榕城所有的手下。」
霍凌的太陽穴繃得緊緊,想勸,但絲毫不敢,此時的三哥,身上那股邪冷的氣息已經外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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