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習慣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下來的阮檸,依舊渾身肌肉緊張,自言自語,「到底該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儘快把然然和囡囡送出國?國外節奏慢,是不是對孩子們的病情有幫助?」
「檸檸,老婆,我在呢,你放鬆,首先學會的是,要如何依賴我,好不好?」
那聲音柔和的,就像是午夜的安魂曲。
車子快速行駛。
她在他懷裏仰起頭,小小的一張巴掌臉,眼淚乾枯的痕跡,讓蒼白的皮膚,更顯幾分楚楚可憐。
厲城宴心痛的給阮檸擦臉,「不要懷疑我,檸檸,以前是你一個人跟整個世界作對,但從今天開始,有城宴哥陪着你,你就算要毀滅宇宙,我都無條件幫你。」
「老公,然然和囡囡很可能有精神疾病,你真的不怕?不怕我們成為你的拖油瓶?」
阮檸是怕的。
人性本該自私,即便城宴哥害怕承擔別人孩子的責任,她也是能夠百分之一百理解的。
只可惜,這理解沒用!
因為厲城宴吻着她冰涼的額頭,笑道:「我怕什麼?都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咱倆也算是兒女雙全,我這親爹不負起責任來,難不成,要讓媽媽獨自面對?」
親爹……
「哇」一聲,阮檸知道自己很沒出息,可這一次,哭的特別特別兇猛任性。
等兩人手牽着手,來到李老師的辦公室。
傳說中被打傷的高年級同學,此刻也就是手背上破了一點皮。
反觀先天在年齡上吃虧的然然,正滿臉髒污的,被要求靠牆罰站。
小小的背影都倔強的要命!
李老師見阮檸來了,就一通輸出,「盎然媽媽,我知道你是單親家庭,可孩子的教育問題,是不是也要……」
「這位老師,你是覺得我死了嗎?」
厲城宴哭笑不得的開口。
二十幾歲的李老師一看,瞬間臉頰就有點潮紅異樣。
她軟噠噠的,可沒了針對阮檸的嚴厲,「這位先生?請問您是?」
「魏盎然的親爹,我老婆的親老公,老師是覺得我們夫妻倆沒夫妻相嗎?」
厲城宴真是當眾秀恩愛的一把好手。
他當着李老師的面,很帥氣的捏住阮檸嬌嫩的下巴,吧唧在那粉嫩的唇上,就是一口。
親完了,還故意舔了舔嘴唇,讚嘆,「老婆,你是吃蜂蜜長大的嗎?好甜。」
「城宴哥!」
就這麼一番操作。
少女懷春的李老師,直接夢想破碎了。
她在看向阮檸的時候,眼神里的嫉妒羨慕恨,都能爆裂開。
「行,就算我誤會了,但盎然爸媽,盎然為了一個足球就打人,這是事實吧?」
李老師很武斷。
厲城宴聽完,直接把委屈到要死的然然牽到自己跟阮檸身邊來。
他蹲下身,拍拍他的腦袋,問,「你真打人了?」
「嗯,可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個高年級的男生想摸我同桌的手,被我發現,媽媽說這是犯法的,我就去阻止了。」
然然很聽話,也很懂事。
李老師聽了,冷哼,「監控都拍下是魏盎然先打的人,至於那個女同桌,她已經被父母接回家去了,主要是因為魏盎然的糾纏,小姑娘也嚇的不行。」
「李老師,我沒糾纏,我就是實事求是的去讓她給我作證,但甜甜的媽媽不讓。」
然然也覺得自己很憋屈。
阮檸習慣性要把事情查清楚。
倒是厲城宴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再拍拍手。
一黑衣人,帶着甜甜一家三口,走進老師辦公室。
甜甜一五一十的,做了證,「我媽媽說,女孩子被男同學摸了,不能說出去,那樣會很丟人,可然然真的是為了保護我,才跟人打架的,我能作證。」
「放屁!盎然媽媽,你是不是跟你老公一起串通好,故意找人來栽贓陷害?」
「受害者」媽媽氣急敗壞。
阮檸嘴巴一張,想說點什麼。
倒是厲城宴搶先一步,甩出一沓從監控里截圖出來的照片,「沒想到?你兒子想猥褻人家小姑娘的時候,剛好在學校的安全欄下面,校外便利店的監控,都拍下來了!」
「這……我……」
那媽媽一看,就立刻開始打孩子。
孩子大哭,嚷嚷,「嗚嗚嗚,媽媽,爸爸每天都會在公交車上那樣摸小姐姐,爸爸說,這只是很平常的行為,我為什麼就不行?」
「死孩子,你胡說八道什麼?走走走,真是無法無天了。」
媽媽想落荒而逃。
阮檸攔住人,嘴唇翕合。
但,不出意外的,又讓厲城宴這肚子裏的蛔蟲給截胡了,「子不教,父之過,你看看我兒子就知道,父親的教育有多重要,李老師,現在就聯繫兒童保護單位吧。」
「還有……」
阮檸想說。
厲城宴插嘴,「還有,麻煩你真誠的,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跟我家寶貝兒子道歉,並且,我會把情況如實投訴給你們的領導,成年人,需要為自己的愚蠢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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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在然然賴在「親爹」懷裏睡過去後,結束。
車上,阮檸背對着這爺倆,看着車窗外單調乏味的街景,一身不吭。
厲城宴用然然的小手指,戳了戳她,「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然然的爸爸這麼厲害,我這沒用的媽媽,就應該閃一邊去。」
突然有一種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蛋,被黃鼠狼給叼走的絕望感。
黃鼠狼湊過來,逗弄,還嬉皮笑臉的,「好啦,我這不是想讓我老婆兒子多依賴我一點嘛!我缺席瞭然然的成長,若以後想讓他開心長大,親爹總要表現表現的。」
「所以,城宴哥,你真的一點不在乎然然的……」
嗚嗚嗚——
那一吻,真是足以粉碎她所有的小脾氣和顧慮。
先把孩子送回小洋樓。
阮檸好久沒看見囡囡了。
小丫頭越長越漂亮,這會兒子睡着,也可愛的能把全世界的惡意給融化掉。
「晚上我下廚,你晚點回去?」嬰兒房裏,厲城宴從後面抱住她細軟的腰肢。
阮檸是想留下里的。
只是。
她搖搖頭,「今天鬧這一出,你別忘了在學校打點一下,別讓厲城淵收到消息,還有,他馬上要出院了,我不能在外面消失的時間太久。」
「好吧,老婆,咱倆可領證了,什麼時候能結束這偷偷摸摸的日子啊?這比隱婚還讓我煩躁。」
大男人耍賴,也挺別具一格的。
阮檸哄着,手機忽然響起。
是厲城淵打來的。
他問,「檸檸,你在哪?」
分院辦公室內,陳蕊被黑衣人困在角落裏,死死盯着還一身病號服的厲城淵,緊張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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