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月亮的自殺,和父親的意外死亡,外加上一次接受採訪時的深明大義,都讓小姑娘平添一層好人光環。
而好人,是不撒謊的!
記者們的抨擊力度更強。
再看人靠着院牆,雙眸充血的厲城淵。
他像是一頭鱷魚,埋伏在最深的角落裏,隨時準備伺機而動,百分百將獵物收入囊中。
這就是厲大談判專家的可怕之處。
從很早之前,阮檸就曾深刻的體會過。
「阮姐姐,然然還那么小,無論你想要得到什麼,都不該去傷害和利用自己的親生孩子啊!」
宴月亮讓事態再一次升級,「不如這樣,城淵哥,我們已經有一個女兒了,我想囡囡一定希望有一個哥哥在身邊陪伴,不如就將然然給帶回本家吧。」
看看,瞬間一片掌聲。
大家都在誇讚厲夫人的真善美。
倒是被徹底襯托成惡毒老妖婆的阮檸,站到花壇上,身後,豌豆沉默的,伸出手,扣住她的手。
他畏懼攝像頭,只能低着頭,低語道:「老婆,別回頭,勇敢往前走,我一直都在。」
「謝謝。」
阮檸用最小的,也是最溫和的聲音,感謝。
同一時間,遠在芬蘭的老師,發來了一段她想要的視頻。
——【檸檸,你要想好了,一旦視頻在國內公開,那你曾經受到的羞辱,就會成為公開的秘密。】
誰會想將早已糜爛的傷疤,惡狠狠撕裂?
但為了兒子,為了她千辛萬苦保下來的寶貝,身為母親,怕是再沒什麼可以不去犧牲了。
視頻播放。
女人懷抱着一一兩歲的小男娃,跪在燈紅酒綠的酒吧里。
歐洲男人的強壯,將這一對母子打的遍體鱗傷。
他們哈哈大笑,還覺得很好玩,「黃皮膚的畜生,真有意思,尤其是那小崽子,Eve,去,把孩子搶過來,我可是聽說,新生兒有九條命呢,咱們實驗一下?」
沒有身份的黑戶,哪怕是死了,也不會被立案調查。
這些人知道阮檸的底細,所以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折磨凌辱。
視頻還在繼續。
全場的記者都給看傻了眼。
宴月亮攥拳,她小心翼翼睨一眼身旁的厲城淵。
卻發現,月色籠罩下的俊臉,不明不暗,深邃的眉,仿佛打死了死結的繩子,繃的很緊。
「不!不要,你們打我,我答應你們,我答應陪你們睡覺,你們放了我兒子,放了他!」
孩子被站在吧枱上的男人高高舉起。
另外幾個嫌棄的踹一腳女人,「呵呵,這麼上趕着被睡?行啊,等把你兒子摔死了,他要是沒九條命,死了也活該,至於你,咱們哥幾個再好好品嘗一下。」
砰!一聲。
哇哇啼哭的小男娃,在墜地的一瞬,悄無聲息。
女人雙手雙腳的爬過去,抖着手,尖叫着將孩子抱起,人又忽然冷靜的,哼着歌謠,拍打孩子慢慢失去溫度的小身體。
「寶貝,媽媽在呢,媽媽在你身邊,不哭不哭,是不是很疼,媽媽在,媽媽會保護你的。」
男人們覺得她瘋了,很晦氣,就罵罵咧咧的離開。
視頻結束。
阮檸的唇紅顏欲滴,她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掃視滿院子的人。
她問,「這個回答,你們是否滿意。」
滿意
你們是否滿意!??
「夠了,都給我滾出去!鄭源,一個都別放走,無論哪一家媒體的,我要讓他們立刻被開除。」
厲城淵這頭鱷魚,發瘋了!
宴月亮一急,忙抓住男人的胳膊,哀求,「城淵哥,目前整個京港的人都知道,我們是很恩愛的夫妻,就算你不為我和囡囡着想,那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盛源的未來?」
上一波輿論還沒完全被消化掉。
這柔情蜜意的夫妻cp,可不能出一點紕漏。
鄭源控制局面。
阮檸身子一軟,人直挺挺就往花壇下面栽去。
厲城淵一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纏着自己的宴月亮推開,一步衝上前。
但奈何,豌豆搶先一步,將人穩穩接住,打橫抱起。
大「男孩」緊張的,語無倫次,「檸檬,你不能有事,你忘了自己答應哥什麼了?這一輩子,你生而為人,就要像
仙女一樣開心快樂的活着,還要健健康康。」
夢裏。
城宴哥來了。
她看到他一人孤零零站在懸崖之上,身上都是血,胳膊腿也不完整。
風一吹,人就跟放風箏一樣,飄到了空中。
阮檸拼命的追,拼命的想要抓住那根斷了的線。
「城宴哥,不要走,你回來!你回來啊!是檸檸不乖,是檸檸不懂事,你不要生檸檸的氣,好不好?」
「城宴哥」
小洋樓的三樓,家庭醫生剛離開,臥室里,除了疲憊過度暈厥過去的阮檸,便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豌豆。
他雙眸半闔。
身上的戾氣,絕不是一天生自閉症患者能夠擁有的。
大拇指上,多了一枚血色的玉扳指。
tom大叔彎着腰,沉聲,「先生,我們的人已經盡力保護宴家的那群王八蛋不至於慘遭毒手,但看來,真正的操盤者,已經將目標緊緊鎖在了小姐身上。」
「金秀還是沒醒?」
男人慢慢轉動扳指。
燈光下,赤紅的波浪,反射在他的臉上,一起一伏,仿若地獄之海一般,吞人骨髓。
tom大叔打了個冷顫,道:「是,大概也是那個人在動手,他想要斬草除根,徹底收網。」
「暫時不會,起碼當年阮叔用性命護下來的東西,他還沒找到,你加快速度,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雙眸微睜。
沉黑的眸,哪怕這滿室亮堂的光線,都吸不進去一絲一毫。
阮檸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然然跟菲傭一起,去了豌豆在郊區小鎮子裏的療養宅院,tom大叔護送。
網上關於然然是厲城淵私生子的輿論,也不攻自破。
倒是更多自媒體,開始深挖她在芬蘭那五年的點點滴滴。
大概用不了多久,魏訊的種種,也會公之於眾吧。
她站在洗漱台前,瞧着鏡中面色蒼白,眼窩深陷的自己。
那一張臉,依舊美的不可方物,但偏生靈魂這東西,是真的快被挖空了。
下樓。
家裏空蕩蕩的,為數不多留下來的傭人,好像也集體放假了?
廚房裏丁丁當當。
好聞的陽春麵的味道,一縷一縷的飄出來,鬧得阮檸很沒出息的捂着肚子,防止那咕咕叫的聲音太大。
她推開門。
一身姿筆直欣長的男人,穿着淡粉的卡通圍裙,站在灶台前,信手拈來的做着烹飪。
陽春麵呼呼冒着熱氣。
流沙奶香包新鮮出籠。
就連排骨餡的小籠包,也是一個個大小適中,胖乎乎的,瞧着就特別喜人。
「老婆,你醒啦?快過來,嘗嘗我做的早點,是不是特別美味。」
朦朧間,阮檸像是看到豌豆身體裏,走出了另外一個少年。
少年圍着親媽的圍裙,叉着腰,洋洋得意道:「小檸檬,快過來,嘗嘗我做的早點,是不是特別美味?」
「城宴哥,你是不是傻?哪有人只做主食,沒有配菜的呀。」
待阮檸緩過神來的時候,竟發現,她居然主動抱住豌豆,還親昵的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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