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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桐城落了五年一遇的大雪,市內最繁華的街道上也冷清了下來,外面風雪夾雜,吹在臉上生出刺骨的痛。
路上的積雪快到小腿了,隆冬時節,女孩穿着夏季的連衣裙,消瘦單薄的身影正逆着風緩緩往前走着。
此時,瑞雪酒店正在舉辦紀新地產總裁的愛女江雪見的生日晚宴。不同於外面的風雪交加,裏面觥籌交錯,女賓客們都穿着美麗的晚禮服穿梭在瑰麗堂皇的恆溫大堂。
「噹噹當——」
有人敲響了酒杯。
眾人聞聲看去。
江紀新正端着高腳杯站到了正中央,他含笑說:「非常感謝各位賞臉來參加我家雪見的生日會,雪見,過來認識認識在座的叔叔阿姨們。」
「快去吧。」楚琳琳寵溺地催促着自己的女兒。
很快,眾人便見一個穿着lv春季新款定製抹胸禮服的年輕女孩走到了江紀新身邊,嬌嗔叫了聲「爸爸」,又大大方方向所有人打了招呼。
江紀新得意拉着女兒的手道:「有許多人說羨慕我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但他們都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雪見這樣的女兒!」他側臉寵溺看着江雪見,說,「特別感謝上天把你帶來我身邊,爸爸什麼都不求,只求你幸福開心!」
「爸爸」江雪見紅着眼睛抱住了江紀新的手臂。
大堂內爆發了一大片掌聲。
人群中有人議論着:
「江小姐美麗大方,又是桐大畢業的高材生,如今還是赫赫有名的作家,我要是能有這麼優秀的女兒,我比江總還要驕傲,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撇開這些不說,江小姐可是江總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女兒,當然得寶貝着了!」
「那件事五年前可轟動了,江總也是運氣好,竟然真的找到了親生女兒。」
「那原先那個呢?」
「你不知道呀?那人得知親生父母沒錢後就想賴在江家不走了,江總夫婦也是心善,反正江家有錢,也不怕多一張嘴吃飯,就當養女繼續養着咯。可那位還拿自己當江家正經的小姐呢,處處跟江小姐爭搶,欺負江小姐,最後她親生父母找來了,誰能想到她為了不回去那個家,居然開車把她親生父親撞死了!」
「天哪!這世上竟然有這麼惡毒的人?」
正說着,前面發出一陣歡呼聲,剛談論得起勁的幾人也抬頭看去。
一個豪華的生日蛋糕被徐徐推到了舞台中央,蠟燭光輝掩映,顯得更加五彩斑斕。
今天的尹徹穿着一身深藍高定,他手捧着一束百合,意氣風發朝台上光彩奪人的江雪見走去。
「雪見,生日快樂。」他將美麗的百合花送到今晚的女主角面前。
江雪見的臉頰爬上一抹緋色,她含笑接了過來。
面前的男人略往後退了半步,突然單膝跪下,打開了藍絲絨的小禮盒,目光直視眼前的女孩說:「嫁給我,雪見。」
江雪見顯然也沒想到尹徹會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求婚,她又驚又喜,整個人呆在了原地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整個大堂的情緒瞬間轟動。
「那不是恆遠建設的太子爺嗎?」
很快有人認出了尹徹。
「紀新地產和恆遠建設那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太羨慕江總了!」
年輕的女賓客們尖叫着說:「我好羨慕江小姐啊,啊啊啊,尹徹也太帥了吧!」
別說這些人,就連站在台上的江紀新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楚琳琳忙走了上去,拉了拉自己老公的衣袖,能和恆遠建設聯姻,那對他們紀新地產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江紀新回過神,笑着朝江雪見說:「雪見,愣着幹嘛?快答應啊!」
尹徹依舊半跪着望着江雪見笑。
江雪見按捺出瘋狂亂跳的心,正在她打算朝尹徹伸出手時,宴會廳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里外明顯的溫度差令所有人都緊了緊脖子。
不少人心裏犯嘀咕,哪位遲到的賓客竟然這麼沒禮貌?
所有人幾乎本能回頭看去。
只見大堂門口站着一個女孩,短髮、異常消瘦,外面零下的溫度她卻只穿了一條夏裝的連衣裙,大約是太冷,她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凍成了紫色,整個人抑制不住地顫抖着,但她的目光直直看向台上的江家三口,目光冷冽陰鷙。
正在一些人以為來了個乞丐時,有人認出了女孩身上的衣服:
「那可是范思哲的暢銷款啊,可惜是好幾年前的老款了,當時我想買都沒能買到呢。」
「看她身上的包,是香奈兒家停產了的那款吧?嘖,也不知道在裏面塞了什麼,一個名牌包弄得這麼鼓,簡直土死了!」
「她究竟是誰呀?」
台上的江雪見也朝門口看來,在她看清了來人後,頓時臉色大變,本能退到了楚琳琳身邊。
江紀新夫婦自然也認出了來人。
江紀新怒道:「是誰讓她進來的?」
門口的女孩終於開了口:「沒人讓我進來我就進不來了嗎?」她輕笑着一步步朝前走去,腳下化開的雪水在昂貴的進口羊毛地毯上踩出了一個個的腳印,她冷笑着繼續說,「記得當年這個酒店還不叫『瑞雪酒店』,它的名字是『晨曦』,是按照我的喜好來設計的,每一層多少房間,幾個出口哪裏是監控死角,哪裏最好出入,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呢爸爸。」
嚯——
賓客們炸開了。
「她就是當年那個江蹊嗎?」
江蹊?
女孩嗤笑,她姓言,她叫言蹊!
「怎麼還有臉來這裏?不會是還想當江家的女兒吧?」
「太不要臉了啊。」
罵她不要臉的話言蹊五年前就聽過無數遍,那時她還極力地想要爭辯,如今聽了倒是不痛不癢,根本傷不了她分毫。
又有人錯愕說:「她不是坐牢去了嗎?」
對,她是坐牢去了。
今天早上她剛從監獄裏出來,輾轉坐了十個小時的車,終於回到了桐城。
這座於她而言冷漠又充滿怨恨的城市。
江紀新見她徑直朝自己走來,憤怒說:「我可不是你爸爸,今天是雪見的生日宴,你最好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叫保安了!」
「叫什麼保安。」言蹊不懼地笑了笑,「畢竟父女一場,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您究竟在怕什麼?怕我把當年的事都抖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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