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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絕想不到這老祖宗竟會說出此等之語,看着他,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臉上,那蒼白的眼神後,他到底在想什麼?
陳淵不語,老祖又道:「雖然後輩中,我最喜愛你,可這一次,我卻不是為了你。」
「老祖宗,您的意思,難道這一次陳家已」
「陳家,是不會敗的。」
陳羽環長嘆了一聲,「只是事後,論功行賞的同時也要恪定刑名,到那時,你該如何?車裂?腰斬?就算我不殺你,那你以為家族中的其他人還會放過你嗎?」
「老祖宗,我不在乎。」
「如此,你便不是愛她。」
陳羽環的語氣,冷漠非常,「你死,她該如何?因為她一個人,而毀掉了你,這顆陳家的星辰,家族又該如何待她?千刀萬剮嗎。」
陳淵大驚,然此刻卻已明老祖用心之良苦,二度跪倒在地,「老祖宗,我明白了;多謝您,謝您!」
看着他,老人眼中不舍良多,最終閉目。
「好了,收拾收拾吧,明天就走。」
「去哪?」
「天涯海角,總之不要被家族的人找到,又豈是又豈是陳麒!」
陳麒在何地?
他就在這套院的另一頭!
老祖宗與陳淵的對話,他聽的清清楚楚,這一切他都親眼所見,而此時,他的臉上露出的卻是猙獰。
不公!
不公!
這兩個字,點燃了他的恨,燃燒着他的骨血,灼痛了他的生命!
同為一家人,為何如此不公?
陳淵之所為,正如老祖所言,事成之後,就是車裂、腰斬也不足平息家族之忿,可老頭子在這個時候卻選擇給他打開一條通路,成全他的情愛,保全了他的生命。
可,這件事若換作是自己身上,結果又會如何?
陳麒不知道,因為他不敢去想。
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的心在吶喊,他在控制,雙眼已血紅手背的青筋如山川溝壑,只是奔涌其間的已不是熱血,那是他這多年的怨與恨,更是兩個字的融合——出身!
就是因為他的出身,所以他就算是處處都比陳淵做的更好,一切的一切都超過陳淵,可是他最終仍然還是一條狗。
陳淵的狗,家族的狗,他就是一條狗!
雖然長輩們對他期望很高,然而那也不過只是希望他可以替陳淵掃清前路而已,最後登上那巔峰的人,絕對不會是他!
午夜時分。
月,無影,無光,暗淡,悠揚。
「公子。」
趙飛揚坐在窗前,蘇雨萱已睡去,可他還在為陳兵部所贈的書冊煩憂,他雖已解開部份,然則這書冊必然還存有更多的秘密,只是一時半刻他卻不能禮理解,這讓他十分苦惱。
而羅通的進入,更打斷了他的思路。
「什麼事?」趙飛揚面無異色,因為他知道,若非有重要的事,羅通絕不會如此。
羅通道:「公子,我已查明秀娥之死,以及暗傷林大人之人。」
趙飛揚眉頭一挑,「可有確實證據?」
「已拿到手。」
趙飛揚點點頭,「很好,三天之後,把這件事做掉。」
雖然羅通心中好奇,卻未發問,「是,公子。」
「今晚夜景不同平常,你陪我出去走走?」
羅通應下。
二人走出蘇府,漫步長街。
「你看,自從那時開始,這街上已無熱鬧可言。」
「公子,百姓就是如此,朝廷有些風吹草動,總會給他們不少的影響,雖然看似與他們並無多少關係,實則不然。」
趙飛揚頷首,「今天蘇恆大哥給我帶回了兵部的印信、兵符,你可知道這是何意?」
羅通搖頭,「我怎麼會知道;公子您以為這是為何?」
「陳家,怕是要用兵了。」
「什麼?」
羅通驚異,「若是如此,只怕要有一場流血。」
「可好在陳志斌大人已做出了選擇,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然則陳大人卻幫了咱們大忙。」
路通不解,「公子難道從未想到過這一點嗎?」
「非也。」
趙飛揚說:「若是沒有兵符,印信,依我所想,本以為陳家只會調用皇都及其附近兵馬而已,但現在看來,決沒有那麼簡單。」
「難不成他們還會調舉國之兵?」羅通不信,「若真如此這一場鬥爭也不必繼續下去了。公子,真會如此嗎?」
趙飛揚搖頭,「我不確定,所以才覺得不安。」
夜深,人不靜。
皇宮內院亦是如此。
今夜,或許格外特殊,小皇帝竟從密室走出,來到了太后的寢宮。
而太后,非但沒有休息,反而更像是在的等他一樣。
「兒臣,見過母后。」
見到皇帝,太后眼圈一瞬濕潤起來,安撫了自己一下才道:「皇帝,終於肯見哀家了?」
皇帝搖搖頭,「兒臣早有此心,然奈何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你坐下,哀家有話對你說。」
皇帝落座,太后摒退了左右,李公公也退到門外。
「一凡,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
看着太后,皇帝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面帶欣慰,太后道:「你可知道,現在的朝局,因何而起?」
「」
「你或許以為是母后所至。」太后語重心長,「然而你還記得自己登基的那一天,當着文武百官說過什麼嘛?」
皇帝頷首,那日的情景不由浮現眼前
朝會大殿,素布卷着朱漆巨柱,純金的雕龍也似乎帶着傷悲。
今日,縱然是天子登基,然而先皇的離去,仍令百官沉浸於哀痛之中,畢竟那是他們知己,是他們所忠誠的人。
只是先皇已去,新皇登基,再多的悲痛也要藏在心中,換了主子,即便他還是個孩子,可仍要有敬畏之心。
跟何況,當今太后所主外戚一黨,權傾朝野,更有蘇定方、程政允等文武功勳老臣壓陣,這一場皇權的更迭,必然不會發生任何動亂。
「百官跪!公子括臨朝!」
隨着內官高呼,眾臣俯拜,那稚嫩的公子已踏足朝堂,向着他的寶座,一步步走去,他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驚恐。
文武兩班,為首之臣,皆已為他奠定了今日的一切,所有血腥早已被掩蓋,就踏在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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