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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大人,皇帝頷首,眼神中帶着一抹詭異之色。
程大人道:「陛下,那趙恪非池魚之輩,其大略雄才陛下已盡知;此人真無雙之士,陛下恩榮有加,已到人臣之極,若這一次陛下破格另行封地給他的話,只怕只怕是會助其野心啊。」
野心!
這兩個字,讓皇帝心中不由一緊,隨道:「可若這般,只怕對他的恩榮不足表彰其功業,也怕會讓我其他諸臣覺得心中不愧吧。」
這一次,程政允才算明白皇帝用心,故此方道:「可陛下,話雖如此說,然則除卻封地,其餘加封已足令眾臣愧而汗顏,若有封地加持,只怕列為臣公要嘩亂朝堂了。」
皇帝笑了,「莫非程愛卿是怕趙恪有可能成為下一個陳羽環嗎?」
程大人沒有再說什麼,然而這一幕幕皇帝怎麼能忘!
眼見着眾臣之嘩,他心中不由暗自感嘆。
親封之後,趙恪自然列到一旁,皇帝又喚蘇定方出來,「老將軍為我大梁肱骨,能在萬難之時親赴國難,敢於擔當,朕心甚慰,特此,拜」
皇帝話才出口,蘇定方卻連忙阻止推辭,「陛下,切莫如此,老臣已是黃土半掩之人,此次之事時乃趙恪之功,老臣只充邊鼓而已,故此陛下其後之言,絕不可說,臣,謝陛下只恩榮,三拜!」
說着,蘇定方俯身就拜,皇帝當然不肯讓他如此,然而看着蘇定方的眼神,皇帝最終頷首,將其後的加封免去,但仍然予他銀十萬,充生活所需之用。
接着,皇帝的舉動的讓所有人為之一振。
「陳志斌大人,可在嗎?」
皇帝的聲音低沉無比,眾臣肅穆的同時,陳大人在殿尾處走了出來。
「罪民陳志斌,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愛卿何故這般?你是我大梁之功臣,宮牆之上你的身姿,朕絕不會忘記。」
「陛下。」陳志斌跪在地上道,「此次之亂,乃我陳家之罪,亂朝而叛國,九族盡誅,罪民自不例外。」
「你錯了。」
皇帝此刻笑道:「陳家有罪,你與陳麒無罪,危難之時你們能夠選擇倒戈滅親,此為大忠之舉,若如此朕還定你等之罪,只怕會被天下人所棄;陳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此刻,皇帝已走到他的面前,看着身上仍着血衣的陳志斌,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陳愛卿你是我大梁的忠臣,而且朕還要重用你。」
「恩?」
陳志斌一怔,皇帝當即就道:「各位愛卿聽清楚,朕,今日既認陳志斌大人,出任刑部尚書,加正一品銜,領將軍印,特予白鉞,待朕嚴審此次反叛之案,務必將所有匪首元兇揪出,且嚴懲不貸,以正法典。」
陳志斌傻眼了,看着皇帝,仿佛見到了地獄的惡魔一般,但,他有選擇的餘地嗎?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志斌的反應,讓皇帝十分滿意,接着,所有的功勳大臣都得到了封賜,朝散之後皇帝將趙恪留在了宮中。
御花園,風雨亭,波煙凌水橋。
「兄長你看,大事過去,連這水中的魚兒都活潑了起來。」
皇帝說着,撒下一把粳米,水中的龍鰭鯉當即一股腦的沖了上來,在水中掀起一陣陣的漣漪水波。
趙飛揚也是如此,此次之事終於勘定,他能鬆一口氣了,「一凡兄,此,大梁之幸也。」
「我看不是這樣的。」
皇帝道:「兄長可知道今日我為何要將兄長留下?」
「不知。」
「你且來看。」
說着,皇帝拉着他穿過了水橋,到了風雨亭內,香案燭台早已安置,供桌上檀木漆金的排位上書「皇天后土」四字。
牌位前,有四足鼎,三牲之首,胙肉點心,瓜果更不必提,四季珍鮮皆在其上。
「一凡兄,這是?」
皇帝道:「飛揚兄,今日,我趙括,要與你結拜,你我作同姓兄弟,日後同心協力,共享恩榮。」
「啊!」
趙飛揚嚇得忙要跪去,而此時皇帝卻拉住他道:「兄長不可推辭,我雖為皇帝,卻也不過只是一個年輕人罷了,先皇早去,我並沒有什麼兄弟,兄長你與我一見如故,有一同經歷了這麼多,在我心裏早已真的將你當作兄長一般,所以這一天,我早就有了打算。」
皇帝說的頗為動情,「你真的不可推辭,絕對不可推辭;本來,今日我是打算將你封為公爵的,然而你我雖同姓卻有血脈之疏,故此僅能退而求其次,封你為侯,今日你我結拜為兄弟,日後就算是在朝上你也可以稱我為弟,如此以來,日後我也好為兄長覓王、公之封。」
趙恪還是要拒絕,在這個世界,他早已在書中看到太多這樣的例子,往往得到這類恩榮之人怕難善終。
但皇帝今天既然說到這個地步,他也知道無法推辭,而且在他心裏也在賭一口氣,難道自己就不能超過古人,做一個皇下之臣,爵位永恆之人嗎?
他不相信自己做不到!
結拜,皇帝與他一同跪在那供案之前,宣誓言,焚檄文,誦祝詞,禮成之後皇帝更是與他痛飲一夜,直到翌日天明時,二人方才睡下。
這一日,無朝議。
陳家!
一夜之間,今非昔比。
陳家還是那陳家,只是如今者偌大的院落中已無甚下人,而端坐家主之位的,也不再是那老人反而是陳志斌。
他不想坐在這,但卻沒有選擇,陳家還要傳承下去,太后仍然是陳家之女,他仍然是當今帝王皇叔。
只不過,陳志斌的臉上,此刻如枯槁朽木,如灰水一般。
陳麒在他的身邊,默而不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陳志斌開口了,「淵兒,回來了嗎?」
「叔父,淵哥已回來了。」
「這便好。」陳志斌點點頭,「如今陳家,怕是能用之人,僅有你我他了,麒兒,造化弄人啊,我且問你,你後悔了嗎?」
陳麒搖搖頭,也有幾分落寞的道:「叔父,我不後悔,畢竟如此以來,我陳家才有這血脈存留」
言及此處,陳志斌恍如隔世,剎那的窒息後,他仿佛老了十歲,那雙銳利的眼,已淚眼婆娑,只是那眼淚雖是無色,卻仿若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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