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瑤光還在給大家講解有關三棱軍刺的種種。
「這樣兵器,為什麼會這樣設計,大家是不是覺得很難理解?」
眾人的確是不太明白。
一開始發到手上的時候,只是覺得這東西新穎。
可是用起來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之前那一個月的訓練里,也並不曾跟他們講解過,之後出任務,也沒有讓他們配戴這些裝備。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我會教你們各種兵器的運用。你們都要聽仔細了,然後好好練習。」
「是,小姐。」
霍瑤光示意手下去抓了一隻兔子過來。
「這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我現在要你們用最普通的力氣,記住,不要使用內力,只是你們的普通力量,來分別用這兩種武器來刺向這兩隻兔子。」
楚剛出列,由他來體驗。
先用普通的匕首刺入其中一隻兔子體內,兔子抽搐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死去了。
之後,再用了三棱軍刺,同樣的手法,刺入兔子體內,這一次,鮮血流出來的速度更快,而兔子抽搐的時間明顯減短,早早地咽氣了。
兩相一對比,這差別自然就看出來了。
「這上面有專門的血槽設計,血槽除了放血外,更重要的是有利於進行下一動作。」
霍瑤光其實是有些頭疼,因為這些人都是沒有學過現代知識的,她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講,他們才能聽得懂。
「三棱刺是在刺進入人體後,血液隨血槽排出,肌肉收縮時無法貼緊刺刀面而不會吸住刺刀,這樣刺可以更輕便簡單的從人體拔出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我這麼說,大家能明白嗎?」
看到眾人點點頭,霍瑤光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想跟他們解釋太多,可是為了能讓他們愛惜這些兵器,還是最好讓他們知道自己拿到手的裝備,到底是有多牛!
同時,也能藉此而提升他們的士氣,增強他們的信心。
「如果沒有血槽,因為血壓和肌肉劇烈收縮,刺會被裹在人體內,這樣的話拔出刺就會很困難,影響你們的進一步的動作。相信做為一名戰士,誰都不願意因為拔刺刀而浪費時間。」
楚剛的眼睛一眨,「小姐,那剛剛為什麼這件兵器放血的速度能這麼快?就因為它有血槽嗎?」
「不完是。」
霍瑤光倒是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倒是個知道動腦子的。
「三棱槍刺扎出的傷口,因為各側無法相互擠壓達到一定止血和癒合作用,而且,這種傷口無法包紮止合,對於戰場上的軍醫來說,這是一個大難題。而真正致命的,並不僅僅是這個。」
霍瑤光將三棱軍刺拿在手裏,然後耍了個花樣。
「你們現在看我的動作。」
霍瑤光再次拎起了一隻兔子,然後讓楚剛捏住它的兩隻耳朵。
霍瑤光一邊演示,一邊解說。
「刺刀刺進對方身體後順勢旋轉刀身,就會造成組織大面積破壞,比如說肌腱斷裂或是血管破裂,所以,即使是縫合了表面,也沒有任何意義。因此,三棱刺的致死率是非常高的。」
經過霍瑤光這麼一演示,眾人算是真正地明白了這東西的厲害之處。
大家都紛紛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兵器。
這東西看着不大,想不到,殺傷力竟然這麼強!
霍瑤光看到了眾的表情,微微一笑。
「這只是你們特殊裝備中的一種,這件東西比較易學,簡單。所以,今天你們就主要是練習如何能快速地接近對方,並且直接下手。當然,訓練的時候,不得使用實物,改由其它的東西替代。楚剛,由你來負責。」
「是,小姐。」
霍瑤光轉身,看到了歪在那裏的楚陽,倒是絲毫不意外。
「你總是能帶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
霍瑤光挑眉,「如果這是誇讚,那我就謝了。」
楚陽抬手摸了摸下巴,這丫頭的性子,還真是不討喜呢。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麒麟院,像是在漫無目的地閒逛。
「你不用盯着他們訓練嗎?」
霍瑤光送他一記白眼兒,「如果事事都要讓我自己去做,那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接過連枝遞過來的茶,一口氣喝完。
「再說了,事必躬親的話,這種人通常也是活不長久的。」
楚陽被嗆了一下,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對於他的這種窘態,霍瑤光就只當是沒看到。
「下去吧。」
楚陽擺了擺手,連枝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見她點頭,這才退到了亭子外,不過也沒敢離得太遠了。
楚陽看着那個丫頭,笑得一臉玩味。
「你這個丫頭,倒是忠心。」
「怎麼?王爺看上我的丫頭了?」
楚陽的臉一黑,怎麼說什麼這丫頭都能給他帶歪了?
「我勸王爺還是死了這份兒心吧,我身邊的人,只能為妻,永不為妾。」
楚陽倒是覺得相當有趣,直接就笑了。
「你想地太多了。我就是隨便說了一句。對了,那個三棱軍刺,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霍瑤光瞪他一眼,不語。
楚陽覺得無趣,可是又不死心,巴巴地湊過來,「有關那個連弩的事情,咱們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你想在軍營里大規模的投入使用?」
「成嗎?」
霍瑤光垂眸,「就用在西山大營?」
楚陽搖頭,「不是。」
果然!
霍瑤光的眸光暗了暗,她就知道,這個渣王爺一定是還藏有私兵呢。
「這東西製造起來,成本也不低吧?」
「當然了。而且,若是平時訓練也用,耗費也會更大。」
「那照你這麼說,這東西就不能在軍營里大範圍的使用了?」
霍瑤光抬頭看向遠方,眼神有些清冷,「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你聽過沒有?」
楚陽愣了愣,看到她起身走了,並沒有追上去。
抬手摸了摸下巴,眸底熠熠生輝。
他當然明白了。
霍瑤光這是在告訴他,可以組建專門的連弩隊。
這樣的話,軍需方面,自然就可以控制了。
而且,因為人數相對而言少了一些,訓練的時候,也就能更仔細了。
楚陽仔細地想了想,不止是那連弩,還有三棱軍刺,還有其它的那些看起來不太懂的小東西,應該也都是可以應用到軍營裏頭的。
只不過,這些東西,即便是自己能做出來,可是如何用?如何讓這東西的殺傷力最大化,還得依靠這位霍瑤光才行。
楚陽的眼睛亮了亮,看來,他真的是撈到寶了。
「以後我會每隔幾天過來一次,就以為你請脈為由。」
「可以。」
楚陽想了想,「這十幾個人,是不是也得給他們弄個番號什麼的?」
霍瑤光看向遠處,呼而一笑,「我看他們現在在麒麟院內訓練,不如,就叫麒麟衛,如何?」
楚陽挑眉,「名字倒是不錯,簡單,易記。」
還真的是簡單。
直接用院名就做了這些人頭頂上的番號了。
「咱們能不能先打個商量?」
霍瑤光看他,這位渣爺突然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一定是沒安好心。
「你看他們什麼時候初有成效了,我能不能借用幾天?」
「你要做什麼?」
楚陽沒說話。
霍瑤光哼了一聲,「麒麟衛現在是我的人,想要借用我的人,就必須讓我知道實情。否則,不借!」
站在楚陽身後的古硯微微抽了抽唇角,霍小姐,您這麼有底氣地跟王爺說話,真地好嗎?
「你對安國公府了解多少?」
霍瑤光神色微變,「你想做什麼?」
看到她這表情,楚陽則是微微眯起了眸子,這丫頭,該不會都知道了吧?
「安國公府得皇上器重,你總不會想要對安國公府痛下殺手吧?」
楚陽聽得太陽穴一抽抽,他像是那麼沒腦子的人嗎?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對付元朗手下的一些暗衛而已。」
霍瑤光怔了怔,然後才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好像是有些蠢。
楚陽可是朝廷親王。
哪怕他不姓夜,可是骨子裏,仍然流着夜家的血脈。
他怎麼可能會不管不顧地去對安國公府大肆屠殺?
所以,剛剛她的確是欠考慮了。
「你為什麼要對付元朗的暗衛?」
「心疼了?」
古硯的眼角抽了抽,這對話簡直就是不能聽了。
真不知道兩人這種對話模式,以前是怎麼達成了合作協議的。
霍瑤光的表情一變,「說什麼呢?我心疼誰?元朗嗎?他有什麼值得我心疼的?」
楚陽哼了一聲,一臉傲嬌道,「你就算是心疼,也沒用了。他就快要成為安陽郡主的夫婿了。沒你什麼事兒了。」
霍瑤光忽然就嘻嘻地笑了起來。
楚陽一看她這反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是被刺激傻了?」
啪!
一巴掌把他的手拍開,「你才傻了?」
霍瑤光總算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自己的發現又說了一遍。
不過,楚陽並沒有表現得很意外。
所以說,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就七公主那點兒小聰明,還是瞞不過我的。不過,我倒是覺得,沒必要去淌這趟渾水。」
所以?
霍瑤光瞪着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盯着他。
「安陽郡主也好,七公主也罷,沒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德妃中毒的事情,你覺得安陽郡主還會跟以前那樣沒腦子嗎?」
這回,霍瑤光聽明白了。
這是想着看她們狗咬狗呢?
「晉王世子夜容安,可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他回來了,你覺得,他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這樣算計?」
霍瑤光的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可是,夜容安能猜到七公主的身上嗎?」
「這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看着楚陽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霍瑤光就恨不能上去直接踢他兩腳。
回到水雲居,霍瑤光想到了府里還有一個霍譽呢。
原本那幾天梁氏是已經有要蹦噠的意思了,可是現在又消停了。
十有八九,就是霍譽的安撫起作用了。
霍瑤光不喜歡這種感覺。
敵不動,她就得一直防備着,這一點,着實令人心裏頭不痛快。
可是霍譽對於梁氏的影響不容小覷,想要捉住梁氏的錯處,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再怎麼說,霍譽也是外男吧。
或許,她可以找機會算計霍譽一把。
只要他不出來礙事,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打定了主意,霍瑤光就開始安排了。
有了靜王府的人脈,想要將霍譽給調出去,那就是再簡單不過了。
這日,霍瑤光帶人以請安為由,到了琉璃院。
梁氏神色懨懨地看了她一眼,「你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的?」
霍瑤光微微一笑,「夫人這是哪裏話?不過是聽聞夫人身子不適,所以特意過來瞧瞧罷了。對了,之前從福德堂里找出來好幾件我的首飾,這件事,不知道夫人打算如何呀?」
梁氏心頭一跳,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你到底想說什麼?」
「夫人這是怎麼了?我不過就是想請夫人好好查一查而已。畢竟,咱們長房,您才是主母呀。」
說地內容好像是沒錯,可是這語氣,這神態,梁氏看在眼裏,聽在耳中,就覺得這是霍瑤光對她莫大的侮辱一般。
現在沒有管家權,而且還等於是被變相地禁足了。
這樣的她,哪裏還有半分主母的權威?
霍瑤光分明就是過來看她笑話的!
「霍瑤光,你不要高興地太早了。你早晚會跟你那個死去的娘一樣,也到地府去報到的。」
看着她惡狠狠的神色,霍瑤光也只是微微一笑。
「人嘛,總有一死的。哪有人能真地長生不老?難不成夫人就認定了自己以後會長生不死?」
梁氏一噎,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呢,這人即便是死了,也終歸是有不同的。有的人終生行善,總歸是會到西方的極樂世界的。而有的人,作惡多端,下十八層地獄,也是有可能的。」
梁氏聽得有些肝兒顫。
經她這麼一說,好像那十八層地獄,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一樣。
「你就是個禍害!如果不是你,你娘也不會早死。霍瑤光,你怎麼就不覺得羞愧呢?如果我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你害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如今竟然還敢站在這裏大放撅詞,簡直就是狂妄混帳!」
聽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詛咒着自己,霍瑤光倒是並不着急。
她的目的,就是將梁氏逼得失控。
如果不失控,又怎麼能做出一些令人發狂的事情來呢?
「梁氏,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拿我母親的死來做文章。你就不怕,我母親半夜三更來找你嗎?」
梁氏聽得心頭一顫,竟然下意識里就開始左看右瞧了。
看到她這樣子,分明就是心虛的表現。
霍瑤光臉上的笑慢慢收斂,換上的,已然是一副冰冷又痛恨的神色。
「午夜夢回,你可有聽到我母親痛苦的嘶吼聲?你可曾覺得,你的四肢冰涼?還有,那麼多的血,你就不覺得害怕嗎?」
梁氏被她步步緊逼,嚇得縮到了榻的角落裏,滿眼恐懼,神色慌張。
「梁氏,惡事做多了,遲早是要遇見鬼的。你害了那麼多人,就沒想過,終有一日,你也是會遭報應的嗎?」
這話可以說是直戳梁氏的心底最深處了。
但凡是做過惡事之人,哪有真正不心虛的?
若是不然,又何必天天早晚地給佛祖上香?
不就是為了求個心安?
梁氏的身體微微顫抖着,看向霍瑤光的眼神里,似乎是也多了什麼東西一般,一下子,瞳孔緊縮,大吼一聲,「你是鬼!鬼呀!」
霍瑤光原本微屈的身子緩緩站直,唇角微微一勾,「梁氏,在我面前裝瘋賣傻,你覺得可行嗎?」
梁氏的身子不自覺地僵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極其細微的反應,讓霍瑤光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測。
剛剛她的反應,就是故意的。
「梁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初我母親是怎麼死的,你就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心虛嗎?」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梁氏的眼神開始四處躲閃,似乎是想要逃離這裏,又似乎是想要找到一個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安盾一般。
「你知不知道,都已經無所謂了。既然我知道了,你覺得,你還能有好日子過?」
梁氏這次是真地被嚇到了。
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什麼?
她想怎樣?
一瞬間,梁氏的腦子裏閃現出了無數個問題。
每一個,都似乎是要將她給逼至絕境了。
突然,梁氏大吼一聲,直接就赤着腳撲了下來,「你胡說!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殺人,我什麼都沒有做!」
就是現在!
霍瑤光眼睛裏流露出一抹恐懼,可是唇角卻又分明帶着一絲笑意。
退後兩步,「夫人,你想做什麼?你以為殺我了,我就不會替我的母親報仇了嗎?」
霍瑤光的話,似乎是提醒了梁氏。
殺了她!
對!
殺了她,當年的事情就不會有人追究了。
只要殺了她,一切就都解決了。
一瞬間,梁氏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嚷着,『殺了她!』
梁氏的腦子幾乎就是停擺了。
竟然不管不顧地,抄起東西就朝着霍瑤光的身上砸。
為了真實,霍瑤光還是故意讓她砸中了幾下。
屋子裏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外頭自然也聽到了動靜。
而此時,宋氏和于氏,各帶着三小姐和五小姐過來看望梁氏,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樣的動靜。
「怎麼回事?」
宋氏這麼一喊,所有人也都醒過神來,可是剛想着衝進去看看,就看到大小姐身形狼狽地從裏面跑了出來。身後,還有梁氏跟着,她的手上,還拿着一把剪刀。
「兩位嬸娘救我!」
霍瑤光看到她們,自然是就想着往她們的身後躲。
而梁氏則是披頭散髮,赤着腳,還拿着一把剪刀殺氣騰騰地衝出來,顯然是嚇壞了所有人。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把夫人按住!」
於是,幾個身形魁梧的婆子仗着膽子上前,總算是將梁氏給制住了。
宋氏和于氏何曾見過這等場面?
再看幾個姑娘,也都被嚇得面色慘白了。
霍瑤光的身上有的地方還有茶漬,甚至是還帶着茶葉,正嘀嗒嘀嗒地往下滴着水。
「瑤光,你沒事吧?」
于氏安撫了自己女兒之後,看向了霍瑤光。
宋氏也看了過去,看到霍瑤光現在這樣子,絕對是說不上好的。
「我沒事,只是夫人突然這般,着實令人害怕。」
霍瑤光一邊說着,一邊還小心地護住了自己的胸口。
「呀,長姐你流血了!」
五小姐霍瑤琳眼尖,一眼看到了她的左臂有血順着衣袖滴出來。
這可是將幾人嚇得不輕。
「快,送大小姐回去,你們兩個,快去請良醫。」
「是,二夫人。」
至於梁氏,而是被幾個婆子摁在地上,還在不停地掙扎着,嘴裏也是不停地大叫着,說要殺了霍瑤光。
「你這個小賤人,你怎麼不去死?只要你死了,所有的事情就一了百了了!」
梁氏喊出這一句之後,就見楊嬤嬤快速地拿了一條汗巾子,將她的嘴給堵上了。
這樣的舉動,在宋氏和于氏看來,無非就是這個忠奴護主,擔心她再說出什麼不得理的話來。
可是在霍瑤光看來,她分明就是擔心梁氏說出一些實情來。
不管怎樣,今天的事,總算是順利地達成了。
霍瑤光回到水雲居,很快,就有大夫過來了。
不過,因為是傷在了胳膊,所以大夫也不好進來仔細地看,只是根據丫環的描述,給開了藥。
霍瑤光將外面的衣裳除去,然後有些嫌棄地將一個血包扔了出來。
小環打了熱水過來,幫着小姐仔細地清洗乾淨了。
「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您真地受傷了呢。」
霍瑤光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
霍瑤光才不會為了梁氏那個賤婦而讓自己流血的。
為了逼真,青苹又讓人送來了紗布,然後她包紮了一下,做出受傷不輕的樣子來。
至於先前穿的那身衣裳,也連同血包,一併讓人給拿到院子裏燒了。
霍瑤光受了傷,而且還是血光之災,這麼做,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在許多的高門之中,都會這樣處理,算是一種破災的做法。
所以,當霍譽回府之後,聽說此事之時,所有霍瑤光這裏相關的證據,都已經被銷毀了。
霍譽覺得母親不可能突然發狂,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霍瑤光的身上帶了什麼東西,有可能是刺激到了母親。
所以,他想着,是不是可以查一下霍瑤光隨身的香包之類。
可是偏偏,已經遲了一步。
而霍瑤光受傷一事,眾目睽睽,便是霍譽不信,也是毫無辦法。
於是,梁氏故意傷人這一罪名,就被坐地實實的了。
不僅如此,她要傷的,還是侯府嫡女,是父親的元配之女!這讓霍譽,自然是難以接受。
事情一時鬧大了,梁氏這個正妻的位子,根本就是坐不住了。
霍譽思慮良久,最終還是親自去了一趟水雲居。
不過,沒能見到霍瑤光,據說,因為受了傷,失血過多,又受了驚嚇,這會兒正在屋子裏休息。
霍譽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橫生事端了,轉而又去了福德堂。
在老夫人那裏跪了將近半個時辰,老夫人才終於鬆了口,保證先將此事壓下。
只是,霍譽卻不敢鬆懈,又吩咐自己的人,盯着府里小廝的舉動,特別是水雲居那裏的動向。
他害怕霍瑤光會將此事告知與父親,若是如此,一切就都完了。
事實上,霍瑤光沒想過將這件事情稟明父親。
可是管家霍林,早已經將此事去信給了武寧侯。
在霍譽未歸之前,信就已經送出去了。
不僅僅是他,連霍良啟得知此事之後,也是迅速地修書一封,命人送到了邊關。
如今邊關安定,霍良啟不必再有顧慮。
反倒是這侯府,如今已經是烏煙瘴氣,再不整治,簡直就是要翻了天了!
梁氏今日敢傷了霍瑤光,誰知道他日,會不會直接就殺了霍瑤光?
這想法一冒出來,霍良啟就嚇得後背發麻。
他絕對不能讓大嫂的女兒,就這樣栽在了梁氏的手上。
老夫人雖然下令封口,可是這種事情,哪裏是她一聲令下,就能壓製得住的?
不過,事後老夫人在杖責了兩個小丫頭之後,倒是平靜了許多。
只是,霍瑤光受傷一事,卻是沒有辦法遮掩的。
葉蘭笙得知霍瑤光受傷,當天后晌就到了武寧侯府來看望。
「我沒事,勞你掛心了。」
霍瑤光歪在了榻上,左臂看起來有些雍腫,應該是裏面包扎地太厚了。
「傷地可要緊?骨頭無礙吧?」
霍瑤光搖頭,「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你是如何得知我受傷的?」
就算是她有意放消息出去,也沒有這麼快吧?
「說來也是巧了。我原本正和哥哥去書局裏挑書,後來見路上有人慌慌張張地小跑,我瞧着眼熟,便差了人去打聽,這才知道,是你受傷了。」
那還真是巧了。
霍瑤光不太自在地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打緊的。」
霍瑤光想着,既然當時她是和葉蘭銘在一起的,那麼,現在她受傷一事,葉蘭銘應該也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這個消息,還會不會再擴散。
「在想什麼?」
霍瑤光搖頭,「沒什麼。對了,你去挑了什麼書?」
葉蘭笙陪着她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並且說定了,次日還會再來陪她說話。
霍瑤光這次倒是因為受傷,不能再輕易地外出了。
也因為不能外出了,所以,靜王府自然也就派人過來了。
在外人看來,這是因為霍瑤光受傷,耽誤了靜王爺的病。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霍譽也是被嚇得不輕。
生怕再被靜王爺問責。
好在,靜王府只是派人送了一些東西過來慰問,並不曾提及其它。
事情看似是壓制住了,可是坊間,關於霍瑤光受傷的傳聞,卻是愈演愈烈。
被傳地最多的,自然就是梁氏這人繼母想要搶奪霍瑤光的東西,而霍瑤光不答應,然後就有了她被傷一事。
這種說法,其實也是漏洞百出的。
不過,坊間願意怎麼議論,那是他們的事。
霍瑤光也沒打算去理會。
因着霍瑤光受傷,而梁氏被稱是癔症了,所以,霍譽又暫時不能走了。
這種情形下,他若是走了,那就背上了一個不孝之名。
雲姑姑端了午膳進來,「小姐,您為什麼一定要激怒梁氏呢?」
「梁氏那種人,不足為懼。我只是不想在自己專心做事的時候,再背後被人捅一刀子。」
雲姑姑愣了一下,「小姐不喜歡有後顧之憂?」
霍瑤光點點頭,「霍譽這個人不簡單。他和梁氏在謀求什麼,我一清二楚。如今哥哥不在府中,他們母子倆看似是無從下手,可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雲姑姑臉色微變,「小姐?」
「我讓人在暗中跟了霍譽幾日。他回京才多少時日?竟然已經與西山大營一個千夫長的兒子搭上了關係。你覺得這是無意為之?」
雲姑姑和蘇嬤嬤聽了,都是面色大變!
特別是蘇嬤嬤手上的東西,都要拿不穩了。
霍譽一介書生,什麼樣的理由,讓他與軍營裏頭的千夫長的關係越走越近了?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
雲姑姑倒吸了一口涼氣,眸底一片寒涼。
「這個霍譽,年紀不大,果然是如梁氏一般,心狠手辣!」
「不急。我有辦法讓梁氏失控,自然就有辦法讓霍譽也跟着倒霉。」霍瑤光的眸底一片篤定,「梁氏既然是得了癔症,那就必然是要用藥的。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為了讓她吃藥呢。」
之前,梁氏稱病,不過是一個託辭,所以並不曾用藥。
可是現在,梁氏當眾傷人,那可是真的病了。
而且,福德堂的老夫人也親自派了人過去,就是為了看着她吃藥。
霍瑤光心裏頭明白,老夫人這是擔心梁氏會說漏了嘴。
不過都無所謂,正是因為有老夫人派的人看着,她才能更確信藥會入了梁氏的口。
而且,還能將她自己給摘地乾乾淨淨。
「小姐,您給她下的藥量會不會太大?萬一她真地瘋了?」
「不會。」
霍瑤光倒是很有自信,不過,為了防止有別人也意圖對梁氏動手,所以,還是又讓人加倍地小心了。
因為霍譽擔心有人謀害梁氏,所以將自己身邊的丫環給調了過去,從抓藥到最後奉藥,都是她一人經手。
如此一來,也算是斷了別人的機會。
而小丫環也不笨,一旦夫人出了什麼事,定然就會問罪到她頭上,所以,自然是格外地小心。
連去趟茅房都不敢。
因為梁氏病着,所以霍譽與外面的一些聯繫,也就淡了。
霍瑤光讓青苹給楚陽送了信,要求他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霍流雲的安。
在軍營這種地方,若是因為一支流箭而送了性命,那就太丟臉了。
可是古往今來,大大小小的軍營里,幾乎是都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當然,基本上會出事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兵。
可霍譽既然準備對霍流雲出手,就一定會處處打點的。
所以,霍瑤光就讓楚陽順着那個千夫人的關係,一路往下摸。
看看與霍譽有牽扯的人,到底有多少?
只是,霍瑤光沒想到的是,霍譽從一開始,或許是打算在軍營里對霍流雲動手,可是在梁氏的事情一出之後,就有了變化。
霍流雲從一位千夫長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妹妹受了重傷,並且是失血過多之後,就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告了假,然後直奔京城。
而霍瑤光因為要對付的人是梁氏,所以不想將霍流雲牽扯進來,這件事情,也就瞞着他呢。
沒想到,反而給了霍譽一個機會!
霍流雲帶着兩名護衛,看着突然湧現出的十幾名殺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中了別人的套了。
「呵呵,你們的主子倒真是煞費苦心。不過,就憑你們幾個,也想要小爺的命?」
黑衣人沒有多話,直接提刀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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