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十分默契地沒有在這裏逗留,很快便離開了。
這裏的高手,可不僅這老太太一個呀。
元朗跟着明鏡回去之後,心裏則是極為不安。
他一直以為,雖然父親隱瞞了一些事,可是對於暗族,他所知道的,應該也不會太少。
可是事實證明,他果然還是想地太天真了。
這裏的一草一木,他都看着十分眼生。
而且,多年來,他也從來不曾被告知,這蒙山上有暗族的活動軌跡。
這一次,若非是他親自踏足此地,只怕也難以察覺。
若非是那老太太的耳後有一暗族的印記,只怕他也不能斷定,這裏真地與暗族有關。
所以,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難道正如皇上所料,他們要的,並不僅僅只是暗族的太平嗎?
元朗輕嘆一聲,一臉的無奈。
「你也別難過,我知道你在傷心什麼。元朗,你既然選擇了站在這邊兒,就該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現在才能做出決定的。元慶為人謹慎小心。這麼久了,一直不曾在意你和夫人的死活,他的用意,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元朗怎麼可能會不明白?
這麼久了,自己和母親被下了獄,原以為,就算是父親不來救他們,可是至少,總會想辦法找人在暗中傳遞一些消息,以表慰藉吧?
可是,他果然是想多了。
在他的眼裏,只怕自己和母親,都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若是真地在意他,又怎麼會瞞了他這麼多的事?
又怎麼會對他們不聞不問?
說到底,他在意的,只有一個軒轅治!
想要的,只有天賦血脈。
「這裏的人家都有幾分古怪。乍一看沒有問題,而且,有的人家也的確是有着在這裏長久生活的印跡,只是,這更能說明了,暗族人在此活動之久,所圖之大。」
「王爺明鑑。」
明鏡微微搖頭,「事情比我們想像地還要複雜。」
消息傳回京城,楚陽自然是大為震驚。
他沒想到,蒙山竟然真地有問題。
而且,據明鏡送回來的信中所說,這裏似乎是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村子,只是一個掩護而已。
霍瑤光看到皇上的臉色不好,便開始寬慰,「若是不放心十六哥,那便多派一些人手過去,或者,將楚成派過去幫忙也好。」
「蒙山的秘密,的確是要解開。暗族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在那裏設了屏障。瑤光,我想請舅舅出馬。你以為呢?」
霍瑤光微愣,隨後又點點頭,「當然可以。舅舅如今就在京城。以他對於暗族的了解,倒是可以幫到十六哥。」
「但願吧,讓暗族猖狂了這麼久,不能再任由他們這般胡鬧下去了。」
「您之前不是派人潛入了暗族的小島?」
「進是進去了,只不過,根本就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核心的區域,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靠近,就連島上的暗族人,都沒有資格踏足,更何況是外人?」
霍瑤光頓時神色微凝,不由得,便想到了赫赫族的禁地了。
只是不知道,暗族是否也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楚陽,你覺得元朗能進入嗎?」
「元慶當年隱瞞了元夫人自己的真實身分,只是他沒想到,元夫人也同樣隱瞞了他。說起來,元家真正的繼承人,還得是元朗這樣的血脈才是。」
「元治的母親是漢人,這一點,毌庸置疑。當年元慶不知如何查到了我母親的身分,所以才會想要將我母親據為己有。事後,又不知何故,將視線轉移向了穆宛如。」
這倒是一瞬間就提醒了楚陽。
兩人相視一眼,「舅舅?」
赫連墨看着他們兩個一臉期待的神色,微微搖頭,「當年穆宛如的事情,我並不知情。我行事雖然有些陰毒,可是也不會輕易地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霍瑤光只覺得有些尷尬。
舅舅說話還真地是直接。
「所以,你們叫我過來,只是覺得有人在刻意地誤導元慶,於是,便以為這個人是我?」
霍瑤光一臉不自在,呵呵一笑,「舅舅,我們只是覺得,知道當年母親身分的人,實在是沒有幾個呀。您想,便是我父親都不知道。所以,我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是您了。」
赫連墨挑眉,這麼一說,好像又沒有毛病。
楚陽則是突然搖頭,「不對!」
霍瑤光看過去,「啊?」
「知道岳母身分不同尋常的,不僅僅只有元慶。」
話落,臉色凝重,「還有元夫人。」
霍瑤光此時才突然意識到,的確是還有一位元夫人呢。
她將當年的事情都一一告知,她知道了穆遠宜的身分,難道是她故意將注意力引到了穆宛如的身上?
可是,這又似乎是不太合理。
「是否合理,先問過再說。」
元夫人被叫進宮來,一身素衣,人已經瘦了一大圈兒,不過,氣色倒也還說得過去。
「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元夫人免了。」
「謝皇上。」
楚陽看她神色平靜,和霍瑤光交換了一個視線之後,便低頭喝茶了。
「元夫人,你可知道穆宛如是什麼人?」霍瑤光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回娘娘,穆宛如是霍夫人的妹妹,也是穆家的千金,還曾是嘉恆帝的意中人。」
「元夫人,本宮問的,是穆宛如的另一重身分。」
元夫人一愣,隨後手指微微收緊,面上苦笑一聲,「按道理來說,她若是活着,還應該喚我一聲姐姐。可惜了,她為了老爺生下一子,卻是因此而丟了性命。」
霍瑤光也不着急,有些事,只能徐徐誘之。
「本宮知道她患有心疾,其實,她是不應該有孕的。若是沒有懷孕,興許,還能多活兩年。」
「可是老爺想要她生的兒子,那她就必須生。」
不知何故,聽着她這一句,霍瑤光只覺得心底發涼。
「就因為她是我母親的妹妹?」
元夫人緊緊地抿了唇,不說話了。
霍瑤光何等細緻之人?
一看她這微表情,就知道她有話不曾直言。
果然,還是有所隱瞞。
「元夫人,事到如今,你覺得還能瞞得住嗎?」
元夫人緊緊地抿着唇,手指微微彎曲着,不發一言。
再這麼僵持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呀。
霍瑤光乾脆問地再直白一些,「元夫人是如何知道我母親的身分的?」
「我說過,是我無意中聽老爺提及的。至於穆宛如,我卻是不知道的。」
「當真不知嗎?」
元夫人抬眸,一臉驚訝,「她和霍夫人不是姐妹嗎?那血緣關係,還能做得了假?」
「元夫人,你的意思是說,我姨母和我母親,都不是穆家的孩子?」
元夫人微怔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閃之意,表情十分僵硬。
霍瑤光眯眼,事情果然是另有玄機。
「穆宛如,她當真就是我的親姨母?」
元夫人輕咬了一下嘴唇,微微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穆宛如不是赫赫族人,不過,她也不是穆家的人。」
這道聲音響起,元夫人整個人就像是怔住了一樣,然後嘴巴微微張開,呈驚異狀,完僵住不動了。
赫連墨徐步走進來,伸手撣了撣自己的衣袖,剛剛也只是因為不小心打翻了茶具,所以,才會被引到到了偏殿更衣。
如今,一進來,自然就注意到了站在這裏的元夫人。
站在元夫人的身側,赫連墨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狀似無意道,「多年不見,你過地還好嗎?」
元夫人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下子,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然後完就忘記了反應。
大腦,已然一片空白。
身子晃了一下,臉色微白,緩緩地轉過頭,然後看着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你?你沒死?」
赫連墨輕笑,「我當然沒死。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為何認定我死了?」
元夫人眨眨眼,然後表情狐疑,「不,當初我明明看到你中了一劍,然後掉下了懸崖,怎麼會?」
「所以說,當時,你也在場?」
元夫人瞬間就僵住,完不知道應該如何來為自己解釋了。
霍瑤光和楚陽都有些意外,誰也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是熟人。
「你?」
「我知道你嫁入了安國公府,也知道你成為了一府主母,在京城過地何等風光。當然,我也知道,你為了不讓我妹妹被元慶所誤,故意做了許多事。這一點,在下感激不盡。」
元夫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三青是你的人?」
赫連墨點頭,「不錯。」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赫連墨沒有否認,當然,也沒有承認。
「為什麼?」
赫連墨挑眉,似乎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看到他這神色,元夫人突然就笑出聲來,只是,越笑,眼底就越紅,眼淚也就越流越多。
這樣的轉變,倒是真地嚇到了赫連墨。
他並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讓她激動的特點。
「為什麼你沒死,卻沒有回來找我?」
元夫人這樣的質問,引得楚陽和霍瑤光兩人偷偷地交換了個眼神,看這樣子,是有大八卦呀!
難不成,還能聽到一段相當離奇的愛情故事?
可惜了,舅舅的反應,太平淡了。
「元夫人,我為何要回來尋你呢?」
這樣的反問,讓元夫人心底一痛,「你說什麼?」
「當初我逃離小島,順道將你帶走,也算是給你安排了極好的身分和家世,我承認,當初你的父母也是因我而死,故而,我欠了你。所以,才會幫你將這一切都打點妥當。至於之後的事情,應該就不再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了。」
「你,你怎麼會?」元夫人的臉色更白了,而且,呼吸也變得極其不順暢了。
霍瑤光察覺到不妙,剛剛扶到元夫人的手臂,她就暈了過去。
霍瑤光幫她簡單地探了脈,「應該是情緒過於激動所致。」
霍瑤光命人將元夫人暫且扶到了偏殿休息。
「舅舅,你是不是對人家做過什麼失禮之事?」
赫連墨瞪她,「胡說什麼呢?」
霍瑤光吐了吐舌頭,「可是我看剛剛元夫人看你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看一個負心漢的樣子呀。」
赫連墨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耳根處略有些紅。
「你想多了。當初我一路帶她逃至大夏,中間與她一直都是嚴守禮教,不曾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後來,將她安置好之後,我便離開了。當年,我帶走她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孩子,也不可能會有什麼事呀。」
霍瑤光這才想到,元夫人好像也曾提及,當年離開海島時,她還是幼年。
這麼說來,兩人間發生曖昧的可能性,的確是不高。
不過,元夫人剛剛的表現,又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呀。
「舅舅,之後你們就真地沒有再見過嗎?」
赫連墨搖頭,「沒有。」
「那你是如何得知她成為了元夫人的?而且,還將三青派到了她的身邊?」
赫連墨皺眉,「說來也是湊巧了。當初我查到了元慶的身世有異,可是始終找不到突破口,也無法接近他,所以,便特意地讓人製造了機遇,然後讓三青跟在了他身邊。正巧,也是在那時,我才知道,元慶的妻子,就是我當年救走的那個小姑娘。」
霍瑤光看他描述之時,眼神清明,而且表情也十分地嚴謹,不像是有所隱瞞的樣子。
難道說,這是元夫人因為看到了救命恩人,所以情緒太激動了?
總覺得這反應有些過激了。
「舅舅,我看這位元夫人對你可不像是那麼簡單。待會兒醒了之後,再仔細聊聊吧。倒是舅舅,您確定之前沒有招惹過人家嗎?」
赫連墨狠瞪了她一眼,「越來越沒規矩了!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霍瑤光做了個鬼臉兒,「舅舅,不是我沒規矩,只是覺得這也太巧了。我總覺得,當初元夫人那樣幫着母親,後來又故意破壞我和元朗的婚事,應該就是因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呢,所以,才會故意這樣做。」
赫連墨擰眉,「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霍瑤光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單純地這樣感覺到的。」
這話沒法兒接了。
楚陽給霍瑤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消停一會兒。
有些事,還得讓他們兩個單獨聊聊才會。
至於他們夫妻倆,還是可以找個更為隱秘的地方,好好地看戲的。
元夫人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不遠處有一人背對着自己站着,那抹身影,熟悉得令她感覺到窒息。
「你怎麼會在這裏?」
元夫人坐了起來,然後雙腳搭在了一旁的腳踏上。
赫連墨轉過身,「一別多年,我以為你早已不記得我了。」
元夫人苦笑,「是呀,一別多年。只是,不知道赫連公子所說的多年,又是多少年?」
赫連墨怔了怔,「呵呵,都一把年紀了,元夫人可以直呼我的名諱,赫連墨。」
是呀,一把年紀了,哪裏還有公子小姐的清純模樣?
元夫人笑得有些無奈,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髮髻,希望自己的形象,不要太糟糕了。
曾經那個憧憬着未來,暢想着自己和情郎一起花前月下的少女,已經徹底地不存在了。
她還是她,可又不再是她了。
元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笑着落起了淚。
無聲地笑,無聲地落淚。
赫連墨皺眉,怎麼搞得他好像就是一個欺負了良家婦女的流氓一樣?
「元夫人,你沒事吧?」
元夫人這次笑出了聲,只是讓人聽着就不舒服。
「赫連墨,我叫你的名字,那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嗎?」
赫連墨愣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就被定住了一般,一下子飄遠。
……
「你背了我這麼久,一定很累了吧?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閉嘴!小丫頭,你腳上有傷,不能走路。」
「我不叫小丫頭,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你是不是記不住我的名字?」
「不是。」少年時的赫連墨,似乎是有些受不了她的這種聒燥。
「那你說,我叫什麼?」
等了許久,少年才不得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名字,「笙墨,連笙墨!」
------題外話------
在這裏要強調一下,有關他們兩個人的一段過往,是早就在大綱里寫過的。並非是臨時起意。而且,這也會牽扯出暗族的一個秘密來。所以說,一切都是按照原來的大綱在寫。
二更一會兒送上。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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