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瑤光意識到了對于大寶教育的重要性,同時,也更加意識到,心懷叵測之人,絕對不能再留在大寶的身邊了。
大寶的年紀還太小,太容易被人養歪了。
而這個綠喜,擺明了就是一個想要藉機來上位的女人。
她接近大寶,絕對不只是為了照顧他。
「娘!」
大寶終於看到了娘親出現,直接就跑着過來了,臉上的笑,還是十分燦爛的。
霍瑤光蹲下來,「手疼嗎?」
「疼!」
「想哭嗎?」
「不哭,爹爹說了,玄兒是男子漢,不能哭!」
霍瑤光滿意地點了點頭,「乖。哭不是本事,所以,我們玄兒一定要記得當你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卻又無能為力的時候,只能證明,你還不夠強大。」
大寶歪着頭,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家娘親,覺得好有道理,可是又不太懂,怎麼辦?
「乖,現在,先去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娘親,我想和娘親一起。」
「好,讓青苹姑姑幫你處理一下,好不好?」
「好。」
青苹將大寶抱起來,走之前,眼神在綠喜的頭頂上轉了一圈。
剛剛霍瑤光發現的問題,青苹也發現了。
身為奴婢,看似是在盡忠,可是實際上,卻分明就是在故意地、潛移默化地想要把小殿下給帶歪了。
她在給小殿下灌輸一種極為可怕的思想,就是除了他自己以外,其它人的性命也好,利益也好,都不值一提。
這很可怕!
若非是因為青苹跟在霍瑤光的時間長了,她也是想不到這一層的。
大寶的手上塗了藥,也不需要包紮,只是記得這兩天別碰水就好了。
藥膏塗在手心上,涼涼的,還有一股子薄荷的味道。
「娘親,我想看小鳥。」
霍瑤光想到了他執着於那個鳥窩的問題了。
「為什麼要看小鳥?咱們坐在這裏,不是一樣可以看到小鳥飛來飛去嗎?」
大寶搖頭,有些着急,好像是不太知道應該如何來表達自己心底的想法。
「娘親,我想看小小鳥。那個大,怎麼飛?」
孩子的語言詞彙有限,表達能力也同樣受到了局限,不過,霍瑤光大概還是聽明白了。
「大寶是想說,你想看看這些會飛的小鳥,小時候是長什麼樣子的?」
大寶點點頭,「對,就是這樣。」
「可是如果你將鳥窩給拿走了,將小鳥寶寶拿走了,那些小鳥的爹娘着急了怎麼辦?它們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會不會很難過?」
大寶不懂,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霍瑤光換了個方式再問,「我問你,若是我和你爹爹突然有一天離開了這裏,你發現只有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會不會害怕?」
大寶撇撇嘴,「會。」
「那你會不會想爹娘?會不會想要讓爹娘趕快出現?」
「會。」大寶的聲音已經帶着一絲哭腔了,「大寶聽話,娘親不可以不要大寶。」
霍瑤光低笑,「娘親當然不會不要大寶的。只是你看,你離開了爹娘,你會着急,你會想念爹娘,那你覺得,小鳥寶寶會不會也想念它們?」
「可它們不是人呀!」
霍帶淚臉色挑眉,這小子的腦子轉地到是快。
「它們的確不是人,可它們也是有生命的,所以,它們也是有感情的。」
大寶不懂,「感情是什麼呀?」
「感情就是大寶喜歡爹娘,信任爹娘,感情就像是晃晃總會護着你一樣。」
「晃晃喜歡我!」
「對,晃晃喜歡你,可是如果你天天毒打晃晃,它還會喜歡你嗎?」
大寶搖搖頭,「不知道。」
「感情呢,其實是很複雜的,有愛,有恨,有情,有怨。如果你把小鳥寶寶給帶走了,它們都會從心底裏面怨恨你的,所以,它們也是有感情的。」
「可是你剛剛不是這樣說的呀。」
霍瑤光表情一滯,「好吧,現在娘親重新給你解釋一下。感情就是對外界刺激的比較強烈的心理反應、動作流露。還有,對人或事物關切、喜愛或厭惡的心情。現在,明白了嗎?」
解釋地這麼專業,大寶表示就更聽不懂了。
看到他這一腦門官司的樣子,霍瑤光不厚道地笑了。
「好了,娘親帶你去餵小魚,好不好?」
「好!」
小孩子,一有了新鮮的,更容易讓他產生好奇的事物,轉頭就能將先前所記掛的事情給忘記了。
晚上,蘇嬤嬤將大寶帶走去消食,霍瑤光則是和楚陽一起去了承乾宮。
「怎麼帶我來這兒了?」
「其實,我原本是想將你安置在這裏的。可是小德子等人非說是不合規矩,而且李相等人也都是極力阻止,沒法子,我才將你送到了後宮。」
說着,在她身後站定,然後兩隻長胳膊一伸,直接將人圈進了自己的懷裏。
「瑤光,我知道你是有才能的。不能因為你現在是皇后了,這一切就都可以拋下了。用你所學所知,來造福整個大夏,好不好?」
霍瑤光心頭一動,他的用意,自己又何嘗不明白?
只是,她總是覺得這裏畢竟是男尊女卑的社會,自己若是太出格了,總會被人非議的。
而且,盛寵極衰,有道理,她還是懂的。
以前只是因為在西京,畢竟是不同的。
眼下,她已然是一國之母了,若是再不注意,只怕很快朝中就會有了彈劾她的摺子。
「楚陽,我會幫你。不過,不要給自己壓力,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朝堂之事,我並不懂。」
霍瑤光說地是事實。
她是特工頭子出身,又不是搞政治的。
所以,很多事情,其實,她是看不透的。
往往還是需要楚陽來給自己分析一番,才能真地看明白。
所以,霍瑤光覺得自己還是安分一些,只是將精力放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便好。
而且,她覺得她這一生唯一的一個目標,便是提升女子的地位。
這個目標,太難實現了。
中間會遇到怎樣的坎坷和阻攔,都是不可預知的。
「瑤光,你不必自謙。我知道你對於政事未必精通,可是對於軍事,你卻是十分敏銳的,而且,總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今天帶你來這裏,也是想讓你看些東西。」
楚陽拉着她的手,到了御案之前。
「你看,這些都是兵部和一些武將送上來的摺子。我看了之後,感觸頗深,可若是單獨說誰對誰錯,又好似是有些困難。」
霍瑤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伸手拿起一份奏摺,細細看過之後,微微頷首,「也是有道理的。」
「你再看看這份。」
霍瑤光看完,又覺得這位說地也對。
「你看,各有各的道理,你來幫我想想,應該如何解決?」
兩份奏摺,都是關於軍營建設的。
一份是兵部尚書呈上來的,主張應該合理安排兵馬,適當地再徵兵以平定南方諸多小國。
另一份,則是戶部尚書遞上來的,他則是主張如今是太平天下,應當削減兵力,將更多的人力和財力,投入到最普通的農業生產之中。
所謂國泰民安,總得先讓百姓們都能吃飽飯。
如今,大夏的兵馬已有一百多萬,對於大夏的整個戶部來說,這是一個十分沉重的任務。
「你怎麼看?」
楚陽搖搖頭,還真地是有些糾結,「說實話,這兩者,我覺得都有道理。不然,這摺子也不會被我扣了兩天了。實在是覺得為難。」
一個主張增兵擴軍,一個主張削兵強民。
表面上看,是兩個極端,可是實際上,卻是都是基於了利國利民的角度出發的。
都有道理,可是又都有弊端。
「南方的這幾個小國,之前曾經幫助過趙書棋,所以,你覺得應該要給他們一些教訓?」
楚陽搖頭,「我倒不這麼認為。不管是哪個國家,眾生平等,都是人命。只要他們自己識趣,我也沒打算真地去對他們如何。況且,這些小國都是異族人,強行征服,之後的一些治理和馴服,都會是一件麻煩事。我又何必自尋苦惱?」
霍瑤光輕笑,發現楚陽還真地是適合成為一代帝王。
他該心狠時,從來不會手軟。
可是當他面對普通的百姓時,又能做到一個最基本的慈悲。
「那幾個小國的表現如何?」
「乖地不得了!自己主動送來了不少的貢品。另外,他們自己都奉上了國書,每年的中秋、年節,以及千秋節之時,都會主動進獻。若是我們不滿意了,他們還可以追加。」
「那不就結了?既然他們無意與大夏繼續對抗,其實,也沒必要一直死揪着過錯不放。」
霍瑤光雖然沒有去過南邊兒,可是也知道那裏的諸多小國,都沒有什麼真正的武裝能力。
而且,那邊的地勢,大都是以山體為主,所以,他們對於大夏,的確是不具備任何的威脅。
「可若是裁軍,你又覺得這可能會讓你覺得不安。讓你沒有安感了,覺得很有可能,某些時候,會不受控了。對嗎?」
楚陽點點頭,「的確如此。知我者,霍瑤光也!」
面對他的打趣,霍瑤光只是附贈了他一記白眼兒。
「若是能半軍半農,那不就解決了嗎?」
霍瑤光其實只是想到了當年的解放軍,所以,才會有了這樣的想法。
她記得,當初人家幾十萬的部隊,可都是自力更生呢。
所以,現在她乍一提出來,楚陽先是一驚,再是大喜。
「高呀!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其實,這種法子,之前也有人用過。
只是年代久遠了些,所以,楚陽才一時被困住了。
「這法子好,回頭,我再找丞相他們好好地商量一下,制定出一個周密的計劃來,也便可以了。」
「瑤光,你真是我的福星!」話落,直接就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霍瑤光一臉嫌棄地躲開,然後拿手帕擦臉。
楚陽的臉色立馬一垮,「你在嫌棄我?」
「弄我一臉口水,難道不該嫌棄你嗎?」
楚陽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人給撕地拔涼拔涼的,怎麼就這麼不解風情了呢?
次日,楚陽就將一乾重臣召進了御書房,然後開始商量着如何能做到半軍半民。
戰時養兵,閒時則轉軍為農,與朝廷一同對抗種種的困難。
這個想法,得到了幾位大臣的一力支持。
既然有了方向,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容易得多了。
因為現在楚陽已經是堂堂正正的皇帝了,所以,有關的練兵,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只是,不該透露出去的軍事機密,還是一個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接下來,楚陽要做的,便是要更換軍的裝備。
而這,則是需要巨大的人力和財力。
以目前的國庫來看,還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楚陽和幾位大臣商量之後,將這個計劃,暫分為了三期來進行。
預計,三年的時間,將所有大夏的將士的裝備,部更換一新。
同時,有關的最新的作戰訓練方法,也要普及推廣至各軍。
如此,才能不至於讓整個大夏,只有那麼一兩支的精銳。
他要大夏的軍營里,個個都是精兵強將!
一系列的政務和軍務改革以及晉升,足以讓楚陽忙得焦頭爛額了。
一連幾天,都是宿在了御書房。
平均下來,每天的睡眠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時辰。
霍瑤光也在忙。
忙着徵收女兵,在京城建立起一支新的青鳥衛來。
有關西京青鳥衛的指揮權及管理權,部給了霍良城。
而京城這邊,霍瑤光打算仍然是要自己過問的。
不然,太閒了,人是會生鏽的。
一旦生了鏽,再想擦亮發光,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在國範圍內開始徵收青鳥衛,自然是容易得多了。
僅僅是京城附近,就有多少的女娃娃呀。
絕大部分,都是一些窮苦人家,養不起了,所以主動送她們到了官府處報名。
每家可以拿到五兩銀子,以及兩石米和一些雜糧的。
光是那五兩銀子,若是一家三口在鄉下,省吃儉用的話,可以吃兩年了。
所以說,這還是等同於將女兒給賣了。
當然,霍瑤光並非是真地要讓她們簽賣身契一類的。
只是,到了官府,會簽署一份相關的文件。
女子一旦入伍之後,她們將有權利選擇,以後是否還會再次重回這個曾經的家。
換言之,就是女子的戶籍將會被單獨遷出來隨軍。
這一條,被刻意地用毛筆寫地比其它的字大了一倍,就是讓大家清楚地看到。
同時,這份文件,是一式三份的。
一份交由戶主管理留存,一份由姑娘自己帶走,還有一份,則是會直接歸入官府入檔。
如此一來,也算是在最大程度上,保了姑娘們的權益。
這樣的協議一出來,並沒有引起人家的議論,甚至,沒有人覺得這是不合理的。
因為在他們看來,女兒就是賠錢貨。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兒子的人家,就是要絕戶了,女兒,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是不許繼承家業的。
所以,正是因為這樣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所以,在霍瑤光看來,這有些過分的協議,卻被百姓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因為在他們看來,能換到五兩銀子和一些糧食,這個女兒,也算是沒有白養活這麼大了。
青鳥衛招收的女兵,年紀控制在了十到十四歲。
有的人家,甚至為了得到那五兩銀子,不惜將只有六七歲的女兒領過去,謊稱是因為孩子營養不良,所以沒長高。
只是,這種事情,各地都是有記錄在案的。
有戶籍的地方,又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更改的?
所以,不少人,不得已又只能將自己的小女兒給領回去了。
一邊走,還會一邊擰着女兒的耳朵或者是胳膊,大罵她們出生地不是時候,應該早幾年的。
而霍瑤光,此時就着了便裝,站在了某一處,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這明明殘忍,卻又有些諷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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