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良城話落,老太太的呼吸明顯就變得急促了起來。
很顯然,她現在的情緒很激動。
其實,霍良城也知道,老太太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太激動了。
否則,是要受罪的。
可是沒辦法,這件事,他已經忍了太久了。
從二弟告訴他,一直到現在。
除了是因為他不知道應該如何來面對這個老母親之外,還是想要先一步去查證。
從心底里,他是排斥這樣的一個真相的。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他查到的結果,跟老二告訴他的結果,幾乎是一模一樣!
所以說,老二沒有騙他。
當年所有的一切,老太太都是故意而為之的。
不僅如此,那隻幕後黑手若是不能揪出來,難保他不會再去鼓動其它人來在暗中操作。
畢竟,現在穆遠宜又平安地回來了。
如果對方就是想要遠宜的命,那麼,就一定還會再出手的。
此時的霍良城,一顆心,真是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當年是他大意,才會着了他們的道。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遠宜出一丁點兒的閃失了。
他寧可自己死,也不能讓遠宜沒命了。
從福安堂出來,霍良城改道去了二房。
兄弟兩人見了面,卻是半天不說話。
現在霍良城雖然是不再朝中任職了,可是誰也不能否認,霍家有今天,全都是仗着他的功勞。
而且,縱然是身無官職了,可是他身上有還有一個爵位頂着呢。
除了正常的一些宴會之外,皇上還會時不時地再讓人賞些東西下來。
總之,這武寧侯府,可以說是聖恩不衰。
整個京城,哪個敢瞧不起武寧侯府?
晉王妃對着鏡子照了照,發現鏡中的人兒似乎是越來越憔悴了。
嘆了口氣,心情煩燥地將手中的梳子一丟,發出叮噹一聲,然後氣悶地回到了榻上坐着。
「啟稟王妃,榮側妃帶着安樂郡主過來給您請安了。」
「知道了,讓她們進來吧。」
「是。」
榮側妃帶着女兒進來,屈膝行禮,「給王妃請安。」
「免了。」
晉王妃的臉色不大好。
左右這裏也沒有外人在,她也不怕有人看到她這樣子,說她故意拿捏府中的妾室。
「聽聞母妃身體不適,女兒特意給您煮了一些安神湯。」
安樂郡主倒是乖巧。
晉王妃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盤,「先放着吧,本妃現在沒有胃口。」
「是,母妃。」
安樂郡主在府中向來沒有什麼存在感。
若非是因為她的生母是一國郡主,她出生之後,也不會有一個郡主的封號。
府中其它庶出的女兒,可是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不過,倒是有幾位庶兄,得了一個郡王的封號。
不過,也就是個華而不實的封號而已,一年拿那麼一點兒的俸祿,還不夠他們一天揮霍的呢。
整個王府上的人,心裏都明白,從晉王府走出去,真正能被人看得起的,除了王爺王妃這外,就只有世子了。
至於其它的幾位公子,說白了,不過就是二世祖罷了。
若非是投了一個好胎,估計也就是地痞的命。
晉王妃看了榮側妃一眼,見她這會兒倒是老實了,自己不發話,也不敢坐了。
只不過,現在看到她這般地乖順了,反倒是覺得無趣了。
「坐吧。」
「謝王妃。」
榮側妃面上笑着,心底委屈嗎?
怎能不委屈?
想她堂堂皇族郡主,竟然淪落到了與人為妾的地步。
簡直就是太憋屈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這條路,可是當年她自己親手選的,沒有人逼她,也沒有人害她。
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只能說是她自己眼瞎了。
總以為晉王的心裏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是離府十年,才讓她看清楚了,原來,曾經的山盟海誓,也不過就是過眼雲煙。
更何況,晉王可從未向她許諾過未來。
如今,若非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她又何必如此地卑微?
「榮側妃有事?」
晉王妃直接開門見山,倒是讓榮側妃有一瞬間的侷促了。
曾經先皇在世的時候,她得先皇照拂,在王府里可沒少欺負這位正室。
如今,風水輪流轉,沒有了先皇為她撐腰,她在王府的日子,也是越發地艱難起來。
「回王妃,妾身今日帶着安樂過來,是有一事,斗膽來求王妃做主的。」
晉王妃的眼皮動了動,「說吧。」
一副懶洋洋,又愛搭不理的態度,讓榮側妃的心底微僵。
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越不過王妃去的。
更何況,自己離府十年,在庵堂里十年的清苦生活,早已令她容顏不再。
而晉王府的後院兒,是從來都不缺美人的。
女兒眼看着就到了議親的年紀,她不能再不聞不問了。
而且,就算是王爺對她的寵愛不在了,她也仍然是晉王府的榮側妃,還是百夷的郡主。
就衝着這一點,她在晉王府里就不會倒台。
當然,前提是她不曾做過十惡不赦之事。
只不過,按規矩,安樂郡主的婚事,卻是由不得她做主的。
哪怕是她是有品級的側妃,也一樣不行。
「回王妃,安樂的年紀也不小了,之前妾身帶着她去參加了一次宴會,正好遇到了剛剛從雍州回來的葉世子,所以,想請王妃允准,成全他二人。」
晉王妃的眼神微動。
她自然知道,這個榮側妃是無利不起早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相中了撫安伯府的葉蘭銘。
那可是現在年輕一輩中的香餑餑!
這一次在平齊王之亂中,也算是立了大功的。
若是將安樂許配給葉蘭銘,自然就等於是給她們母女一個極大的助力,也算是在未來有了一個保障。
只不過,這婚事,她說了可是不作數的。
「可是撫安伯府的葉世子?」晉王妃,還是要明知故問一下的。
榮側妃連連點頭,有些諂媚地笑道,「正是,那位葉世子生得相貌堂堂,而且又是文武兼修,將若是安樂嫁過去,也能在朝堂之上,於安世子有些助力。」
這話,其實就是在明示了。
將她們母女的忠心先表一表。
無非就是將來這婚事成了,葉蘭銘是一定會站在夜容安這一邊兒的。
當然,這話,也得看晉王妃信不信了。
「其它的倒還罷了,只是這葉世子,本妃之前聽聞,皇上曾有旨於撫安伯府,他的婚事,要暫時待定的。」
榮側妃一愣,「王妃的意思是?」
「怕只怕,葉世子太優秀,連皇上也相中了他呢。」
言外之意,葉蘭銘的婚事,應該是已經被皇上內定了。
只是到底是公主,還是其它親王的郡主,這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目前來看,是安樂郡主的可能性是極為渺茫的。
榮側妃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格外難看。
千算萬算,倒是沒算到這一點。
「這,若是王爺肯出面在皇上跟前討個旨的話,應該還是可行的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榮側妃竟然還是不肯死心。
晉王妃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真拿自己當盤兒菜了?
她都說了,葉蘭銘的婚事,在皇上手裏頭攥着呢,你還想幹嘛?
覺得自己是百夷的郡主,就能為所欲為了?
再說了,你這個郡主,都嫁過來這麼久了,也不見百夷那邊對你多上心,十有八九,早就將你這個郡主給拋到腦後了。
榮側妃到底是沒能達成心愿。
安樂郡主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乖乖巧巧地跟着榮側妃出來。
自打見了王妃,送上安神湯之後,她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般的乖巧,卻讓榮側妃格外地不喜。
「你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怎麼就這般地沒有底氣?王妃是你的嫡母,你的婚事,原本就該着是她出面料理的,你自己為什麼就不能膽子大一些,為自己爭取一把?」
安樂郡主抬頭,對上了母妃憤憤的眸子,幽幽道,「難道也要讓我學那安陽姐姐一般,去謀算男人嗎?」
此話一出,榮側妃愣住了。
安陽郡主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雖然是過去了,可到底是晉王妃心頭的一根刺。
此番自己去謀求婚事,只怕王妃又想起了那個已逝的女兒了。
榮側妃並沒有因為王妃的女兒死了就高興。
相反,她的心情還極度地低落。
因為一個安陽郡主,將整個晉王府的女兒,都耽誤了。
這兩年,沒有一個敢上門提親的。
而皇上,似乎是也忘了晉王府裏頭還有未婚待嫁的姑娘。
榮側妃抿了抿唇,「走吧,實在不行,待晚上便想個法子,去求一求王爺。」
榮側妃不同於其它的側妃,她自己原本也是百夷的皇室出身,自然知道,這高門的婚事,大都是與利益相關。
葉蘭銘立下大功,而且很明顯是得皇上器重的。
若是晉王府能與葉家聯姻,想必,王爺是會樂見其成的。
剛剛回京沒幾天的葉蘭銘還不知道,他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
當晚,榮側妃果然就想了一個法了,順利地見到了王爺。
她已經有好幾天不曾見過王爺了,這一次,也是為了能讓女兒嫁入葉家,不得不使了手段。
「有事?」晉王看她的眼神很淡,這種淡,讓榮側妃的心頭一涼。
這是當年她曾心儀,且非君不嫁的那個男人呀。
這才過了多久,他的眼裏,就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壓制住心頭的不甘和悲涼,榮側妃不得不再次端起了笑,「王爺,妾身有事相求,還請王爺能給妾身一個說話的機會。」
看着她臉上的笑,再想想她剛剛的語氣,晉王心軟了。
只是,聽完了她的話之後,晉王的臉色卻有些黯淡,「此事,你還是休要再提了。葉蘭銘的婚事,由不得你來做主。」
榮側妃心頭一顫,「王爺,妾身知道葉世子深得皇上器重,咱們安樂也是郡主,秀外慧中,難道還配不上葉蘭銘嗎?」
晉王的眸底藏有一抹不悅,「好了,本王說了,此事休要再提!」
話落,怒氣沖沖地離去。
榮側妃呆立在原地,她實在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哪句話說錯了,又惹得王爺不悅?
而另一邊,王妃則是笑得頗為得意。
「娘娘,您所料不差,她果然是去求王爺了。」
「王爺怎麼說?」
「王爺還能怎麼說?當然是狠狠地斥責了她,之後就怒氣沖沖地去了新姨娘的院子。這一次,榮側妃在王爺面前的形象,定然是毀了個徹底!」
晉王妃笑得格外開心。
葉蘭銘可是如今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呀!
她倒是聰明,相中了他。
可惜了,自己既然知道了她的謀算,又怎麼會由着她來鬧騰?
晉王妃早就先一步將自己收養到名下的安清郡主的事情與王爺提了。
王爺也應下了。
只是,就在昨天,她還特意隱晦地提到,說是榮側妃似乎是對這樁婚事不滿,想要將安清郡主,換成安樂郡主。
話里話外,無非就是在暗指,榮側妃太不守本分了。
沒想到,她今日就撞了過去。
呵呵,自己傻,怪得了誰?
可惜榮側妃還被蒙在鼓裏,稀里糊塗地就着了道。
不僅沒能促成這門婚事,反而還惹了王爺的厭棄!
出師不利呀。
沒過幾天,晉王就將葉蘭銘叫到了晉王府,兩人在書房裏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之後,葉蘭銘離開,晉王爺的面上倒是掛着一絲淺笑。
雖然同為郡主,可是安樂郡主是側妃所出,皇室的宗譜上,也是以庶女所記。
而安清郡主就不同了,她是出生後不久,親母便早逝了。
之後,被府上的一位側妃養着。
直到後來安陽出事,王妃病重,這個安清服侍得周到細緻,如此,入了王妃的眼,所以,一躍而起,成了晉王府的嫡出的小姐。
王爺請了旨,於是,這個庶女,便有了安清這個封號。
縱然不是王妃親生的,可是這種事情,一旦養到了誰的名下,就是誰的女兒,這是萬萬不敢玩鬧的。
以後,終其一生,安清的母親,就只有晉王妃一個了。
所以,哪怕她生母的出身低,可是現在,她就是晉王府嫡出的郡主。
也只有這樣的身分,與葉蘭銘成婚,才能彰顯出晉王府對他的重視。
次日,晉王進宮去向皇上請旨了。
安清郡主與葉蘭銘的婚事,隨着一紙聖旨,塵埃落定!
這個極少在人前露面的安清郡主,一下子,就成了整個上層貴族圈子裏的話題人物。
能將葉世子這樣的俊秀給拿下的,到底是一位怎樣優雅的姑娘?
安樂郡主聽聞旨意之後,表情淡淡的,不作它想。
倒是榮側妃,氣得幾乎是將屋子裏的東西,都給摔了個稀巴爛!
到了這一步,她再不明白自己是被王妃給耍了,那就太蠢了。
「你就只有這點兒本事嗎?」
安樂郡主的聲音幽幽傳來,嚇了榮側妃一跳。
「安樂?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只問你一句話,你可甘心?」
榮側妃愣住,「什麼意思?」
怎麼瞬間,就覺得這個女兒不一樣了呢?
「你是想就此再去庵堂里住上十年,還是想要之後在晉王府風光無限?你自己選。」
榮側妃定定地站在那裏,眼前的女兒,怎麼就這樣陌生了呢?
「機會,我這裏有,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半個時辰之後,榮側妃呆坐在榻上,腦子裏還嗡嗡作響,她不明白,什麼時候,女兒竟然這般精明,且這般地有手段了?
隨後,轉念一想。
自己不在的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本懦弱又寡言的女兒,怎麼會變得這般地陰狠了?
兩日後,榮側妃稱病不起。
晉王府上下,無人在意。
又兩日後,晉王爺在書房,突然嘔血,王府上下,震驚不已。
皇上聽聞,關切無比,一日之內,連派了三撥太醫前往診治。
只是,晉王始終昏迷不醒。
榮側妃拖着病體,也到了王爺的榻前侍疾。
「聽聞霍夫人的身邊有一位神醫,當初霍夫人被人暗害,便是那位神醫所救。不如,請那位神醫來給王爺看看?」
一名小妾白着臉,仗着膽子進言了一句。
王妃聽後,倒是眼神微動。
角落裏,安樂郡主低垂着頭,眸底閃過一抹亮光。
------題外話------
這就是個坑呀!對方想要算計的人,明顯不是晉王,不如你們說說看,他們想要算計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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