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天氣冷得異常早,外出已是需要加襖,十月四日,魏延歸。
諸葛巡與諸葛亮看完了諸葛玄的信,書房中一時陷入寂靜。
實際上穿越後,諸葛巡與諸葛玄只有一面之緣,是諸葛玄歸鄉帶走諸葛瑾的時候。
印象中他清瘦異常,外觀比實際年齡老上許多,是個很倔的小老頭,而且他看不上原主,否則帶在身邊的,應該就是諸葛巡了。
「三弟,叔父他……」沉默良久的諸葛巡開口,又不知該如何寬慰。
「文長,你說你離開之時,亂軍尚未殺進來吧。」諸葛亮拽着帛書,突然問道。
魏延一愣,連忙點點頭,他想到諸葛玄勸他離開時的從容,心中突然泛起一個念頭。
諸葛先生說他得對得起劉表的信任。
「我離開時,確實如此。」魏延道。
「三弟意思是叔父尚未……」
「叔父死志已決,即便抵抗一時,也終不能脫困……噩耗就在這幾日吧。」諸葛亮搖頭輕嘆,旋即抬頭看着諸葛巡,喚了一聲,「兄長!」
兄弟倆四目相對,從三弟目光中,諸葛巡看到半分悲傷,半分依賴,好似在說:兄長,諸葛氏全靠你了。
一股無形壓力驟然壓在諸葛巡心頭,自己是諸葛氏輩分最大的人了。
在這亂世之中,危機四伏,諸葛氏發展的速度,得再快一些。
或許自己這個新農夫,也得適應當前時代版本和遊戲規則才行。
「文長,你先回諸葛山莊,休息一日,明日開始接手訓練之事。」
魏延回去一定會發現,原來的鳥弓,已經換成了第一版軍用諸葛連弩,當初說過要給他驚喜的。
「三弟莫要過於悲傷,叔父縱使故去,也是死得其所。」諸葛巡安慰。
往後數日,諸葛亮一直待在書房之中,諸葛巡照常忙碌與襄陽與牛山之間。
魏延對諸葛連弩的威力大感驚喜,雖區區二十人,卻能射出連綿不絕之箭,如今廂車陣算是攻防兼備了。
「文長,你殺的那兩個豪強部曲,可有配甲?」諸葛巡突然想起這茬。
「天黑看不清,但被環首刀貫穿胸膛,應該沒有配甲,或是劣質革甲。」
「僅憑如此拙劣的部曲,就能割據一城,為非作歹,也難怪孫策在江東所向披靡。」
「對方不過仗着人多。」
「文長,若此刻有兩百這樣的部曲來攻諸葛山莊,這二十部曲可能守住?」
魏延一愣,咧嘴一笑,「莫說二百,憑藉連弩,據險而守,來一千也能守住!」
諸葛巡拍了拍魏延胸膛,「文長且等着,我諸葛氏絕無布衣部曲,不過……」
諸葛巡話鋒一轉,「裝備雖日益精良,但體魄鍛煉切不可放鬆,砍殺硬戰也要訓練,無法承受者,濫竽充數者,皆淘汰去種田。」
「唯!」
在家中,諸葛亮閉門不出,諸葛巡寡言少語,怪異的氣氛很快被姊妹倆察覺,諸葛巡也沒有隱瞞,只是說情況很不樂觀,令姊妹倆心裏有個過渡。
十月十日,一輛馬車徐徐停在諸葛氏家宅門口,說起來,這還是諸葛玄的宅子。
「使君有請。」
諸葛巡與諸葛亮對視一眼,這一天,還是來了。
剛入州牧府,諸葛兄弟便覺察到氣氛有些肅穆,門外有不少披甲的將士,不是那種好看的禮儀甲冑,而是那種樣式簡潔、磨損又斑駁,像是剛下了戰場的。
隨門役入內,劉表難得地侯在堂外,恍惚間,諸葛巡突然有一種第一次來州牧府的感覺。
「晚輩諸葛巡(亮)見過使君。」
「賢侄免禮!」劉表上前一手一個攙着諸葛巡與諸葛亮,將二人引到案前,案上擺放着四個木匣子。
「子謙,胤誼他在西城遭豪強叛亂,與敵激戰數日,最終寡不敵眾,遭人所害,四宗叛賊首級在此。」
劉表說着讓開位置。
「叔父遺體何在?」諸葛巡淡淡一問,劉表有些訝異,諸葛巡表現得比他想像中鎮定許多。
「正運來襄陽路上,漢升帶着賊人首級率先來報。」
諸葛巡瞥了眼一旁的中年將領,面若黃玉,鬢似刀裁,頰上還有一縷凝結的暗紅血痂。
黃忠,字漢升,諸葛巡默默記下這張長相。
「有勞漢升將軍。」諸葛巡拱手作揖,諸葛亮也跟着作,然後回問使君,「喪報已知,不知使君還有事否?」
劉表有些木然,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本想着諸葛兄弟會當場痛哭,他還想了些安慰的話來着,沒想到諸葛巡表現如此冷靜,就好似沒有一絲意外。
又看了眼諸葛亮,也是一聲不吭,默默淌着兩行淚。
劉表一陣心酸,果真叫人痛徹心扉,難以言表,諸葛子謙得有多大的胸襟,才能表現得如此泰然。
劉表本來接他們過來,除了通知喪報,主要是見見亂賊首級,好有個交代,但諸葛巡淡漠的態度令他明白,是自己想的簡單了。
劉表連忙回,「無事了,無事了,來人,送兩位賢侄回家。」
劉表和黃忠慢步跟隨,送走了諸葛兄弟。
黃忠嘆道:「使君,諸葛子謙喜怒不形於外,心中有大氣象啊,使君何不……」
劉表抬了抬手,打斷黃忠的話,對於諸葛巡,他有自己的打算。
「漢升,西城如今是劉磐把守?」
「是,不過西城無險可守,且糧草難援,只能就地解決。」
劉表自然明白就地解決的含義,殺了這些豪強,糧食不就有了。
既然諸葛玄施政他們不接受,那就換一種方式好了。
「張允去了武陵,你回長沙,策應劉磐寇掠豫章。」
黃忠拱手領命,心頭卻是一驚,使君看着和諸葛巡一樣,波瀾不驚的,但下的命令卻與他的為人大相徑庭。
寇掠這種事,過去的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可見諸葛玄的死,在他心中激起的滔天怒意。
果然越冷靜的人,應激起來越可怕。
黃忠不由得想到諸葛巡,身為諸葛玄侄兒,諸葛玄的死又會令他受什麼刺激。
不過,可以見得的是,諸葛玄一死,諸葛氏相當於失去了支柱,立足荊州,恐怕會更加舉步維艱。
諸葛巡與諸葛亮回到家中,兩姊妹攬着諸葛均等在院中,好似猜到了結果一般,諸葛冬憂色惹人垂憐,諸葛蘭眼裏擎着淚水。
諸葛巡宣佈:「即日起,為叔父守孝兩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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