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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紀委書記這麼一說,等於把事先不讓各位常委知道本議題的責任,全部給挑去了。
其他有的常委,本來心裏也不爽,這臨時加入進來的議題,他們一無所知,也想說幾句不滿的話!但是,省紀委書記夏侯真這麼一說,他們就把話頭收住了。武進和蒙營這兩人問題這麼多,是該查,誰要是為他們說話,豈不是等於表示跟這兩人有關聯?
一旦某些人露出了潰敗的苗頭,上面的人絕大部分都會選擇明哲保身。於是,這些常委也就沒有人再跳出來表示不滿了。
但是,山川白、孫明前和鄭一熊卻沒有退路!山川白只好硬着頭皮道:「夏侯書記,我有個問題呀。他們有舉報信,但是這些舉報是不是有依據呢?是不是屬實呢?在沒有查清楚問題之前,就把他們調離崗位,是不是欠妥?要是以後查實他們沒有問題呢?這麼做對幹部是不是不負責任啊?」
夏侯真道:「山省長,有舉報,我們就要查。他們要是還在原來的工作崗位上,就等於屁股坐在馬桶上,裏面的臭氣是很難散發出來的。況且,現在調任到省人大常委會法制工委,並沒有降職。」
「夏侯書記啊,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考慮的都是從有利於你們紀委工作出發的!」孫明前也發話了,他意識到今天這個事情已經涉及到生死存亡,一旦武進、蒙營被調離,接下去被查出問題的可能性就很大了,這兩個市一旦出現問題,那麼他孫明前真的就是後院起火,這種情況下,他必須出擊,「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公安系統的感受?考慮過公安幹警的感受?」
「我的感受很棒!」劉士森突然插話進來,「真的!上任的時候,我就做了三點承諾,最後一點就是要『淨化政法隊伍』,我分管的公安隊伍里有『害群之馬』必須進行清理。所以,省紀委現在幫助我們查,我歡迎得很!反而,我倒是有點奇怪啊,為什麼紀委查我公安隊伍,孫書記比我還着急?呵呵,有點意思!」
劉士森這話說得輕鬆,還朝孫明前眨巴了下眼睛。在今天所有常委之中,孫明前是三把手,在寧甘省的關係可謂根深蒂固、錯綜複雜,手下也有得力幹將!除了劉士森,其他常委誰敢跟他這麼說話?以前,就算是省·委書記姜魁剛、省長龔庸都得給孫明前幾分薄面,畢竟兩位主要領導的很多事情,需要孫明前這個副書記去抓協調、抓落實,在黨委、政府很多工作上,甚至存在孫明前不出面,就落實不下去或者落實不好的情況!
所以,在平時交流溝通的時候,姜魁剛、龔庸就算心裏對孫明前有看法,但是口頭上還是表達得相當委婉的。然而,讓姜魁剛和龔庸都很吃驚的是,劉士森這個剛從上面空降下來的政法委書記,面對孫明前,簡直是毫無顧忌、口無遮攔。驚訝之餘,姜魁剛、龔庸心裏也是暗暗的爽了一把,這真叫「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啊!」
當然,姜魁剛、龔庸儘管心裏舒爽,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也不打斷,心裏都在想,讓事態再發酵發酵,盡可以讓劉士森的「子彈再飛一會」。
然而,孫明前的反應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子彈」是朝自己射來的,而且是以一種完全不按常理、不太正經的方式,朝自己射過來!劉士森就是在公開挑戰他的權威。「當然是『有意思』啦!」孫明前應戰了,「劉書記啊,我的『意思』啊,就是希望我們做事能再慎重一點。大家都知道,咱們寧甘經濟發展不行,領導幹部們干工作也很不容易。銀州、盤山等市的治安、查案等任務也很重,兩位公安局長工作也幹得不錯,這個剛才鄭一熊同志也是表示認可的。突然的調整,影響的不僅是他們個人的積極性,還有你們整個公安系統的士氣。劉書記,你剛剛到寧甘沒幾天,我們也知道你着急,想要調整幹部,用自己的人嘛,這一點我們也能理解。但是,能不能等真的查到問題之後呢?現在,武進、蒙營兩位同志,也只是有舉報信而已。說實在的,我們體制內現在有個不好的現象啊,那就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像武進、蒙營這樣的同志,很有可能就是這種情況,工作抓得好、抓得實、抓得嚴格,得罪的人也就多了嘛!舉報信也就多了!劉書記,你現在能不能保證,這些舉報信里,有哪幾個是屬實的?要是真有,我也沒意見。要是沒有,調整的事情,我認為還是要緩一緩,別因為調了兩名幹部、亂了兩個地方!」
孫明前的最後兩句話,就厲害了。他問有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又威脅兩個地方會「亂」。這也正是兩位主要領導擔心的,要是動了兩位局長,最後沒有證據,影響就不好了,此外要是這兩位局長動了之後,這兩個地方真出現什麼亂子,就更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劉士森現在手頭也沒證據,這個問題只有省紀委能回答,可省紀委書記夏侯真手頭也沒確鑿證據!忽然在旁邊的列席位上,一個聲音響起:「夏侯書記,我能匯報一句嗎?」
眾人不由朝旁邊斜乜了過來,看到說話的,是援寧幹部、掛職省紀委副書記的馬鎧。今天馬鎧是作為常委會討論幹部的紀委監督人員列席這個會議的。夏侯真是省紀委一把手,馬鎧雖然是掛職幹部,但是他的工作參與度高,除了常務副書記之外,就是馬鎧了。這段時間共事下來,夏侯真感覺到馬鎧能力強,敢說、敢幹、敢管,也頗為欣賞馬鎧。
正在夏侯真感到為難的時候,馬鎧忽然說話,也許真的有什麼好的說法,他正要同意的時候,山川白卻道:「這是省·委常委會,常委們在討論,其他人恐怕不適合插嘴吧?這個規矩還是要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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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同意山省長的意見。」孫明前道,「要是常委會,誰都可以說話,還叫常委會嗎?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們省里一直堅持下來的規矩,這段時間以來好些被不合時宜的打破了,這對省·委權威是一種傷害,這是非常危險的!」
孫明前把這個問題,說得越嚴重,也會讓主要領導越顧忌,對自己也就越有利!
馬鎧的目光朝孫明前看去,心底里怒火在燃燒,可目光卻鎮定,他在這個時候也不能表露自己的恨意。
然而,關於王蘭受到的傷害,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他一定會幫助王蘭討回公道。昨天晚上,馬鎧邀請蕭崢去他和王蘭的小家裏吃飯。王蘭臨時接到了省里的任務,還是回家給他們倆做好了晚飯,才去接待領導。所以,家宴其實就馬鎧和蕭崢兩個人。
蕭崢不喝酒,馬鎧就開了一瓶幾十塊的白酒,自斟自飲,時不時和蕭崢碰個杯。兩人也好久沒在一起吃飯,就聊了不少。馬鎧道:「今天唯一的缺憾,就是你沒喝酒。」蕭崢道:「我相信很快了,到時候我們一醉方休!」馬鎧笑着道:「好啊,我也期待這一天!」
蕭崢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王蘭的心結到底是怎麼解開的。蕭崢知道,馬鎧來寧甘,就是為了王蘭。可好長一段時間,王蘭都不接受和馬鎧確定關係,為什麼現在忽然同意了呢?今天兩人閒扯,蕭崢就問道:「馬鎧,你也不要嫌我八卦,我就是想要問一下。」
馬鎧本來興致挺高,蕭崢這麼一問,他神情忽然低落,好一會才道:「你真的想聽?」蕭崢點頭道:「當然,不然我為什麼要問?」馬鎧點了點頭道:「王蘭曾經被孫明前迷jian過。」這話讓蕭崢的腦海里,忽然轟了一下。馬鎧之前不說,如今卻毫無徵兆地說出這個事情,讓蕭崢無比意外。馬鎧說了,當初孫明前是副書記,王蘭是機關事務管理局的處長,孫明前早就看上了她,多次暗示,但是王蘭都拒絕。在一次包廂活動中,孫明前指明讓王蘭去搞服務,這是她的本職,她沒辦法推脫,只能去了,結果酒里有迷藥……那件事情之後,孫明前威脅王蘭,給她兩條路:一條路,她要是敢說,也沒人會相信,她卻得走人;第二條,就是當什麼都沒發生,她可以繼續在機關事務局呆下去,還可以提拔為副主任。
王蘭當初做出的選擇是,繼續呆下去,但是她對孫明前說了,要是孫明前敢再碰他,就跟他同歸於盡!孫明前還是愛惜生命的,反正便宜也沾了,就沒再動她。於是,王蘭就在機關事務局留了下來,一直發展到了今天。這個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結,她始終認為自己配不上馬鎧。
後來,在馬鎧的逼問下,加上她真的對馬鎧有感情,她才說了。馬鎧當初說:「王蘭,不管你有什麼樣的過去,我都不在乎,我愛的是現在的你!」王蘭哭了,撲在馬鎧的懷裏。
蕭崢端起了酒杯,敬馬鎧:「老兄,我佩服你,我也認為你做的是對的!這杯酒,敬你和王蘭,永遠幸福!」
這就是昨天,馬鎧和蕭崢晚上的對話。馬鎧對孫明前已經不是恨,他要做的就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可孫明前卻利用權威,不讓他說話!
然而,姜魁剛卻道:「沒這麼嚴重。我們常委會也要多聽聽意見,最終決定權還在我們手中嘛。來,馬鎧同志,你說一說。」
姜魁剛這麼說了,別人也不好反對,包括孫明前。
「謝謝姜書記!」馬鎧馬上道,「我們已經有證據了!武進、蒙營是『銀州霸』『一軍三霸』的保護傘,同時涉及貪腐問題,我們在進一步固定證據,三天之內就能固定。要是固定不了,省·委可以追我的責!」
在這場戰鬥中,必須有人衝鋒陷陣。省紀委書記夏侯真也道:「沒錯,馬鎧同志說的,也就是我想說的,武進、蒙營兩人,我們一定要查!三天之內不能固定證據,我也願意承擔責任。」
孫明前、山川白、鄭一熊等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沒想到省紀委竟然如此強硬。
「好!」姜魁剛的手在桌面上一拍,「現在,我們就表決。民主集中的程序,我們還是要走一下!發表決票!」
一圈表決下來,13位常委,同意這個人事方案的9人,反對3人,棄權1人,通過!
在銀州市公安局,局長武進正在等待着晚上的常委會。今天的常務會上,就要調整他下面的常務副局長向不梓。這是他滿心期待的。
然而,這個時候向不梓卻進來匯報工作:「武局長,我建議在全市開展一次『起底清除黑惡勢力專項大行動』,這件事到了必須推進的時候了。」武進看着向不梓道:「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了。」向不梓卻強硬地道:「武局長,我已經從市紀委回來了,在其位謀其職,我必須操心。」
武進心裏非常不耐煩,盯着向不梓道:「我現在告訴你,很快,你就不在公安系統了。今天晚上市委常委會就會討論你調崗的問題!」
這話,讓向不梓一怔,自己要被調走了?
這個時候,武進的手機響起,一看是鄭一熊,他知道省·委常委會結束了,笑了聲,對向不梓道:「鄭書記已經開好省里的會議,現在就要到市里開常委會,電話過來了!」
他接起電話,聽到鄭一熊急促的聲音,武進臉上燦爛的神情慢慢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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