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靜宇給婆婆費青妹打電話:「媽, 不好意思啊,我不回來吃飯了。我們組裏要商量一一個事情,一起吃飯了。但是我會早點回的。」早前,肖靜宇還跟費青妹說過,晚上沒討論和學習,終於可以和家人一起吃飯。大家都很高興,費青妹還特意讓廚子多做了幾個好菜,等着肖靜宇回來,沒想到竟又變卦了。
但是,費青妹也絲毫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能理解她在外面的不容易:"靜宇啊,沒有關係。我們都知道你反正能回家來吃晚飯的時候,就跟媽說,我讓師傅準備就是。就是在外面,不要吃太多,東西不太好,寧可少吃點,回來媽媽給你留着銀耳枸杞湯。」肖靜宇聽了,心裏就暖暖的。也許這就是肖靜宇和蕭崢長期分居兩頭,也沒感到特別孤單寂寞的原因。因為蕭崢的父母對她是真的很照顧、很理解,沒有任何其他的要求,回家就是回到溫暖的避風港。
肖靜宇說:」謝謝媽媽,我會留着肚子回來吃媽媽的銀耳枸杞湯的!」費青妹道:「媽媽會給你溫着的,早點回來啊!」放下電話,肖靜宇心裏感動,眼眶竟然有些發紅。
東草市,松湖。
蕭崢特意在夕陽西下前,和公安局長何贊一起趕到了松湖。與劉士森、何雪,還有陪同他們一天的蔡海東、呂池琴一起登上湖東一座山包,雖然不高,卻也足以將夕光霞帔之中的松湖收入眼底。
在這自然鋪展開去的一派濕地之上,湖泊水庫星星點點,荒地山坡錯落起伏,草叢生長,人煙稀少,遠處的小村是自然中的點綴,近處的人語偶爾能驚起白鷺飛鳥。蕭崢真有些難以置信,在距離東草市區不遠竟還有這麼一塊未經雕琢的天然濕地。這裏地廣人稀,自成一體,在儘量多保持水體、山體的基礎上,可以建成一個比深市心華集團更大、更寬闊的花園園區!
蕭崢轉向旁邊的何贊:"何局長,今天市政協副主席屠東風到我的辦公室,跟我說松湖可以建一個美麗的園區,引進一些大企業來建基地,你看可行不?」何贊道: 蕭書記,我長期在公安系統,對經濟發展這一塊是門外漢,不好隨口說。但是,我聽很多人說,屠主席是一個幹才,群眾基礎也很不錯,可就是為人耿直,得罪了領導,才會被排擠到政協去。我想,他來你這裏建議,應該不是隨口說的。而且,這個地方,環境是真不錯,要搞園區,也得搞高端的。蕭崢點了點頭。
眾人從山包上下來,到了一家叫做「松湖吃魚」的農家樂,上了這裏的特色菜鮮磨黑豆花水煮魚、草包牛肉、大肉片腸、長安盆菜和黯然銷魂飯等等,喝起了飯莊自釀的紅梅露酒。蕭崢問劉士森:"劉書記,你和何雪今天走了哪些地方,有收穫嗎?」劉士森喝着酒道:"蔡主任、呂主任帶着我們看了不少地方,大家說東草是『世界工廠』,真的是名不虛傳!那麼多中小企業,那麼多產業鏈上的加工企業,還真別說,儘管是低端的,但是非常專業,效率非常高。現在儘管金融危機,很多加工廠關了,可是我看到還有很多很多在堅持,有的小工廠說,現在外面訂單的錢拿不到,但是承諾給別人的訂單,他們還是要生產出來,給人家發過去。他們要把信譽保留下來,這是一筆無形的財富,說不定什麼時候經濟景氣了,很多客戶還會來找他們!」
何雪也道:」 我感覺,這裏的人都很勤奮,能吃苦,保持着鬥志。我在外面,人家聽說我是江中人,就說江中人很勤勞、很聰明。但這裏的人,來自全國各地、五湖四海,也都很勤勞、很聰明、很吃苦,我覺得東草的發展,不會就這麼停滯,肯定還有機會、還有希望!」
聽到這裏,蔡海東、呂池琴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這段時間以來,機關內部的人也是人心惶惶,由於金融危機,眾多企業倒閉,仿佛給大家的心頭蒙上了陰影。可如今聽到劉士森、何雪這兩位來自外省的領導,說出了東草一些積極的氣象,仿佛一陣清新的風,吹散了兩人心頭的陰霾,讓兩人舒了一口氣。很多時候,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的困境,並不僅僅是客觀的,更多是思想上、情緒上的,如果精氣神提振起來,很多看似困難的境遇都能過去。
最怕的是,大家都被一種迷茫的霧霾籠罩,惶惶不得終日,就連微小的困難就能把人壓倒。
蕭崢聽了劉士森、何雪的話,心裏也是為之一振,他說:」 果然,局外人看得更清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你們這麼一說,我突然意識到,我們東草最寶貴的財富,還是成千上萬的創業者、數以萬計的打工人。我們黨委政府,要千方百計優化環境、提供更為便捷優質的服務,留住和吸引更多的創業者和打工人,才能讓東草的未來越來越好。」
蕭崢還把今天和政協副主席屠東風商量的"建、降、拉、簡、清」五字舉措,對大家說了。劉士森、何雪也都認為這「五個字」,對東草今後一段時間的發展大有好處!督查室的蔡海東、呂池琴心裏也暗喜,今天被安排出來陪同寧甘的兩位領導,非但能直接接觸省部級領導,還能聽到市委最高領導在考慮的問題。這是機關里的普通幹部,一輩子都遇不上的機會!
蔡海東、呂池琴也經常聽到身邊的人在抱怨待遇不好、工作繁忙、以後都不知道會怎麼樣,主要原因還是大家沒有得到高層的信息,不知道決策者考慮的問題,考慮問題的方法。今天,聽到蕭崢和劉士森、何雪等人的交談,蔡海東、呂池琴對東草的發展也更有信心了。
這時候,劉士森道:"蕭書記,剛才你說的這『五個字』舉措,其中那個建園區』,我認為建在這松湖畔還是很不錯的。這個地方,目前是濕地、荒山包,平時不太能產生經濟效益,但如果打造成園區,引入大公司大企業入駐,情況就大不相同,可以成為引領轉型的龍頭。米國不是有矽谷 嗎,這裏也可以搞個什麼谷。」何雪道:」這裏不是谷,是湖區,可以叫做智湖』。東草從低端製造業邁向智能製造業,以後還要從製造業發展成為其他的科技產業,這個『智』總是用得上的。當然,我也是一時興起,信口開河,僅供參考。
「這個智』挺好,」蕭崢笑道,"這個『湖』也挺好。要是我們真在這裏建園區,就作為一個重要的參考名。」聽到蕭崢贊同和表揚,何雪臉上一紅。
蕭崢端起紅梅露酒,說:「何局長、 學虎、海東、池琴,我們一起來敬一敬我們寧甘的領導兼朋友!」楊學虎、蔡海東、呂池琴異口同聲地說「好!」。對蔡海東、呂池琴來說,聽到蕭崢稱呼他們的名字,心裏都暖融融的,感覺以後為蕭書記做什麼都願意!何贊朝何雪微笑,以前與自己的妹妹感情不好,一直是自己的心病。如今心結解開,頓時少了很多的心理負擔,何贊感覺喝酒也有味道許多。
何贊對何雪道:妹妹,我們一起來敬蕭書記一杯。蕭書記,先認識你,又認識了我,這是緣分。」何雪笑着點頭,與何贊-同敬蕭崢,三人都喝了。蕭崢又說:」 我也要敬敬你們兩位,在寧甘的時候,是何雪在工作上給了我很多的幫助;如今在東草,是何贊同志幫我很多忙!你們兄妹倆,對我來說都是貴人啊!何贊道:」 那你先敬我們每人一杯,再敬我們兩人。」「三杯是吧?」蕭崢笑道, 「三杯就三杯!
三人喝完,劉士森也不甘寂寞,嘆道: 」這自釀的酒,很容易入口,來,蔡主任,我們也來喝一個。」劉士森酒量好,也喜歡喝,他知道蕭崢在東草不容易,不能讓他多喝,就跟蔡海東喝。蔡海東酒量也不錯,加上領導這麼隨和,他自然奉陪,和劉士森喝了好幾杯,讓劉士森大為過癮。同時,蔡海東和呂池琴也來敬何雪,陪好客人。
蕭崢雖然不知道當初在查樓船中132名被控制的粉色經濟從業者時,短訊就是蔡海東和呂池琴發給他的。但是,看到這兩人辦事穩妥、素質不錯,感覺好像多了兩名小助手,他也就端起酒杯,說:「學虎, 我們一起敬一敬海東和池琴,今天你們辛苦了。」蔡海東道:」 蕭書記,我們不辛苦,能陪劉書記、何局長走走,我們也長了不少見識,平時我們還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蕭崢笑着說:「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來,我們幹了!」蔡海東和呂池琴都相視笑了笑,端起酒杯,開心地幹了酒。
從松湖回市區的路上,劉士森接到了華京政法線上的電話,有領導將到寧甘調研他們掃黑除惡的成果,下一步將在寧甘召開現場會,推廣寧甘經驗。掛斷電話,劉士森對蕭崢說:「兄弟,我明天得回去了。何雪和哥哥的關係已經緩和,她分管的高速公路建設也還有很多的工作,也道:」 我也和劉書記一起回去了。
蕭崢聽說他們馬上要回去,心裏很有些不舍,但是劉士森、何雪這樣級別的領導幹部,公務在身,能擠出這麼三四天來已經相當不容易。蕭崢說:
「明天,我送你們到機場。」劉士森和何雪都道:「不用了,我們自己過去。蕭崢道:」我要送你們,順便去省委匯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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