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病毒庫 第九十二章：死灰復燃

    艾米爾是第一次經歷這麼近的距離看到被亂槍打死的屍體，屍身血肉模糊，血液還不斷順着車廂滴落，艾米爾被嚇壞了，哭得梨花帶雨，黑糖在旁邊安慰了好一陣。

    「你沒肯定為什麼開槍！」首領大聲說道：「要是他們不是叛亂軍的人怎麼辦！」

    「但他們是啊。」黑糖一臉淡漠。

    「那萬一不是呢！」

    「那就算他們死的光榮。」黑糖收拾着槍支，說道：「你是想改變戰局，還是想在平民身邊做個保鏢？我們現在已經不是那支瞻前顧後的民兵團了，我們是死灰。從現在起，我們職責不是保護平民，而是要和叛亂軍打一場硬仗。這場戰鬥非常難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會死，但我們只能死在戰場上，絕不能被他們這樣偷襲炸死。」

    「因此，哪怕他們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叛亂軍，我也會開槍，我們的作戰容不得萬一。」黑糖一邊說着，一邊把所有的東西放回車裏。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黑糖的觀點他們或許不能苟同，但黑糖剛才確實救了所有人一命，他們也無法反駁。

    「我不能接受你這個做法。」還是首領開了口：「雖然到目前為止你做得沒錯，但是我命令你，以後不得隨意對還沒確定身份的平民開槍！」

    「好好好……總之現在叛亂軍的眼線也除掉了，我們離土城大概有三十五公里，是時候開始公佈一下作戰計劃了。」黑糖也不知道是不是應承了，他從車裏取出那份繪畫詳細的建築分佈圖，岔開了話題。

    「先說說城裏的叛亂軍吧，根據他們剛才的說辭和準備的炸彈，他們的方案大概有兩套：第一套、把我們帶回城去，在城裏安排相當程度的火力，在我們看到土城的時候，就用火力佯攻，這三名間諜趁此機會在後方用炸彈進行襲擊，藉機滅我們。」

    「第二套，這三名間諜用人肉炸彈的方式，將我們的作戰能力和移動能力下降到極限，他們後續的人員再趕來殲滅我們。」

    「你們覺得，哪一種可能性要大些？」黑糖說到這裏，主動向死灰的成員們問道。

    黑糖雖然能推測出叛亂軍的佈局，但是他沒有和叛亂軍作戰的經驗，經過汽車炸彈一事，他發現自己對於敵人的行事預估很不準確，戰場不同平時，因此現在他主動詢問了其他人，想借他們對戰爭的經驗，來完善自己的計劃。

    「叛亂軍做自殺式襲擊的話，一般會綁架普通的平民來進行，用平民的親人做威脅，要求他們擔當這樣的人肉炸彈，叛亂軍親自來做人肉炸彈的時候不多。」首領思索着回應道。

    「這樣說來，他們行第一套計劃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是想要把我們帶回去，再臨場反骨……」黑糖說道，他走來走去的思考了好一會，皺着眉說道：「不對，這個推理有很大的漏洞，如果要執行這個計劃，他們就不該攜帶炸彈過來，這會增加他們被發現的幾率，他們完可以空手過來，在戰鬥開始之後，他們使用我們的槍支，在背後偷襲就可以了。」

    「……那為什麼他們帶了炸彈來？」首領也不解的問。

    「再說了，以這四枚炸彈的威力，他們完可以在我們出城的時候就進行攔截，為什麼要放我們走這麼遠才追上來執行計劃？」黑糖依然沒有想通這個問題。

    「……」首領沒有想到這麼深，聽黑糖進行分析，他也陷入了沉思。

    「但是教官……我們不是提前出城，他們不知道嗎？」塔希爾在旁邊插話道。

    塔希爾想得很簡單，黑糖剛才的分析她也沒聽懂，但就是這個最膚淺的問題，卻點醒了黑糖，他眼前一亮，一擊掌說道：「沒錯！就是因為事發突然！而且……他們的人手絕對不多！這樣一來他們的舉動部能推理通了！」

    「我們的撤退事發突然，他們不確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我們提前出城的，於是只能匆忙計劃。」

    「在半夜進行跟蹤是很困難的，他們很容易暴露，但不能放任我們離開，畢竟狙擊槍和手雷是很可怕的戰爭資源，放任不管是會夜長夢多的，他們必須要留住我們。這個時候他們人手不多，時間不夠，選擇不多，如果我們車速太快，恐怕就跟不上了，於是只想到了最簡單的計劃。」

    首領一時間跟不上黑糖的推理，他聽到這裏，只問道：「什麼計劃？」

    「炸城。」黑糖眼中放光。

    「啊？」首領一臉奇怪。

    「他們留了部分人，在城裏製造一場不大不小的爆炸，這一隊人來追趕我們，告訴我們城裏被炸了……這樣一來我們必然是要轉頭回土城的。」

    「但深夜發生爆炸，爆炸之後，土城必然一片混亂，肯定有平民會徒步、駕車從城裏逃出來……」

    「剩下的人手……這個時候混在平民中，在我們回城的半道就對我們進行偷襲。我們礙於平民，不能直接進行還擊，很可能會被困在路中間進退兩難……這時候，這三人再使用炸彈，從後面殺傷我們。」

    「好狠毒的計劃！」蘇萊曼大聲罵道。

    黑糖分析到這裏，神色大變，揮手就把土城建築分佈圖收了起來，說道：「所有人準備作戰！這個時候沒有空講明天的作戰了，我們必須先把今天晚上這場拿下來。」

    大家見黑糖自言自語的分析了一通之後如臨大敵，都有些莫名其妙，還楞站當場。

    只有黑糖明白，這個時候不是解釋的好時機，他之前為了等叛亂軍追過來，把車速放得很慢，導致現在離城的距離不遠，現在叛亂軍已經炸城，如果他們繼續停留在這裏，很可能在數分鐘內，就會遭遇到從城裏駕車出來的難民。到時候作戰就無法展開了。

    「不要愣神了，所有人聽我安排！」黑糖拍了拍手：「……既然命運讓我們停留在這裏，我們就把這裏定做接下來戰鬥的戰場！」

    「少則10分鐘，多則20分鐘，這裏會出現一批駕車逃離土城的平民，平民里會摻雜叛亂軍的人，在那個時候他們會向我們開火。」

    「蘇萊曼、塔希爾！你們二人攜帶好武器離隊，在這附近尋找合適的狙擊點，我們主要的戰鬥區域就在這兒。」黑糖跺了跺腳：「就是這條公路的現在這個位置，你們的狙擊點最好隱蔽，不要超過200米，敵人數量不多，大概是5人左右，絕對不到10人。塔希爾負責觀察槍的火光來確定敵人位置，蘇萊曼進行打擊。你們是這次作戰的唯一火力」

    「收到！」蘇萊曼臉上看不到一點害怕，反而對這麼快就來臨的戰鬥很興奮。

    「其他所有人上車，跟好我的車輛，列成車隊，咱們用一百公里的車速開出10公里，然後折返回來。」

    「是！」大家大聲應和着命令。

    「遭遇火力之後，所有人立即停車尋找合適的掩體，但不得進行還擊，因為叛亂軍會躲在平民中，難免會誤傷平民。你們可以開槍嚇唬他們，但不能朝着人打。這一戰我們所有人都是誘餌，為蘇萊曼他們的狙擊拖延出時間。」

    「是！」

    「首領獨自一個人駕駛車隊的二號車，在遭遇火力之後，我們一號車和二號車會繼續前進一段距離，並且可能會爆炸，這是在計劃中的，我們不會有危險，所有人看到一號車和二號車爆炸，都不要驚慌。」

    「是！」

    「還記得我們的口號嗎？」作戰計劃說到這裏，黑糖忽然壓低了聲音

    「死灰復燃！」所有人大聲喊出了口號。

    「再喊一次！」

    「死灰復燃！」

    「死灰，行動！」

    大家都是難民出生，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大家第一次有計劃的軍事行動，對黑糖來說更是如此，他前生所有的行動，都不如戰場上如此真槍實彈進行火拼。

    振奮士氣之後，他們迅速按照計劃開始了執行，塔希爾與蘇萊曼兩人離隊以後，離開了公路往路邊的石山上面去尋找合適的狙擊地點。

    關於這個狙擊點的選擇，黑糖之前教過他們，並不是說最高的地方就是最好的狙擊點，狙擊點最好有開闊的視野、充足的掩體、兩條以上撤退的通道，還要有掩人耳目的植物與石塊，甚至還要考慮山體對風向的干擾。總之狙擊點的挑選是一門大學問，蘇萊曼這個糙漢子肯定是掌握不到位了，主要還是塔希爾在選擇。他們之前為了訓練狙擊點的挑選，專程駕車在土城周圍的戈壁里轉悠，就是為了熟悉不同地形中最合適的狙擊點。

    戈壁的夜晚大都是一片漆黑，但今天的月光很明亮，地上的石子都清晰可見，這對於從未練過夜戰的兩人來說這是個好消息。畢竟他們的配件裏面沒有熱成像和夜視儀，要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要想狙擊真的是天方夜譚。

    塔希爾很快在石山的小山坳上找到一個合適的狙擊點，這裏並不是山頂，卻能清晰看到整段公路，蘇萊曼架好狙擊槍，兩人就位，等待叛亂軍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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