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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主動提出要診脈,可是七爺卻哈哈一笑,擺手道:「林小友,你以為我今天找你來,是為了讓你給我治病的麼?」
林燁聞言一愣:「難道不是?」
他以為,唐大人弄出了丁玄穹一家的事,就是為了這個。
可是現在七爺卻搖了搖頭:「也許唐將軍是這個意思,我大哥也是這個意思。但是我,並無此意。」
這下林燁有些急了:「七爺,您是京都宗盟的主心骨,您要是有什麼事」
「勸告的話,老夫這些日子聽過太多了,你就不必說了。」
林燁默然。
是啊,七爺身邊肯定有更多的人希望他能夠痊癒,同樣的話想必也說了千百次。
自己又怎麼能勸得動呢?
只是如果不勸,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七爺突然開口道:「林北,是個不錯的孩子。你作為他的兒子,應該也不會輸給他。」
突然提到林北,林燁心裏「咯噔」一聲。
難道,他今天就要知道父親的真正死因了麼?
見七爺要開口,林燁並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地聽他往下說。
只見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
「當初,林北那孩子上門來,告訴我說,他想讓靈醫門,乃至宗盟內所有的醫門,從今往後都為普通人敞開大門。
當時我看他態度堅決,只覺得有些有趣。他不知道,他的想法,觸動了多少人的利益啊」
七爺說:當時林北一心想要將隱門內精絕的醫術,帶到普通人中間。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從他開始有這個想法之後,宗盟中的不少人便將他視作了仇敵。
因為隱門內的神醫跟武者一樣,在某些時候,是隱門用來跟外界談判和交易的籌碼。
坐在京都中心裏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跟隱門所有聯繫?
隱門利用這個,又跟他們交換了多少資源和財富?
現在要將隱門跟凡俗混為一談,自然會被群起而攻之。
但是林北的行動,得到了官方的暗中支持。
他從自己做起,開始頻繁地為普通人診治。要知道,那時候的林北,醫術在隱門內也是首屈一指的。
在有些病症上,甚至還力壓翟臨一頭,直接將整個靈醫門都帶到了巔峰。
後來,官方跟海外勢力在北境發生了一場隱秘的戰爭。
對方研究出了一種極為罕見的寒毒,對官方的軍隊發起了猛攻。
當時,就連南宮無常這樣的高手,都一蹶不振。
於是,林北便緊急趕往北境,想要為這場戰爭出一份力。
也是那個時候,宗盟中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
林北的反對派,出動了不少人力物力,要把他截殺在半途。
北境荒涼,戰爭也如火如荼,官方沒能分出精力來保護他。
結果他就這麼遭人暗殺,並且偽裝成了自然死亡,屍體丟在了馬路邊上,被人撿回了京都。
後來華夏的那場隱秘戰爭雖然贏了,但因為林北沒能趕到,造成了大量傷亡。
官方為了補充兵力,並且鎮.壓住海外的勢力,不得不跟宗盟內的幾個門派進行了交易
聽到這裏,林燁已經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的拳頭緊握,怒意滔天。
原來,父親是這麼死的。
七爺見他表情難看,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反而是突然話鋒一轉,盯着林燁道:「那你呢,想要繼續林北未曾完成的事業麼?」
林燁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之後便立馬答道:「當然!」
七爺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你現在在我的地盤上,而我是宗盟之主。林北想做的事觸及了宗盟的利益,也就是觸及了我的利益。」
「你要走他的路,我可不能保證,你是不是可以活着離開這裏。」
儘管七爺已經內力盡失,但是他的氣場還在。
不過三兩句話,就讓林燁覺得滿是威懾。
但他並沒有被嚇倒,反而越發堅定起來:「從前我總認為,我父親的道和我的道不同。但隨着我對父親的事情知道得越多,我便越是發現——他的道,就是我的道。」
「身為醫者,絕不能將一身的醫術,當作交易的工具,當作利益場上的籌碼。」
「我想我父親跟我想的一樣,便是讓天下人人有藥可醫,有藥能醫!」
「所以七爺,也許這會觸及到你的利益,但是我想說的事,我必須要做。雖九死其猶未悔!」
林燁的態度十分堅決,眼睛裏仿佛點燃了一團火焰。
七爺默然了片刻之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拍着林燁的肩膀,最後竟然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在林燁覺得有些莫名之時,他才緩緩開口:「我活了一百多年了,這世上最殘酷,最血腥,最冷漠的人和事,我都見過了。」
「後來重病纏身之時,我便一直想為自己物色一個繼承人。」
「我沒有孩子,忠伯也一生與我相伴,沒有子孫後代。」
「直到後來,我遇見了你父親。」
聽到這裏,林燁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您想讓我父親做繼承人?」
七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道:「可惜啊,當初你父親來見我時,我覺得他太莽撞了,考慮事情不周全。」
「然而後來一想,我當年想做出一番事業的時候,不也是那副模樣麼?」
「等到我後悔來,想讓你父親回來好好栽培他的時候,他卻走了」
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嘆息,林燁知道他必定所言非虛。
因為七爺這般地位的人,沒必要來欺騙一個小輩。
況且他相信,如果七爺想殺了自己的話,哪怕現在沒有內力在身,但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山上的忠伯都會瞬間趕到。
「七爺,所以您現在的意思是」
七爺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明天,就是宗盟的古醫藥大會了吧?」
林燁愣了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是的。」
七爺從一旁的竹籃里掏出一封信,遞給了他:「這上面的人,全都參與了你父親的截殺。」
「殺了他們,宗盟的格局,你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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