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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分得清鹽和糖嗎?」
季司寒望着問話的舒晚,輕搖了下頭。
季漠謙瞧見後,似遠山般的濃眉,漸漸皺起他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不祥的預感,在季漠謙嘗完怎麼嚼也嚼不動的牛排之後,得到證實。
特別是看到蘇青和蘇泰兩個老頑童,捂着嘴憋笑的時候,季漠謙就覺得自己被騙慘了。
他忍着反胃的衝動,瞥向穿着高中生校服的鐵柱鐵妞,「你們想不想嘗一嘗?」
眼巴巴盯着盤子裏食物的鐵柱鐵妞,瘋狂搖頭,「我爸說過,二伯做的飯菜,狗都不吃,我們才不要嘗呢」
季漠謙:
難得看到季漠謙露出憋屈的表情,鐵柱鐵妞高興死了,「大哥,這可是二伯精心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你可得全部吃了,不然就辜負二伯的心意了」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也是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從男人眼裏讀出想讓他吃光光意味的季漠謙,咽了下口水。
他一邊顫抖着手,拿起刀叉,一邊在心裏埋怨,要什麼生日禮物不好,非得要老父親做飯,這不是鑽進糞坑裏跟狗搶吃的嗎?
哎季漠謙嘆了口氣,又視死如歸的,用刀切起一塊牛排,繼續放嘴裏生嚼嚼着嚼着,竟然嚼出一塊塑料薄膜?!
看到他從嘴裏拉出膠袋,旁邊圍觀的季家、商家、初家人,先是露出詫異的神情,接着哄堂大笑
扛着攝像機的沈南意,正好看到這一幕,覺得挺溫馨的,便快速按下快門鍵,拍了下來。
曾經在杉杉婚禮上,也拍下過一張和諧的畫面,只不過如今的畫面里,少了些人,卻也多些人。
也許人生如白鷺過隙,短短數十年,匆匆一瞥也好,還是兩兩相望也罷,總會悄然消散,能定格下來的,也就是經歷過的美好瞬間
季漠謙吃出塑料薄膜,是怎麼也不願意再用這頓晚餐,便將其擱置在桌上,繼而伸出大手,向其他人討要禮物,來轉移注意力。
在12點鐘聲敲響的剎那,季司寒感覺到自己腦袋裏的弦,隨着鐘聲,驟然崩塌,就好像晶片,突然劃破復發而起的腦癌,一瞬間,血液逆流
季漠謙在眾人的注視下,邁着沉穩步伐,走向冠禮台,然後,接過商衍手裏的話筒,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熠熠生輝,又無比自信的,感謝着自己的父母親
然而,他說的話,季司寒一個字也聽不見,天地驟然安靜下來,只有腦子裏血液翻滾,神經錯亂,癌細胞,伴隨着病毒,肆意擴散的聲音,還有血液穿透耳膜,划過肌膚,滴落在肩膀上的滴答聲。
坐在陰暗裏的季司寒,抬起冰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耳朵,血液仍舊有溫度,一點點滲透進肌膚里,叫他覺得自己還能撐住片刻,便藉助這片刻時光,望了一眼被燈光追逐的季漠謙,以及
他收攏沾了血跡的指尖,緊緊放在掌心裏,再側過身子,一把扣住舒晚的腰,趁着燈光不再他們身上的功夫,低頭吻住舒晚的紅唇。
深深吸咬着她的唇瓣,用盡畢生力氣,轉輾反側,就好像在做最後告別一般,那麼不舍的,瘋狂吻着她。
如果可以,他想要吻她,吻到天荒地老,但生命無常,一塊晶片取出,還有腦癌來襲,縱使再撐兩個月,也等不到季漠謙,況且
他的軀體,在告訴他,這一世,給予的愛,還有溫暖,到此為止,不能再多了,畢竟像他這樣的人,能撐到這個歲數,也該知足,只是
他捨不得,捨不得他的晚晚。
察覺到季司寒的異樣,舒晚想要伸手摸一摸他,卻被他扣住手腕,男人用最後一絲生命的氣息,將所有的深情繾綣,化作一個濃烈纏綿的吻,再在萬般不舍中,緩緩鬆開她
「我想起,今日的荔枝玫瑰,還沒有來得及送,我去房間取來。」
他說完,撐着椅子扶手,起身想走,卻被舒晚抓住手腕,台上在舉行成年儀式,燈光都打在季漠謙身上,台下的光線很暗,壓根看不清楚背影高大挺拔的男人,此刻的臉色,是如何的蒼白,又是如何的,七竅流血
「我跟你一起。」
被血液糊住的眼睛,遮擋住視線,男人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麼瘮人,便連頭也不敢回,只推開她的手。
「我正好跟老七有點事情要談,你就別去了,在這裏,乖乖等我。」
他說完這句話,用腳踢了踢坐在旁邊,正鼓着掌的季涼川,「老七,隨我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光掠過,季涼川看到二哥一張血臉,嚇到瞬間失聲,「二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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