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啥話都說不出,等他換好衣裳,示意他坐在凳子上,「鍋里有熱水,我去端過來你泡腳。」
秦安不讓她去,打着光腳道:「我去。」說完就起身出屋子。
蘇嫣緊跟着在後面,見他打水泡腳,她切幾片姜丟在水裏。
「媳婦,籃子裏有土薯,你中午弄來吃。」秦安指着案板上水淋淋的籃子,上面有不少泥土。
蘇嫣心暖的嗔他一眼,「不是說去拿籃子就回來嗎?」
「幾下就挖起來了,不費事。」秦安低沉道。
蘇嫣沒說啥,用溫水洗土薯,「燉豬心還是豬腳?」
「你想吃啥就燉啥。」
「成,自個把頭髮擦乾。」
外面的雨不到半個時辰就停了,院在也不知是誰家罵罵咧咧一句,「老天爺不長眼!衣裳都晾不干!」
飯後,狗蛋他娘過來說孫家搬到顧家的舊屋去了,金翠花天天被打也不敢還嘴。
蘇嫣一點都不可憐她,欺負原身這個寡婦的時候,沒想過原身有多可憐。
兩人八卦了一會,狗蛋他娘說起正事,「我家大兒正月初八就成親,到時候還得請你家那口子幫忙。」
「放心吧,不喊我們也過來。」
蘇嫣一口就應下,很快又問她鎮上買院子的事,「院子買下來了?」
之前一直在跟那家人磨價,前不久才磨下來,狗蛋他娘欣喜道:「買下來了,寫的我大兒的名字,以後我家狗蛋也得有個,不然要說閒話了。」
說到最後有些哭笑不得。
「那倒是。」
「不過也不是啥難事,我家那口子托你們的福,找到個好活,一家子吃穿多的都有了。」
狗蛋他娘說完想到啥,從懷裏拿出一袋銀子給她,又道:「十兩銀子,謝謝妹子了。」
蘇嫣倒是沒接,「先用,等你大兒成親後再還也不遲。」
「夠了,我家那兒媳婦家裏是個心善,聘禮這些全給我們還回來了,就要了幾匹布。」
「不過我還是要給他們,就當他們日後過日子的銀錢,年輕時我可是吃夠苦頭,不能讓兒子兒媳再吃苦。」
蘇嫣點頭接話,「也行。」
次日,清晨。
鋪子
許久沒上來,鋪子裏有少許的灰塵,秦安拿帕子擦案板,之後把紅薯條放在上面擺着賣。
不一會就有婦人湊過來看,「你家不賣疙瘩湯了?」
「要過年節,暫時不賣,初十就開始賣。」
蘇嫣大方的拿了幾根紅薯條給她,又道:「自家種的紅薯。」
婦人吃了一根,軟糯軟糯,倒是比自家炕的好吃,「怎麼賣?」
「十文一斤。」
「這也太貴了,紅薯才一文一斤。」
蘇嫣笑着解釋道:「嬸子,你也知道一個紅薯烤來沒幾兩,大冬天的,我家這口子洗得手都起口子了。」說完抓着漢子的手給她看。
婦人大概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誠話,又吃了一根,糾結一會道:「稱兩斤,也就年節捨得給孩子買。」
「我再吃兩根。」
「成,隨便吃。」蘇嫣倒是很大方。
賣到一半,她突然想起啥,拿個布袋子裝了好幾斤,對着旁邊的糙漢道:「等會給夫子拿去。」
「好。」秦安低沉道。
這時,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來,半開玩笑的聲音道:「我吃點行不?」
一見是如意鋪子的掌柜,蘇嫣笑盈盈道:「隨便吃。」說完又去找布袋裝了幾斤。
掌柜也沒跟他們客氣,收下後坐在凳子上等,「你們先賣。」
看着兩口子麻利的賣東西,他心裏忍不住羨慕,這兩口子真是有福氣。
前年還在打獵為生,今年就買鋪子做生意。
等他們賣完已經是兩刻鐘後,蘇嫣見時候也不早,對着漢子小聲道:「去那邊喊三碗抄手過來。」
秦安「嗯」了一身,大步出去,很快又轉身回來。
掌柜從懷裏拿出幾張契約給蘇嫣,「這是東家讓我帶給你們的,已經去官府那兒更正過。」
隨後又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她,又道:「東家說這次多虧了小娘子。」
蘇嫣也沒客氣,伸手接下,「替我謝過東家。」
掌柜笑了笑,「等年節過,如意鋪子就不在鎮上開了,到時候小娘子就可以開個食鋪做生意。」
蘇嫣之前就是怕跟如意鋪子搶生意,到時候生意做不成,反而賺錢的法子都沒有了。
「去哪開?」
「去京城,聽說已經租下兩個鋪子,東家讓我去管一個。」掌柜說到這裏語氣十分歡喜。
說起來還是託了蘇嫣的福,要不是她,東家自然不會注意她。
聞言,蘇嫣真切恭喜道:「恭喜掌柜,你們一家都要搬到京城?」
「差不多,家裏沒個漢子我也不放心。」
「那倒是。」
「對了,上次京城那戶人家的管事還找過你們。」
掌柜說到這裏小聲幾分,又道:「公子怕有啥事,就說你們是在路上找的臨時幫工。」
聞言,蘇嫣和秦安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管事為何找他們,不過寧易這樣說,倒是讓他們鬆一口氣。
就算是好事,也不是他們受得起的福氣。
能少沾邊就少沾邊。
送走掌柜後,秦安就關鋪子了,隨即兩人提着紅薯條去私塾。
夫子中年喪妻之後就未娶妻,膝下就一個閨女,前些年嫁去縣城,如今就他一個人過日子。
見他們來看他,夫子還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讓他們進堂屋,「佈置的字寫了沒?」
秦安恭敬道:「寫了。」
夫子滿意的點頭,「你要是肯學,過幾年還能去考秀才。」
秦安「嗯」了一聲,他自然會好好學,一年好幾兩銀子,媳婦起早貪黑不容易。
蘇嫣看了桌上的鹹菜和稀飯,「夫子還沒吃飯?」
頓時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也不知道你們要來,不然我就稱點肉回來。」
蘇嫣笑着道:「我們吃過了,還有菜沒?我給你炒兩個菜。」
夫子不好意思的擺手,「別麻煩。」
「沒事。」蘇嫣知道學堂的廚房,之前喝水來過一次。
廚房裏就還有兩顆青菜。
她對着進門的秦安道:「去稱點肉。」
倒不是爛好心,就是想夫子吃人手軟,日後多費心教自家糙漢。
自家糙漢雖然沒說啥,但她能看得出來他很用功。
秀不秀才她不指望,就想他去做自個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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