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系統:寶貝,你認錯人了 鸚哥(14)

    「我第一次見到薛忠睿,是兩家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看着白淨美好的他,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了什麼叫雲泥之別,我甚至不敢伸出自己的雙手去夾菜,生怕被人看到那上面滿布的老繭和傷口。明明只是個二十歲的少年,可我的心卻已經蒼老了,身體也在百般折磨下變得醜陋不堪。

    那種深深的自卑感就好像毒藥一般,順着四肢百骸遊走身,沒有一處不疼痛。我被折磨着,心裏好似壓了一座火焰山,隨時都可能噴發出來。我看着對面的薛忠睿,不管是舉止還是言談,都好像高高在上的王子,身後還帶着光環的那種。

    那時候我就在心裏想着,憑什麼?是他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原本那一切都是屬於我的,不管是優渥的環境,還是幸福的家庭,還有體面的學校,所有的一切明明都是屬於我的,卻被他搶走了!我的嫉妒心就像毒草一般,結出種子,深埋內心。我知道終有一天那顆種子會破土而出,長成毒藤,將我緊緊束縛。

    知道兩家要把孩子換回去,我早已心潮澎湃,好似被打開了鳥籠的鳥,眼看着就可以展翅高飛,那是無與倫比的快樂,從小大到,我從未如此興奮過,感覺每一個細胞都在快樂地唱着歌。原本以為薛忠睿會灰頭土臉,甚至悲痛欲絕,但我卻從他平靜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喜悅。

    那時候我只在心底輕嗤一聲,笑他太傻,養尊處優地長大,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可怕,那種時候,竟然還會開心?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啊。可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急於擺脫原本暗無天日的生活,人一旦一隻腳踏入了光明,就再也不會想離開了。

    後來我們各回各家,開始了不一樣的生活。我就住在薛忠睿的房間裏,雖然東西搬的差不多了,我卻在書架的一本書里,翻到了一張照片,是他和你的合照,照片上的他笑的很靦腆,卻是我見過的他笑得最燦爛的。慢慢地,隨着跟你們兩人的接觸,我才明白,當初他為何會開心,原來他心裏一直暗戀着你。倘若沒有了身份的限制,他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即使是再惡劣的環境,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依然奮不顧身地跳進去,只不過是為了擺脫倫理的束縛,沒有了表姐弟的關係,再也沒人能阻止他去愛你了。當我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心裏居然生出了一絲羨慕,像薛忠睿那樣敢作敢當的人,真的很讓人嫉妒。好像不管處於什麼樣的環境中,只要他心存夢想,就會不斷地去拼搏去努力。

    即使離開了原本優渥的環境,他依然閃閃發光,原本我以為的黑暗根本籠罩不了他。他似乎早已看透了董其華和凌淑珍的本性,只不過不願揭露罷了。他並沒有住在那個家裏,而是自己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他那麼輕易地就逃離了那個魔窟,是我始料未及的,曾經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想要逃離的地方,他只用了二十多天。

    那時候我深刻地認識到,我們不是一樣的人,即使我回到了現在的家,依然跟他有着雲泥之別。我痛苦而絕望,同時又深深地嫉妒着他,我想要成為像他一樣的人。所以我提出了要考大學,我去上各種學習班,瘋狂地沒日沒夜地開始汲取知識。

    原本用來搬磚的手突然拿起了筆,那種感覺一輩子也忘不了,我哭得像個孩子,原來去追求夢想是那麼的快樂!我用了半年的時間補完了初中課程,又開始朝着高中邁進,想着用不了兩年,應該就能考大學了,我要進薛忠睿讀的大學,潛意識裏我一直想要追隨他的腳步,不知是為了證明什麼,還是為了那破土而出的嫉妒心。

    可就在我以為自己可以展翅高飛的時候,陰霾再一次襲擊了我的生活。董其華和凌淑珍又找上了我,對我各種圍追堵截。他們對薛忠睿無可奈何,只能來威脅我,畢竟柿子都是撿軟的捏,更何況是被捏了二十年的人。我剛剛開始的新生活,再次被他們打破了,那種寧靜美好好似煙塵一般,風一吹就沒了。

    他們說,倘若不給錢,就會四處揭我的老底,讓學校里的學生看不起我,對我指指點點。都說人言可畏,有時候語言的傷害甚至比**的傷害還要重。身上受了傷,終有一天會好的,不留痕跡。而心裏受了傷,即使好了,也會留下疤,就好像在牆上釘了個釘子,即使拔去了,依然會有坑。

    我很害怕,也很憤怒,我已經對他們的過往既往不咎了,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還敢來主動招惹我!你說他們那種人,是不是就是社會的蛀蟲,即使死了也不足惜。原本蟄伏在我心裏的猛獸,再一次被他們貪婪的本性激活了,再也控制不住。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毀掉我現在的生活,他們已經毀了一次,絕對不能毀第二次,否則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先崩潰。自從他們三番五次地找上我,我就開始慢慢地籌劃着要把他們送走了,他們就是個無底的黑洞,不管多少錢都不可能堵住他們的貪婪的**。

    可是我沒想到,薛忠睿發現了我的秘密,他不知從哪裏知道了我在找人。他來見了我一次,他勸說我不要輕舉妄動,那樣做的話,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是他又沒有遭受過那二十年的折磨,他又怎麼能懂我心裏承受的那些!就只會說風涼話!

    有些痛旁人永遠不可能感同身受,更不可能理解那種絕望。他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我不可能再放過他,但我也從未想過要他的命,我只是發短訊威脅他。他要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要麼就是我的幫凶,因為他知情不報。

    本以為他被我的威脅嚇到了,不會再過問這件事。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事發之時,他會出現在那個家裏,小鸚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將所有的錢湊到一起,約了董其華和凌淑珍在他們家裏見面,我說會有人去給他們送錢。

    那個人就是我花錢雇的,這個社會總有一些不想活的人,生活窮困潦倒,只要有錢賺,他們也不會在乎其他了。火是他放的,放火之前先將兩人迷倒了,其他的他也沒有告訴我。至於薛忠睿為何會出現在那裏,又被燒死,我是真的不知道。

    當我聽說一家三口都死了時候,也嚇得要命,我雖然從小處在那種陰暗的環境中,但我從未想過傷及無辜,我雖然一直嫉妒他,或許有些恨他搶走了我的一切,但我真的從未想過要害死他。薛忠睿死了之後,我真的每天都戰戰兢兢的,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對於董其華和凌淑珍的死,我心裏一點感覺也沒有,因為我早在很多年前,就想過要和他們一起死。唯獨對薛忠睿我一直心懷愧疚,卻又不敢說出去。我好不容易從地獄裏爬出來,又怎麼可能再爬回去呢?我寧願日日受折磨,也要活在陽光下。

    可是那天我去墓園祭奠薛忠睿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了,站在那裏對着我詭異地笑。剛開始還以為只是心理作祟,不過是眼花而已。可是回去的路上我就收到了陌生人來的短訊,那分明就是薛忠睿,他說來找我報仇了。小鸚姐,你相信我,他真的回來了!」

    說到這裏,董澤超神情緊張地看着門口,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麼一樣,又把頭埋進了膝蓋里,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不要來找我。」

    顧小鸚聽完這一切,心裏竟然奇怪地有些放鬆,並不是歇斯底里地想要掐死他,也不是痛苦不堪地埋怨他。她甚至相信他最後說的話,他或許真的不是故意要燒死忠睿。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感到放鬆,或許是因為這樣就可以給顧可雲他們有個交代了,告訴他們你們的兒子並不是喪心病狂,也沒有想要殺死薛忠睿,這樣他們是不是會好過些?

    雖然董澤超的報復過激了些,但終究情有可原,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倘若她自己被折磨了二十年,會不會選擇這樣慘烈的方式報復呢?就像董澤超說的,有些時候,旁人永遠無法感同身受,沒人知道他們到底經受了怎樣的折磨。

    如今她要做到就是讓警察去收集董其華和凌淑珍家暴和虐童的罪證,或許還會輕判一些,如今董澤超已經神經不正常了,也受到了應有的懲處,剩下的就交給警察吧。


    顧小鸚想了很多,她終究是狠不下心,輕輕地拍了拍董澤超的頭,「澤超,薛忠睿沒有回來,你不要再嚇自己了,在這裏好好吃藥,好好治療。」

    董澤超似乎感覺到她要離開,霍然抬頭看她,眼裏滿是悔恨和驚懼!

    董澤超緊緊地拉着顧小鸚的手,低低地乞求着:「小鸚姐,我知道薛忠睿最愛的人是你,你能不能幫我求求情,讓他不要再來找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小鸚姐。」

    顧小鸚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又想到醫生的囑託,不敢刺激他,只能勉強地點點頭。

    董澤超見她點頭,終於破涕為笑,正笑的燦爛,突然雙眼爆突,臉上血色瞬間盡褪,一個字一個字道:「他來了,薛忠睿來了!」他的手顫抖的厲害,眼裏好似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懼的東西,身體使勁地往後縮。

    顧小鸚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一愣,急忙轉頭向門口看去,卻見到蘇言卿站在那裏。她又是一呆,心思百轉,他怎麼在這裏?可她還未來得及問,董澤超已經開始大叫起來,原本還有些清醒的人,瞬間好似暴走的野獸,幾個護士突然沖了進來,兩個抱住他的身體,一個給他注射了鎮定劑。

    待董澤超平靜地躺在床上,護士才轉頭看她,溫聲說道:「今天還是請回吧,你也看到了,病人的病很不穩定。」

    顧小鸚歉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往外走,待走到蘇言卿身邊,低低問道:「你怎麼來這裏了?」

    蘇言卿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只是垂下頭,將眼中掠過的幽光遮掩。他跟在她身後,緩緩說道:「我來找你啊。」

    顧小鸚的腳步一頓,眉頭微蹙,轉頭看向他,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難不成真給我安裝了什麼追蹤儀?」

    蘇言卿淺淺一笑,抬頭看她,眼中又是清明一片,「怎麼可能!我去公司,你的下屬說你接到電話就匆匆都跑走了。我猜你肯定是去了警察局,所以就過去找你,然後問了劉警官,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會來這裏,所以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顧小鸚聞言,打量了他兩眼,繼續抬腳往前走,嘴裏念念有詞,「我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為什麼總是把我當成孩子看?我比你還大兩歲呢!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像什麼嗎?」

    蘇言卿湊到她旁邊,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問道:「像什麼?」

    顧小鸚伸出手指將他的腦袋戳到一邊,十分嫌棄地說道:「像老媽子!還是羅里吧嗦的老媽子!我真的很是懷疑,你上輩子可能是個啞巴,把上輩子沒來得及說的話,都帶到了這輩子。」

    蘇言卿順手握住她的手指頭,言笑晏晏地看着她,眼瞳好似碧綠琉璃,「如果是你的老媽子,我心甘情願,一輩子都嫌太少,乾脆把下輩子加到一起吧。」

    顧小鸚呵呵一笑,直接抽回了手,「拜託你可行行好,放過我吧,一輩子不夠,還想下輩子?其實不用等到下輩子,這輩子可能就已經被你嘮叨死了。」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誰知身邊立刻又多了個人。她轉頭恨恨地看着他,「為什麼要坐我的車?」

    蘇言卿一邊系安帶,一邊理所當然地說道:「剛剛太着急,一路都是打車過來的,不坐你的車回,你忍心把我丟在路邊嗎?」

    顧小鸚笑得春風滿面,輕飄飄地說道:「非常忍心。」

    蘇言卿滿臉的不服氣,雙手卻死命地抓住安帶,嘟着嘴小聲說道:「你嫌我能說,那之前你不是還養鸚鵡來着,它難道比我說的少?」

    他這是在吃鸚鵡的醋?不對,怎麼能說是吃醋呢?我們都不是情侶關係!顧小鸚使勁地搖了搖頭,輕嗤一聲,「你哪裏長得有我家鸚寶貝可愛軟萌?美人說話,說得再多,大家只覺得是享受。其他人說的話,只能叫忍受。享受和忍受,雖只有一字之差,但卻千差萬別。懂不懂?」

    蘇言卿額頭爬滿黑線,我這是被鄙視了?他第一次被懟得沒話說,眼睛放着綠色的光,不時看她兩眼,語氣自帶冷凍效果,「小鸚姐,你是說我,人不如鳥?」

    顧小鸚完不為所動,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仍舊是開自己的車,嘴角卻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淡淡的笑。

    顧小鸚回到家的時候,就給她媽媽先打了個電話,將董澤超的事大致說了一下,順便讓她去安慰一下顧可雲。她想了一下,自己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的,不管怎樣,薛忠睿都是因他而死,這是不爭的事實。她雖心生同情,卻無法彌補心上的失落和悲痛。

    待警察將所有事情調查清楚後,顧小鸚又去了一趟墓園,她想把一切告訴薛忠睿,也想再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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