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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清禪微微一笑,道:「小仙子若是輸了,需得撫琴一曲,更得將這金盤玉珠留下來,三年之後,自然見還。而小仙子亦得速速離開此地,那仙會的熱鬧,就不必瞧了。」
千衣雪不禁舒了口氣,令清禪押上這許多重寶,所提條件卻再也簡單不過了,又讓人怎能拒絕?解開那金盤玉珠中的奧妙,本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令清禪的條件可謂正中下懷了。可令清禪最後一條,則讓人好生為難。仙會如此熱鬧,數百年方得一遇,怎能不瞧一瞧便走?
而令清禪不肯讓自己留下,卻又是何道理?難不成自己一位無名散修,也能左右仙會大局不成?
此時原承天心中想的仍是那滅界雷術,若能將此術到手,細加研究一番,定能尋出克制之法來。畢竟那璇樞陣法修習不易,難被常人所學。
然而以計策騙取滅界雷術,畢竟於原承天的性情不合,因此原承天哪肯深想,腦中只將此念盤算了兩回,就棄之腦後了。與千衣雪之局,仍需全力以赴。
這時令清禪見千衣雪久久不言,也不催促,取出一塊玉簡來,當場制傳棋靈符一道。原承天接此符在手,這符中的玄承便清清楚楚映在腦中了,而這玄承之中,除了三部棋譜之外,另有令清禪的無數心得,瞧來已是蔚然大觀,浩繁之極。
不過那靈符中的訊息入腦之後,也不需原承天細加研究,神識一經觸及,那玄承就像是原承天自家所有,立時就可動用了。
令清禪道:「承天只管來下棋,那棋道玄承就會被一一觸及,到時自有好處。」
千衣雪不禁笑道:「我倒要來仔細瞧瞧,承天道友的棋藝如何進步。」
原承天略一沉想,便覺得那三部棋譜果然高深之極,本來以他的棋力,若想窮盡這三部棋譜的變化,只怕要花了數年時間了,好在那令清禪對這三部棋譜的心得體會,也一併寫進傳棋靈符之中,自己觸之便用,倒也省去了許多力氣。
他取了一子,便與令清禪對弈,起初十餘着,因下得小心,倒也不見奇處,可隨着進程展開,果然棋上變化就顯得精妙起來。
而原承天則是越下越奇,自己的棋道向來中規中矩,佈局廝殺就算挑不出錯來,可也難讓人耳目一新。不想今日此局,每處落子,皆是天外之響,果然隱隱有仙庭棋風了。妙手聖醫
令清禪拍案叫道:「這才十幾步,怎的就高明若此。」
千衣雪棋力極強,本來瞧原承天行棋,臉上還是笑吟吟的,可瞧了原承天三十餘步之後,那臉色已是極不自然了。
原來那時行棋,雙方占定四角之後,必擇一角廝殺,絕無例外。然而此次原承天與令清禪的棋路卻大不相同,就見二人行棋絕無定規,忽而在左,忽而在右,眼瞧着要廝殺在一處,哪知卻稍觸即走,明明舉手可殺,卻偏偏棄之不理,脫先他投。
若是那不知棋理者在那裏亂下,千衣雪自然會嗤之以鼻,可細思二人弈法,卻是大含玄機,那常人之棋,或許只算去十餘步去,可這二人的棋路,哪步不是算到三十餘步外?正因此故,這二人行棋,才會與眾不同。
千衣雪瞧到此處,已是暗暗點頭,令清禪所授棋道果然大是高明,可若與自己的棋道相較,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只因令清禪的棋道唯重大略,自己的棋卻最擅廝殺,究竟誰勝誰負,仍然盤上見高低。
而原承天的棋路初時尚見生澀,其後就如行雲流水一般。要知道棋到高深之處,與撫琴同理,最顯性情。盤上每子或棄或舍,每個決定,最終已是不關棋力,而與弈棋者個人的歷練有關了。
本以為令清禪境界極高,行道自是老練,哪知那原承天卻比令清禪更為老道,且其中更有一種清逸從容之風,乃是原承天天性所賦,於弈棋中一點點顯露出來,觀之令人心醉。
然而棋到終盤,細細計算下來,原承天卻輸了半子。
千衣雪道:「這倒是奇了,承天道友初局雖是吃虧,中盤就已扳了回來,臨到局終時我細細算過,領先了約有一子半,怎的卻輸了半子?」
令清禪笑道:「此盤棋無關大局,承天又感我授棋之德,因此心中委實不肯勝,既然是不肯勝,修士心中一動,天機便知,自然也就遂了他的意願。」
千衣雪搖頭道:「無稽之言,實不可信。」
令清禪道:「這麼說來,小仙子可敢下場一較,我所提的三個條件,想來也不算太苛。」
千衣雪道:「其他我都依你,只是為何這蘇城我卻留不得?我一名小小的散修之士,又能惹出怎樣的禍事來?」醫冠楚楚,惹愛逃妻
令清禪嘿嘿笑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等承天得了你的金盤玉珠,推敲出其中的玄機來,那時必有應驗。」
原承天自從這仙店以來,並不曾開口說話,此刻忍不住道:「令前輩,那金盤玉珠既藏天機,前輩何以斷定,唯我方能解此奧妙?」
令清禪再次笑道:「此亦是天機,不可泄露。你若想知道其中奧妙,就需下定決心,在棋上將千衣雪擊敗,那時自有道理。我實對你說罷,這金珠玉盤上的玄機,關乎天下人的生死,此寶天機若泄,實不知有多少人會人頭落地了。」
原承天不禁駭然,哪知一件小小的棋具,竟是這般了得,而轉目去瞧千衣雪,那千衣雪亦是神色凝重,看來這棋盤上的天機,千衣雪亦是略知一二了。
就聽千衣雪道:「承天道友,實不相瞞,我自得了這棋盤之後,那有天垂徵兆,示意有件極重大的事情藏在這棋盤之中,而徵兆亦是明示,若解盤中之秘,非得是那天下一等一的大棋士不可。小女子這才攜棋來此,口出狂言,要引那大棋士出面。」
原承天苦笑道:「在下棋形平平,哪裏算是什麼大棋士,倒是令前輩,行棋行子,樣樣皆是大家風範,又於仙庭窺得棋中至理,想來才是正眩」
令清禪搖頭道:「承天,你是何來歷,你怎不知?那天地向來對你青目有加,你當是白給的,嘿嘿,便從今日起,就要讓你挑起這個重擔來。你日後若是再想逍遙,怕是不能了。」
此言一出,原承天心中劇震,那令清禪乃是仙禪雙修之士,而禪修之士,行動便應天機,實有種種不可測之處,令清禪說出此言來,便知其已窺天機,若是深問下去,只怕徒惹災劫了。
千衣雪道:「若是在令前輩看來,那天道果然是應承天道友身上,這局棋我如何不下,便是粉身碎骨亦是不皺眉頭了,何況只是被逐蘇城而已。」
令清禪拍手笑道:「好,便此一言,當獲天機無窮福緣了。」
千衣雪道:「我先前既然已誇下海口,要奉饒天下棋先,這局棋仍是承天道友先行。」
原承天也不推辭,便執黑子在手,沉吟半刻之後,緩緩落下一子。
千衣雪落子如飛,那原承天剛剛下定,白子便已拍到,卻是一上場就擺出死纏不休之勢,要讓原承天所學棋路無從施展。雪域長安
原承天也不理會,仍然是穩穩行來,對那千衣雪的無理糾纏,竟然不理,其着眼之處,乃是在棋盤大局,只要大局不失,又何必在意局部損失?
這時那棋局就變得詭異起來,原承天於諸處皆有落點,都是稀疏不成陣勢,可有可無,而千衣雪卻奪了原承天一角,實利極大。雖然棋局仍是兩分,可原承天若想獲利,尚是長路漫漫。
千衣雪便笑道:「我倒想瞧瞧,你一味避戰,能避到何時?」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當戰則戰,當避則避,小仙子乃棋中高手,夫復何言。」竟是難得的反唇相譏起來。
千衣雪叫道:「好,此言一出,已現殺機。」那白子大剌剌的殺進白陣之中,勢要將白棋勢力,攪個天翻地覆。
原承天此刻已是避之不得,只能正面迎戰了,只因前番布成此陣,讓利極多,若不是盡殺白子,此局必輸無疑。
雙方一經纏鬥,千衣雪的無窮手段就顯露出來,但不曾想原承天前面行棋輕緩,此刻卻是寸步不讓,每子拍子,果然是殺氣森森,就連那令清禪都看得膽戰心驚。
雙方便在這局部展開廝殺,不想那戰場迅速擴大至整個棋盤,可見這戰端一起,誰可遏制?天下之事,皆是如此了。
原承天嘆道:「天下殺氣極重,又該如何抑制,難不成唯有以殺止殺?」
令清禪道:「你不去殺他,他便來殺你。」
原承天神情凝重,緩緩點頭道:「是。」一子落下,已呈必殺之勢,那白棋大龍,立時就芨芨可危起來。
便在這時,棋盤上就閃現出一道金光,而隨着這道金光閃現,棋盤上就裂出一道縫隙來。
這縫隙出現在棋盤西北之處,抹之不去,合之不得,這塊珍貴無比的棋盤就此已現瑕疵。
見這道裂縫莫名出現,三人皆是大驚,而大驚之下,亦現歡喜之色,莫非那棋盤中的秘密就此顯現了,而這道裂縫預示何兆,仍是難以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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