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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寶的手懸在空中,就等着裴廷接。可裴廷真接過去,顧寶心裏就一酸。比起見他,裴廷更願意選擇喝下這碗他並不想喝的雞湯。
等裴廷喝完後,顧寶露出個笑臉,又給裴廷倒了一杯。裴廷沉着臉,一杯接一杯,很快整壺雞湯就沒了。
顧寶收回蓋子往瓶口一擰,笑眯眯道:「我剛才是騙你的,就算你喝了,我還是要每天都來找你。」
說完以後,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不等裴廷說話,跑走了。
他端着保溫壺哄自己,反正目的也達成,那點小酸澀不值一提。
餐廳開業得很順利,顧寶又在網上經營了一番,成功把店變成一個網紅店,引來不少人流。
當然,他和紀圖靠臉小火的一把,這是他們都沒想到的。
人人都知道餐廳里有兩個帥哥老闆,卻不知道帥哥老闆們性取向男,也都曾有過男人。
紀圖把重心也放在了這邊,把自己老媽接過來後,還買回了原本的房子。
光鮮亮麗地回到原來的城市,紀圖簡直感慨萬千。
當年他走得狼狽,沒想到還有回來的一天。
喬遷時,楊扶風來了。顧寶是不清楚這對好友現在的感情生活,紀圖沒怎麼提,顧寶本來以為他倆是沒事了,沒想到看起來不像。
紀圖一天到晚在餐廳忙,紀媽媽不願意讓兒子工作都天天聞油煙,回到家還要做飯。因此喬遷宴是紀媽媽下廚,楊扶風主動打下手。
顧寶剛想去幫忙,就被紀圖拉到樓下買啤酒。
顧寶忍不住:「你和楊哥到底怎麼回事?」
「別說你們現在還為了我鬧彆扭?我心裏只有我哥。」顧寶趕緊自證清白。
紀圖好笑道:「我們能為你鬧什麼彆扭,都一把年紀了。」
顧寶:「你才幾歲,怎麼就一把年紀了。」
紀圖說:「別提我了,你和老裴怎麼樣了?」
「我們還不是老樣子,我什麼都跟你說,你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說啊?」顧寶有點不高興,覺得紀圖不與他交心,倒是他一頭熱。
紀圖為難地抓了抓他的頭髮,嘆了口氣:「有什麼好說的,我跟他早結束了。老子一個成功人士,哪有時間風花雪月,而且我現在都不喜歡他了。」
顧寶反駁:「怎麼就沒時間風花雪月了,我現在忙到腳打後腦勺,都要分點時間來談個戀愛。」
紀圖確實很敬佩顧寶的精力:「你不累嗎?」
顧寶:「累啊,這不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嗎?」
紀圖稀奇地瞧着顧寶:「有時候我真佩服你,以前沒看出來你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顧寶蹙眉:「怎麼就南牆了,哥不是南牆。」
紀圖聳肩:「我是你朋友,肯定偏心眼。」
「我覺得你追得挺辛苦,有時候想說勸你算了,可我又想着,我不是你,我不能給你太過主觀的意見。」
「寶啊,如果裴廷真的不願意回頭,就算了吧。咱傷心歸傷心,遲早還是要往前看的。」紀圖摟着顧寶的肩膀,緊緊的,怕人不想聽,也怕人惱他。
紀圖以心比心:「我這次回來,楊扶風就想找我複合。他說他喜歡我了,等我好多年。為什麼我不答應,又不肯跟他在一起?」
顧寶其實已經不想聽了,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給他潑冷水了。
紀圖卻死死抓住他:「因為我現在看着他,心裏感覺不到任何的東西。」
「不管是喜歡,討厭,還是痛苦嫉妒,都沒有了。」紀圖捏着顧寶肩膀的手有點抖:「這就是不喜歡,很殘忍,但現實。」
紀圖:「有時候我也挺後悔的,我當年招他幹什麼呢?看着他追我,我卻覺得他可憐。」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找不回來了,就算勉強把碎掉的鏡子拼起來,也不是原來的那塊。」
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膛:「因為缺了一塊,怎麼拼,都回不到當年了。」
那天晚上,顧寶喝了很多酒,他不喜歡喝酒,卻怎麼也忍不住。
他本來打算着別喝那麼醉,他今天還沒找裴廷呢,可他喝醉了。楊扶風把他送到了家,前腳剛走,顧寶後腳就出來了,醉醺醺地上了計程車,報了個地點。
裴廷剛洗好澡,就接到了電話,是之前公寓的保安打給他的。
說他門前有個醉漢,一直在輸密碼想進去,鄰居聽到聲音了,趕緊給保安打電話,保安上來一看,好傢夥,又是你!
裴廷聽得頭疼,那套房子他本來想賣,也托人交給中介。後來有人真的想賣,裴廷反而不願意賣了,這事就擱置了下來。
換上外套,裴廷匆匆出門,於半個小時後,看到了蹲在門口的醉鬼一隻。
顧寶穿着衛衣,蹲在那裏的時候,看起來很小,跟他高中沒什麼區別。
保安站在旁邊,臉黑得跟教導主任。顧寶還醉醺醺地說:「叔叔,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擾民的,對不起。你吃蛋糕嗎,我蛋糕做得不錯,下次給你帶一份好不好啊,對了,還有鄰居。」
「叔叔,你有老婆嗎?我有哦,不過不是老婆,是老公,嘿嘿嘿。」
「叔叔,你惹你老婆生過氣嗎?我老公就生氣了,還把我趕出家門,連密碼都改了。」
說完顧寶的五官就一皺,仿佛下一秒就要嗷嗷哭出來,保安大叔如臨大敵,凶他:「你別哭啊,再哭帶你去派出所!」
顧寶的哭就憋回去了,還打了個酒嗝:「是嗎,我爸就在派出所,你帶我去見他吧。」
保安大叔也不知怎麼的,竟然還真的跟他對話:「你爸在派出所做什麼?」
顧寶仰着腦袋:「他被關着呢。」
保安:「」
裴廷趕緊走過去,連聲道歉,還給保安塞了包煙:「對不起,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保安掃了掃顧寶,又橫了眼裴廷:「年紀輕輕的有什麼事不能解決,都鬧兩回了吧!」
這大叔還是上次顧寶沒能進去,過來處理的那位。
保安拿着煙嘟嘟囔囔地走了,裴廷剛鬆了口氣,腿上就一重,顧寶抱着他的腿說:「哥哥哥,我們回家好不好。」
裴廷不想和他多說,伸手就把人抓起來:「還能走嗎?」
顧寶嚼着嘴,摸了摸自己兩條腿,不是很肯定道:「我可以。」
醒了,裴廷伸手把人一摟,半扶半抱地往電梯走,等把人安置到車上,問地址,顧寶怎麼也醒不過來,說話都不流暢了。
剛才跟保安不是問答得挺流暢的嗎,該不會是在裝醉吧?
裴廷懷疑,又拍了拍顧寶的臉,終於把人拍醒了,顧寶一睜眼,就帶着哭腔道:「臉好疼,你打我!」
裴廷:「」
實在沒辦法,裴廷用顧寶的指紋解開了手機,給他的朋友都打了電話。可惜大半夜的,沒個人接。
只能把人接回自己家,剛把人抱進屋,披薩就湊了上來。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尾巴再次轉成風扇。
裴廷心想,都過去這麼久了,披薩還記得顧寶呢。
給人換衣服時,裴廷看見顧寶身上有淡淡的疤,已經長好了,卻還是留下了痕跡。
毛巾擦過時,他動作都放輕了。
顧寶卻在這時忽然睜開了眼,盯着裴廷不說話。
裴廷冷下臉:「醒了,醒了就回去,別耍酒瘋。」
顧寶還是不說話,眼睛直直的,不像清醒的模樣。裴廷不願被他這麼看着,起身想走,手卻被一拉,顧寶沒什麼力氣,裴廷輕而易舉就能甩開。
裴廷走到廚房,打算裝杯熱水,再給顧寶灌解酒藥。
這時外面就傳來一聲很大的動靜,裴廷趕緊走出一看,發現顧寶人已經翻在地上,那動靜是他腦袋磕在了茶几上,顧寶正捂着腦袋呻-吟呢。
裴廷走過去,沒有扶他,而是就這麼看着:「醒了嗎?」
顧寶做起來,揉了揉額頭,小聲說醒了。
裴廷想,這是不裝了吧。剛才在車上時,顧寶一直側着臉,他往窗子上看,顧寶偷偷睜開一隻眼,見他腦袋轉過來,趕緊閉上。
那時候裴廷就知道,裝醉呢。
裴廷忽然覺得很累,心累:「醒了就回去吧,以後別這麼做了。那房子我準備賣,你這樣會影響下一個住客。」
「我不想下次去派出所保釋你。」裴廷說得挺無情的。
顧寶揉着額頭的手漸漸停了,他放下手:「你記得楊扶風和紀圖嗎?我高中時玩得好的那兩個,你帶我們去了海邊,還租了別墅。」
裴廷沒說話,顧寶繼續說:「他們兩個當時在一起,現在分手了,圖圖跟我說,破掉的鏡子是補不回來的,因為缺了一塊。」
「他跟我說,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回頭,我怎麼追都沒有用。」
顧寶抬起頭,他像尋求答案一樣,望着裴廷:「是這樣嗎?」
裴廷沒有表情的臉,看起來無懈可擊。
顧寶的額頭磕到的地方已經紅了,漸漸暈開:「哥,我有糖。」
「你心裏缺的那塊,我用糖給你補起來好不好,我有很多很多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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