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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寶在該識趣的時候,總也不識趣,在不需要他聽話的時候,偏偏聽話了。
裴廷於這個星期,第三次點開顧寶同他聊天的微信,看見聊天記錄止於那日顧寶來接他前,對話是顧寶叫他不要這麼快出來,他到了會打電話,外面太陽大,很曬。
貼心的幾乎不符合他的年紀,十六歲的小男孩,很少有這樣懂事的。
更何況裴廷擅長看人,他覺得顧寶那冒失天真的性格,不會這樣細膩。大概是有求於人時,無師自通,知道討好,拿平日裏撒嬌撒痴的套路,來套路他。
是的,裴廷被套路了,要不然他無需浪費時間,來思考為什麼顧寶真的不聯繫他這個事情。
應該是球賽結束,他沒有利用價值,便被甩開了,做得如此明顯。
裴廷差點氣笑,想去顧家,將顧寶抓出來,教他怎麼做一位稍微聰明點的壞人。比如即使是利用,也要記得收拾好手尾,免得利用不成,反被人恨上。
顧正那老狐狸,到底是怎麼生出這種小奶狗的。
生了也就生了,偏養成這樣的性子。也不知道長大後遇到事了,誰來護。
裴廷只會在自己稍微有點閒暇時間,才會允許顧寶出現在他的腦子裏,勉強想一想。說起來也不關他的事,顧寶是死是活,過得好不好,遇到什麼事,都跟他沒關係。
他不會小氣到去記恨一個小孩對自己的利用,也沒功夫擔憂這小孩的未來。他忙着呢,裴廷手指一點,刪掉了與顧寶的對話框,
顧寶也很忙,忙着贏球後跟三班耀武揚威,忙着寫作業準備考試。別看顧寶這樣,他在他們班還是個學習委員,成績不錯。
等好不容易閒下來,又被紀圖拉着去楊扶風家打遊戲,楊扶風最近買了個ps4,一堆遊戲碟,紀圖天天在微信上念叨着要去試,一放學就把顧寶劫持到了楊扶風家。
楊扶風給他們上橙汁點心,在旁邊的小桌上攤着作業寫,有兩份,一份他的,一份紀圖的。
顧寶按着手柄,跟着電視機里的畫面激動地揮舞雙手:「紀圖,你再不好好寫作業,期末就要墊底了,還考不考大學啦,扶風你也不管管他。」
顧寶雖然心裏認扶風為哥,但通常只有心情好或者有求於人的時候喊哥,平時都是喊名字,雖然楊扶風比他大,但大家同級呀。
紀圖幾刀砍死了個怪:「考什麼大學,以後出國留學。」
顧寶:「幹嘛要出國,留在國內跟我們一起玩。」
紀圖故意嫌他:「誰要跟你一起玩。」
顧寶:「你不跟我玩跟誰玩,你是不是有新的好朋友了?」
紀圖:「天天一個班的,你不知道我跟誰好啊?」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小區又跟誰好了,扶風你知道是誰嗎?」顧寶說。
楊扶風低頭寫着作業,他寫好自己的,還要將答案謄抄在紀圖的作業本上:「他哪有別的朋友。」
顧寶嘻嘻笑了,紀圖瞪他:「笑什麼笑,等我出國了,自然就有新的朋友。」
「兒不嫌母醜,圖圖,你怎麼可以嫌棄我和你扶風爸爸?」顧寶用肩膀撞紀圖,弄得紀圖的遊戲人物刀都劈空了,被怪咬掉了一口血。
紀圖用腳踢顧寶:「滾,誰是你兒。」
顧寶家比較遠,到點了就該走了,再不走就得被湯玉美打電話來凶。他備好遊戲存檔,叮囑楊扶風看好紀圖,別讓人偷偷打遊戲,級數練得比他高。
楊扶風看着他寵溺地笑,說好。顧寶背着書包走後,房間裏就剩下紀圖和楊扶風,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只剩按鍵的聲音,噠噠的響。楊扶風寫完自己的作業,這才抬頭道:「別玩了。」
紀圖將手柄扔在了地毯上,挑釁地望向楊扶風:「他說你就聽啊,你是狗嗎,這麼聽話。」
楊扶風抿唇,不再看他,也不想爭辯,打開紀圖的習題冊做了起來。這時紀圖走到他身邊,胳膊撐在桌子上,腦袋歪着瞧楊扶風:「別做了,我們來玩吧。」
聽到玩這個字,楊扶風的眼睫微顫,握筆的手一緊。此時的他不像是在顧寶面前的那樣溫和大哥模樣,瞧着甚至有幾分陌生的冷凝。
楊扶風問:「你真打算出國留學?」
紀圖直起身,將自己校服上衣脫了下來,光着上身湊近楊扶風,漫不經心道:「是啊,不然我還留這看你們相親相愛嗎?」
說完,他又嗤笑了聲,惡意滿滿道:「真可惜,你的寶寶不喜歡男人呢。」
楊扶風被紀圖推倒在了地毯上,紀圖張開腿,跨坐在了楊扶風身上:「快點啊,我也要早點回家吃飯呢。」
尾音消失在互相觸碰的唇里,紀圖閉起眼,熟練地吻住了楊扶風。沒多久,他就頭皮一疼,被人扯着髮根掀了下來,倒在地毯上。
紀圖舔潤嘴唇,煽情地笑着,直到臉色不算太好的楊扶風分開他的腿,重新壓了上來。
顧寶不知道自己兩個朋友在自己走後,所玩的成人遊戲。要是知道了,顧寶得嚇死,三觀都要重塑的那種。
司機一路將他送回了家,不料家裏沒人,湯玉美和顧正都出門了,應該是參加什麼宴會去了,通常這種情況下,肯定在他入睡前回不來。
家裏的鐘點工阿姨也下班走了,沒人給他熱飯,搞得顧寶覺得自己好可憐,只能吃剩飯。洗完澡寫完作業,這才覺出寂寞來。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只開一層的燈,有點滲人。
他拉開書桌前的窗簾,往下瞧,底下黑黝黝的,只有幾盞小燈。寂靜的別墅區里,甚至都沒多少車路過。
顧寶想到上次裴廷拉他去的小公園,還有那口煙,心裏的躁動得不行,想要學壞。於是揣着零錢包出門,買了根雪糕,又買了盒煙,還搞了罐啤酒。
提着膠袋,顧寶慢吞吞地走到了小公園。顧寶喝了口啤酒,難喝得他都快吐了,再抽口煙,這回是真的乾嘔了幾聲。
他抹着嘴巴,心想不對啊,上回裴廷教他的時候,他除了覺得味道沖了點,沒今天這麼難受啊,難道是他抽煙的姿勢不對?
顧寶掏出手機,給自己手上的煙拍了張照片,然後找出裴廷發了過去,順帶加上笑哭的表情:「好難抽啊,是不是我牌子沒買對?」
他把煙熄滅了扔垃圾桶,酒放在地上,自己拿着雪糕,坐鞦韆上邊盪邊吃。
他等了很久才收到回復,半根雪糕都吃完了。
對方回復的是一個香煙牌子,除了香煙名字外,其他的話一句沒有,吝嗇得厲害。
顧寶撇嘴,輸入道:「酒也難喝,又苦又麻。」
這次裴廷回得很快:「為什么喝酒。」
「沒有為什麼啊,想喝就喝了。」顧寶說。
裴廷問他:「你在上次的那個小公園?」
顧寶驚訝道:「你怎麼知道啊?」
「因為照片。」裴廷答。
顧寶又發了幾句話,還問裴廷要不要來,裴廷都沒理他。顧寶無聊地盪了好一會鞦韆,直到一束光落入了這個小公園,是車燈。
一輛車停在了公園入口,有人下了車。顧寶用手擋了下光,模糊間看見有人朝他走來,直到那車子開走,視野逐漸恢復,他才看清裴廷的模樣。
裴廷穿着正式,手臂上挽着西裝外套,領口扯得鬆散,解開了好幾顆扣子,露出了點胸膛。
裴廷朝他走來,就像是特意來找他一樣,實在讓人驚喜。
顧寶一個激動,用力將鞦韆盪了過去,他本打算從鞦韆上跳下來站定,沒料到鞦韆的慣性他讓往前沖,他踉踉蹌蹌,一頭撞進了裴廷的懷裏。
為了接住他,裴廷臂彎上昂貴的西裝都落在地上,蓋住了顧寶髒兮兮的球鞋。
球鞋的主人微微墊着腳,頭髮亂而蓬鬆,不老實地從裴廷敞開的領口鑽了進去,直白地觸碰着胸口的皮膚,帶來一串令人心煩意亂的癢。
顧寶開心的笑着,呼吸間儘是雪糕的奶味,甜甜的,膩膩的,他仰頭看着裴廷,彎着一雙落滿月光的眼,好像他滿心滿眼的,都是面前的這個人,他說:「哥,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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