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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呼吸機還是心臟監視器,都已經證明此時的沈國華已經去世了。
但厲戰霆還是叫來醫生進行搶救。
醫生一直守在門口,沒敢離開一步,聽到厲戰霆的呼喊,飛快的跑了進來,查看了一下沈國華的身體。
然後都搖了搖頭,對着厲戰霆遺憾的說道:「對不起厲總,老爺子已經走了。」
但是沈嫣然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繼續拉着已經沈國華的微涼的右手,輕輕說道:「戰霆,你看爺爺好像睡着了,你讓他們都出去吧。」
厲戰霆知道沈嫣然有多在乎沈國華,他以為這時候她會大哭一場,甚至還讓醫生做好了急救的準備,卻不想她像是沒事人一樣,表現的異常平靜。
厲戰霆讓醫生和護士離開以後,垂下眼眸,將一臉平淡的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安慰道:「嫣然,你別這樣,爺爺他不是睡着了,他... 他走了。」
沈嫣然眼神空洞的抬頭望他,沙啞着嗓子說道:「走了?什麼走了,爺爺明明就在這裏,哪裏都沒有去啊。」
她又轉過頭看着沈國華毫無血色的面容,呼吸一下比一下痛,她死死抓住厲戰霆的手臂,像是要證明自己說的話一樣,「你看啊,爺爺就在這睡着,他好好的在這睡着呢,對了,馬上就要到中午了,爺爺一會醒了肯定會餓的,我給王嬸打電話,讓她做爺爺最愛吃的雞蛋面,還有水果也要準備一些,還有... 還有...」
還有什麼?
她為什麼想不起來,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沈嫣然立刻抓住厲戰霆雙手,想要尋求他的幫助,「你幫我想想,爺爺還需要什麼。」
看到沈嫣然這樣,厲戰霆似乎比她還要痛苦,「嫣然,你看着我。」
沈嫣然空洞的嚴重帶有一絲迷茫的望着厲戰霆,「你想到了?」
厲戰霆雙手溫柔的拂上她蒼白的臉頰,然後一點一點的擦掉連她自己到留下的眼淚,「爺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好好的知道嗎?」
沈嫣然怎麼會不知道,爺爺的遺願就是希望她的幸福。
可能是太過痛苦,所以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她眼神呆滯了幾秒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哭了出來,轉頭便撲進身邊厲戰霆的懷裏,傷心得無法自拔。
厲戰霆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伸手擁緊了她,沉寂的目光里透着一股隱忍的沉鬱,望着病床上已經逝去的沈國華。
沈嫣然哭了好久之後,厲戰霆才沉着嗓子,有些黯然的說道:「哭出來就好了,放心吧,爺爺走的很安詳,到了那邊沒有病痛,他一定會過的很好很好的......」
厲家人知道沈國華過世的消息以後,也都紛紛趕到了醫院,看到病床上沈國華的身體已經蒙上了白布,神情都有幾分低沉。
尤其是厲老爺子和厲老夫人,畢竟厲戰霆和沈嫣然結婚都半年多了,他們作為親家還沒正式見過面,卻不想這唯一一次的見面會是這種時候。
幾人對着病床上已經逝去的沈國華點頭默哀了一下,然後才抬起頭,對着厲戰霆說道:「嫣然的爺爺走了,她一定很傷心,這段時間你也別去公司了,後事也交給我們處理,你就在家好好陪着她。」
厲戰霆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嗯,我知道。」
但是相對於沈國華的過世,姜美玲更在意的是沈嫣然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受到影響,「沈嫣然呢,我怎麼沒看到她人呢,不會是我的大孫子們出了什麼事吧?」
厲戰霆眼神薄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聲音低沉的說道:「我不想她觸景生情,在隔壁休息呢。」
姜美玲拍着自己的胸脯,鬆了一口氣道:「我大孫子們沒事兒就行,反正人死不能復生,你告訴你老婆,也別太傷心了,省着影響孩子的健康,得不償失了。」
說到底,她看不上沈嫣然,更看不上沈嫣然的家人,他們是生是死都和她無關,能過來看這一眼丟她來說已經不錯了。
厲盛天卻覺得姜美玲這時候說這些話有些過分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那可是嫣然的爺爺!」
姜美玲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本來就是嗎,人都死了,再傷心難過有什麼用,還不如為活着的人着想,不然就她那脆弱不堪的身體,怎麼能保住我們厲家的孩子。」
厲盛天怒目圓睜的瞪着姜美玲,「你還沒完了是吧?」
姜美玲臉色不好的嘀咕道:「爸,我只不過實話是說而已,你幹嘛那麼生氣,我...」
厲戰霆突然厲聲音制止道:「夠了,別說了,這裏沒你什麼事兒,你走吧。」
他不想讓沈國華走了還得不到安生。
姜美玲本來也沒想多留,和一個陌生的死人道別,想想都覺得晦氣,要不是因為厲戰霆的爺爺奶奶非要親自過來,她才懶得過來。
姜美玲注意到厲戰霆的臉色陰沉的有些嚇人,也不敢多說什麼,直接轉身就走了。
孫明艷無奈的長嘆一口氣道:「算了,你媽就是那樣的人,你也別太在意了,現在最重要的就安慰好嫣然,畢竟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能再受刺激了。這裏就交給我們,你先帶她回家休息吧。」
厲戰霆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去了隔壁找沈嫣然。
沈嫣然說是在休息,卻還是一直在不停的哭泣。
厲戰霆慢慢靠近沈嫣然,坐了下來,然後抬手幫她擦去滲出的熱淚,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他還能怎麼去安慰她。
人這一輩子,生老病死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每個人都會經歷。
厲戰霆自以為自己能看得透,面對這樣的離別,他雖然也是心生悲痛,但是也能夠心平氣和的去接受,然而,一看到自己的老婆傷心難過的哭成這個樣子,再堅硬的心也忍不住為她隱隱作痛。
或許是因為她的難過,讓他感到了疼惜,他的情緒也逐漸變得悲傷起來。
沈嫣然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已經不像樣子,可不管厲戰霆怎麼擦拭,她眼裏的淚水就好像永遠都留不完一樣,一直往下掉。
沈嫣然母親過世的時候,她還小,除了哭她什麼也做不了。
而這一次沈國華過世,她依舊只會哭,而且一想到,以後她就再也見不到愛她疼她的爺爺了,心裏的酸澀難過便是抑制不住涌了上來。
母親走後,爺爺是家裏唯一真正在意過她感受的人,也是她在那個家裏唯一的堅持動力。
爺爺的病逝對她來說,就是親情的缺失。
即便程麗雯和沈長天還在世,她也覺得他們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可是爺爺臨終前對她說的那些話,又讓她不得不思考,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讓爺爺走的可以更加安心一些。
沈嫣然靠在厲戰霆懷裏,聽着男人穩健的心跳聲,終於平靜了不少,但內心深處還是傷心不已。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他,淚眼通紅婆娑,聲音因為哭泣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的說道:「戰霆,怎麼辦,我沒有爺爺了...」
「沒有了爺爺,你還有我,還有我的爺爺,奶奶,他們都會像爺爺一樣很愛很愛你。」厲戰霆低沉的應着,深沉的目光默默的注視着她。
沈嫣然知道厲戰霆的爺爺奶奶很疼她愛她,但她感覺那種疼愛和自己的親人疼愛始終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她又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臉悲傷不已哭了起來。
厲戰霆有些無奈的暗自嘆息了一聲,「你已經哭了很久了,不能在哭下去了,不然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這裏已經不需要我們了,我先帶你回家。」
他說完,也不給沈嫣然拒絕的機會,攔腰便將近乎崩潰的她了起來。
剛走出病房沒多久,徐帆就跑了過來,看到厲戰霆和沈嫣然的樣子,連忙神情沉重的說道:「總裁,夫人,請節哀。」
厲戰霆聲音低沉的交代道:「嗯,爺爺的身後事你去幫忙處理一下,儘量讓他老人家走得平靜安詳些,然後讓我爺爺奶奶早點回家。」
徐帆連忙點頭應道:「是,總裁,我知道怎麼做了,請您放心的交給我。」
一回到公寓,王嬸就迎了上來,剛想開口問沈老爺子的身體怎麼樣了,就看到厲戰霆搖了搖頭。
王嬸立刻會意,像是明白髮生了什麼,沒有再出聲。
只是一臉悲傷的目送了厲戰霆把沈嫣然抱回了房間。
沈嫣然整個人還是有點恍惚,厲戰霆想讓她簡單的洗個澡,然後睡一覺休息一下,畢竟昨晚她也傲到很晚才睡的。
可是沈嫣然哪裏還有什麼心情去洗澡,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突然一股困意來襲,讓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然後帶着一身疲憊睡了過去。
厲戰霆心疼的看了他幾眼以後,替她掖好了被子,才默默轉身離開。
第 529 章 我沒有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