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川循着顧言溪的視線回頭,看見站在身後的傅南依時,眼神有一瞬的凝滯。
傅南依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借過,謝謝。」
剛才顧言川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顧言川下意識地側開身子,看着傅南依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頓覺尷尬又心虛。
他沒想到傅南依會突然出現在身後。
他剛才隨口一說說什麼了來着?
書呆子,聲音難聽
顧言川頓時摳緊了手心,恨不得時間立馬就給他倒退回去。
其實她雖然有時候呆呆的,可是眼睛還是很有靈氣很漂亮的,至於聲音一點也不難聽,相反的還、還是很好聽的
他這麼想着,視線又不自覺看向傅南依微合的嘴唇。
!
該死的,他在想什麼,又在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顧言川臉一熱,迅速收回了視線。
顧言溪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顧言川。
怎麼感覺三哥今天怪怪的?
但是她既然已經排除了三哥喜歡傅南依的說法,就不會再去胡思亂想了。
至於三哥剛才看傅南依的這種眼神,她只好勉強將其歸為是對競爭對手的打量和觀察。
「小妹,今天姜力言他們說要在bluenight給我慶祝,要不,你也一起來?」顧言川一下子又恢復了滿臉笑容。
bluenight是一家坐落於京城市一處僻靜位置的高級酒吧,據說是一位大老闆花巨資投資,採取會員制,而辦一張會員卡的費用高達五十萬,常去的客人基本都是京城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姜力言家裏也算是有錢,已經跟那邊的老闆談好了晚上帶十幾個同學去消費。
「我就不去了。」顧言溪覺得自己無法消受年輕人通宵慶祝的這種方式。
顧言川立時皺起了眉頭,拉着她的胳膊小聲懇求道:「言言,你就跟我一起去唄,萬一那群傢伙又要跟我玩骰子,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顧言溪摸着下巴,陷入深思。
「言言,你的沸羊羊不是壞了,如果你去,我就再送你一隻喜羊羊。」顧言川誘惑道。
顧言溪挑眉,似是有所動容。
「我給你集結羊村所有的羊!」顧言川信誓旦旦地說。
顧言溪抬起頭,看着顧言川,緩緩地說:「再加一隻灰太狼。」
「好,還有灰太狼他兒子小灰灰,附贈品。」
「成交。」顧言溪非常爽快地說。
「」
傅南依微微睜大了眼睛看他們一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
——
晚八點。
顧言川開車駛入bluenight的停車區。
向門口的保安出示了臨時卡以後,保安彎腰鞠躬放行。
兩人剛踏進去,吧枱上駐唱歌手的聲音就傳過來。
卡座里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
顧言川領着顧言溪往包廂走,一路好奇地觀察着,「小妹,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這邊跟顧家的位置在京城的兩個反方向,顧言川逛過京城市中心的所有酒吧,倒是沒跑到過這麼遠的地方來喝酒。
而姜家是因為跟這家酒吧的老闆有生意上的合作關係,所以把位置定在了這裏。
他們到的時候,包廂里已經聚滿了人,他們玩遊戲的玩遊戲,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顧言川一來,他們立馬就將目光投了過來。
「喲,我們的主角來了。」
「川哥,真厲害啊,隨便考考就考了年級第二!恭喜你啊!」
「誒,我們的籃球隊隊長也來了!」有人衝着顧言溪挑眉。
「我可不是你們的籃球隊隊長。」顧言溪笑了笑,走過去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姜力言忽然用手肘捅了一下說話那人的胳膊,「你去找過校長沒?校長同意了沒?」
「同意什麼?」顧言川湊過去問。
「沒什麼沒什麼。」姜力言心虛地轉移話題,「川哥,陳琪他們打牌三缺一正愁找不到人,要不你去?」
「行啊。」
顧言溪跟顧言川輪流着玩了幾局後,從包廂出來,來到了吧枱。
調酒師是個身量頎長的男人,正背對着她,目光不斷從酒柜上那五花八門的酒瓶上掃過,似乎在挑選什麼。
顧言溪伸出手叩了叩吧枱,「來一杯酒。」
調酒師聞言,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
兩人眼中皆是詫異。
「裴嶼澈?」顧言溪眨了眨眼睛。
「喲,顧言溪?你又跑到這裏來想搞什麼么蛾子?」裴嶼澈視線打量了她幾眼,又張望了一下四處,「你不可能是一個人來的吧?老實說,跟哪個野男人來的?」
「我跟顧言川一起來的。」
裴嶼澈:「當我沒說。」
「倒是你,怎麼?白天心理醫生,晚上調酒師,你生活挺豐富的啊。」
裴嶼澈挑眉,「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黑夜來臨之時,人類才會呈現出與白天不一樣的面孔,我在調酒,也在觀察,在傾聽,在治癒」
顧言溪:「好了,別廢話,給我來一杯酒。」
裴嶼澈幽幽地看她一眼,這才從吧枱底下摸出一個杯子來放在桌上。
他將酒倒入調酒壺,搖晃均勻,將調酒壺高高拋起,又穩穩接住,操作技術相當嫻熟。
將調好的酒倒入杯中後,他又在裏面放入幾片薄荷葉,切一片檸檬置於杯口。
「你的酒。」裴嶼澈把酒推到她面前。
顧言溪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趴在吧枱上,手撐着半邊臉,「還不錯。」
「誒,顧言溪,你真不記得你四年前在海上救過傅硯辭這事了?」裴嶼澈試探地問。
「四年前在海上救過傅硯辭?」顧言溪擰起了眉。
好像傅硯辭也跟她說她救過他的命。
不過那個時候她只覺得這是傅硯辭跟她拉近關係編造的謊言罷了,還說他撒謊都這麼拙劣,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救過他。
現在,她有些懷疑了。
傅硯辭應該沒跟她撒謊。
難不成,她真的救過他?
顧言溪將視線投向了裴嶼澈,「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詳細說說。」
裴嶼澈對上顧言溪認真探究的眼神,愣了一下。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他敏銳地察覺到,顧言溪真的變了。
從前傅硯辭心理問題最嚴重的那段時間,他去找顧言溪,想跟她講傅硯辭母親的死以及四年前的那場海上意外,想讓顧言溪出面去幫一幫那個從陰影里走出不出來的傅硯辭。
顧言溪拒絕了,關於傅硯辭的事,聽都懶得聽。
她是真的不顧傅硯辭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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