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內。
烏烏泱泱的全是人。
「活動方說把真正的南沐請過來了!就在三樓!還不快去!」
「南沐?就是顧婉的妹妹顧言溪?真的嗎?」
「騙你幹什麼?我朋友給我發消息了,說看到顧言溪本人了,比剛才那個假的還好看!」
「靠,我是顏狗我要看!等等我啊喂!」
「」
顧言溪坐在台桌前,面前摞着一沓限量版畫。
主辦方早就將現場會贈予親筆簽名版畫抽獎活動的消息散佈出去,這會兒桌前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全都是抽到資格的幸運兒。
等待着取親簽版畫的粉絲還算安靜,可圍觀她的人,卻嘰嘰喳喳個不停。
「臥槽!原來真正的南沐這麼好看的嗎?我不想要版畫了,我斗膽想要一張合影,能不能行?」
「這個南沐吊打剛才那個冒牌貨十條街,果然,假貨不僅是實力造假,就連美貌,在真的面前都不堪一擊。」
「聽說她一直就在現場,這麼美的人我怎麼會沒注意到?」
「說明人家低調,跟那個穿得跟要參加什麼盛世晚宴的顧婉比起來,這才是真正搞創作的人該有的樣子吧。」
「這種親眼見證盛世美顏的機會,是我早起來看展應得的。」
「」
沈釗呆愣地站在人群中。
他發現粉絲幾乎很快就接受了顧婉不是南沐而顧言溪才是南沐這件事。
可是他還接受不了。
怎麼會這樣?
他是要來給顧婉捧場的。
可是現在這裏是顧言溪的主場,而大家早就將顧婉拋在了腦後。
他遠遠地看着顧言溪沖每一個向她問好的粉絲露出動人心魄的笑,看她從容優雅地在版畫上簽名然後遞給粉絲
周圍所有的人幾乎都在誇讚她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顧言溪,真的有那麼美嗎?
他視線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再也否認不了這個事實了。
她,的確很美。
溫柔的白熾燈打在少女的身上,溫柔且美好,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清冷乾淨,可望不可即。
這樣的顧言溪,竟比顧婉還要奪目幾分。
可惜他沒辦法對顧言溪動心了。
他的心,已經裝下了顧婉。
顧婉戴着帽子和口罩躲在角落裏,看着被人群簇擁着的顧言溪,陰冷和嫉妒的情緒在眼底瘋狂滋生。
這麼大的場面,她原本以為顧言溪肯定會緊張得縮手縮腳的,可她居然就這麼理所當然地坐在那裏充當起了南沐?
她是不是腦子有病?
「傅總,言溪小姐這是在給抽獎獲獎的粉絲送親簽版畫。」
關皓一路領着傅硯辭來到三樓,見自家總裁看着顧言溪的方向蹙眉,以為他是不理解這些人的鬧騰,所以開口解釋了一番。
「抽獎?」傅硯辭露出有些疑惑的目光。
關皓四下看了一眼,然後指着牆上張貼的抽獎小程序碼,一本正經向他科普道:
「就是這個,掃碼抽獎,每個用戶僅能擁有一次抽獎機會,抽中了獲獎標識的可以排隊找言溪小姐領取親簽版畫。」
傅硯辭聞言,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樣子。
言言的親筆簽名。
他能抽到嗎?
關皓不過是四下瞟了兩眼,轉頭竟然看見自家總裁鬼鬼祟祟地拿着手機掃了一下牆上的碼,立時目瞪口呆!
這是作為傅氏的管理者能幹出來的事嗎?
傅硯辭認真地掃了二維碼,看見上面顯示的「未中獎」的結果,臉都黑了。
於是他便盯向了關皓。
關皓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也用手機掃了一下那個碼。
然後他把手機遞給傅硯辭看,「傅總,我也沒抽到。」
傅硯辭沒說什麼地扭過頭去,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又看了一眼那些圍在一起興致勃勃地互相展示親簽版畫的人,露出有些羨慕的目光。
關皓在他身邊小聲道:「傅總,親簽版畫算什麼?言溪小姐待會兒可是要親自將自己的新作《暴風雨》送給您,那可是僅此一幅的真畫,甩了這些印刷的版畫不知道幾條街!」
傅硯辭不悅的神色稍有緩解。
關皓是個能說會道的,又補充道:「這可是南沐第一次將自己的畫作贈予他人,您所享有的這份待遇可是獨一無二的。」
傅硯辭嘴角揚起一絲微妙的弧度。
程館長遠遠看見傅硯辭,連忙帶着一行人趕來。
「傅總,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程冀舟一想到剛才給傅總介紹說顧婉是南沐,還讓兩人打了招呼,結果轉頭就曝出顧言溪才是南沐。
這簡直太荒唐了。
也不知道傅總內心是不是跟他一樣覺得這件事很荒唐。
程冀舟又指了指顧言溪的方向,「傅總,顧言溪小姐還在給粉絲送親簽版畫,您先跟我去別處坐坐?」
「嗯。」
「對了,傅總,交流會結束以後就到了午飯時間,您到時候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傅硯辭聞言,眉心動了動,看了一眼程館長,似是欲言又止。
關皓敏銳察覺到,連忙狀似無意地主動詢問:「程館長,今天出席活動的畫家也會一起吃午飯嗎?」
「是啊。」
傅硯辭微挑了一下眉,「午飯就隨程館長的安排。」
程館長何德何能能讓傅硯辭賞臉留在這裏吃飯啊,頓時樂開了花,「好嘞!我提前準備!」
——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顧言溪把所有親簽版畫都送了出去。
在主辦方的帶領下,她轉場到了畫家交流會。
程冀舟早就等候多時,看見了顧言溪,便笑眯眯地對在場的其他人道:「南沐小姐算是到場的最年輕的畫家了吧?」
「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南沐小姐不僅年少有為,就連外貌也是如此出類拔萃,這讓我們這些老阿姨怎麼活啊?」
「哈哈哈!」
「南沐小姐手中這幅畫該不會就是新作《暴風雨》吧?聽說今天南沐小姐會親自將這幅畫送給傅總?」
面對眾人齊刷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顧言溪的視線卻一下子就跟人群中的傅硯辭相撞。
他就坐在中心的位置,黑眸深邃,皮膚冷白,薄唇緊抿着,透出幾分生人勿進的冷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顧言溪只覺得跟他的視線相碰的一瞬間,他眼底那萬年不變的疏離和冷傲頃刻間化作了柔光。
原來程館長剛才口中所指的「傅總」是傅硯辭?
顧言溪搭在畫框邊緣的手指不由得摩挲了兩下。
或許是那天將死之時絕望的處境給了她太多的靈感,這幅畫創作出來以後可以說是所有作品中讓她滿意度最高的。
在創作《暴風雨》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幅畫會被安排送出去,當時甚至還想過在展後將其留作自己收藏。
所以得知顧婉已經承諾將這幅畫送給畫展贊助方的時候,她還有點遺憾。
但是如果這幅新畫是要送給傅硯辭
心中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
她莫名覺得,他一定不會辜負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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