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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俏兒痴痴聽着柳敏之娓娓道來,眼圈漸漸濕紅。
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母親曾經到底有着怎樣悲慘的經歷,才會險些命喪異國他鄉。
沈驚覺牽緊唐俏兒顫慄的手,不禁疑惑地問:「唐夫人獨自流落在海門這麼多年,為唐董生兒育女,她就沒有一次和娘家人聯繫過,沒有一次回自己的國家看看嗎?」
柳敏之垂眸搖頭,「沒有,從來都沒有。萬霆甚至給大姐改了國籍,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和過去斷得乾乾淨淨。」
聽言,兩人更加困惑。
是什麼樣的經歷令唐夫人不惜隱姓埋名,與故國訣別。
寥寥幾句,反而勾起了唐俏兒對母親身世更強烈的好奇心。
「俏俏,你再問我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而且這些年,你父親私下不止一次提醒過我們不要把關於你母親的事兒說給你聽。」
柳敏之滿目懇求地拉住唐俏兒的手,「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你要相信你父親,他是真的愛你和你母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不會再有第二重考慮。
所以俏俏,今天我跟你講的事,你就當從未聽過,別去問你父親行嗎?」
唐俏兒對母親濃烈的愛意在胸腔里此起彼伏。
但她到底不想讓敏姨為難,只能含淚點頭。
*
經過唐老二一番折騰,唐萬霆剛恢復的身體又變得不堪一擊的虛弱。
柳隨風及時趕到,為唐董做了一系列檢查,又注射了藥物,他的身體情況才趨於穩定。
回到辦公室,關上門的瞬間,柳隨風整個人像被壓了幾百斤的石頭,神情疲倦地倒在椅子上,都累癱了。
身為主治醫生,他壓力真的很大。
那可是他心上人的老爹!
這是在未來老公公面前的首秀,他壓力大得一批,誰懂!
思緒至此,柳隨風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嘴巴鬱悶地撇成了深閨怨婦。
唐董這次病發兇險危急生命,他使盡渾身解數地進行搶救,在鬼門關扇了閻王爺幾個耳刮子才把唐董救回來。
他三天三夜沒合眼,站得腿肚子鑽筋,又累又餓。可唐樾那個有孝心沒良心的,成天就圍着他老公公轉,對他連句貼心的話都沒有。
想他情場得意,酒醉鞭名馬,情多累美人,何等風流。
這回,他竟然在唐樾身上摔了個大跟頭,狠狠地體驗了一把被男人pua的滋味!
「唐樾我恨死你了!」
柳隨風氣得把桌面的玻璃都快拍碎了,狹長的狐狸眸泛起委屈的水光,「最後一次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下次,你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
咚咚咚——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
柳隨風忙薅兩張紙巾擦了淚,擤了鼻涕,走過去開門。
門剛一開,他潮濕的視野里就撞入唐樾俊朗如玉的面靨,薄唇含笑,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閃爍熠熠星輝。
「隨風。」
柳隨風心跳加速,扒着門框的五指陡然收緊。
這麼溫柔地一喚,他便沒出息地慌了神。
剛才的怨念,全都拋到爪哇國去了。
「這幾天,累壞你了。還沒吃東西吧?」
唐樾將手中拎着的袋子提了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平時不怎麼吃碳水。但如果在壓力特別大,特別累的時候,就會吃一頓炸雞獎勵自己。
炸雞,我給你買來了。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就多買了幾種。」
柳隨風喉結用力一滾,饞得口舌生津。
最後,他還是沒出息地放男人進了門。
不過他還是留了點矜持,沒怎麼給唐樾好臉子,只表情冷冷地往椅子上一坐,強忍着不再看他:
「身為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就算不是唐董,我也會盡力救治。唐總你不用這麼客套。」
「生氣了?」唐樾無視他的冷漠,低聲反問。
柳隨風長睫翕動,「誰、誰生氣了。」
「沒生氣,那哭什麼。」
柳隨風心亂如麻,臉頰發燙,下意識往牆上的鏡子瞥去。
鏡中的自己緊抿唇瓣,狹眸泛紅,挺秀的鼻尖也擦得紅彤彤的,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唐樾勾唇,無聲低笑,將袋子裏的炸雞拿出來,一盒盒地打開在他面前擺好,叉子手套都備得齊全,體貼入微。
「這幾天,委屈你了。」男人尾音沙啞,透着隱忍克制。
柳隨風心口重重一顫,愕然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唐樾抽出紙巾細細擦手,慢慢在他面前坐下,「只是,家裏人都來了,爸又在病中。我是長子,要照顧父親,安慰家人,抽時間還要去集團里坐鎮穩住軍心。
隨風,我也身不由己。所以,抱歉。」
柳隨風胸腔波瀾起伏,鼻腔又酸了起來,忙抓起塊炸雞就咬了一大口:
「道歉幹嘛,怪裏怪氣」
唐樾笑意漸濃,深深看着他,「多吃點,你都累瘦了。」
「嗯,味道還湊合,但下次記得拿番茄醬,我最喜歡的還是原味蘸番茄醬的。」
柳隨風甜嘴巴舌地嗦着雞骨頭,打量着他的行頭,唇角滿意地上揚,「喲,這就穿了啊,看來你很喜歡?」
「喜歡。」唐樾認真地點頭。
柳隨風忽然身軀探向他,漂亮的臉蛋在他眼底無限放大,「那是更喜歡這身西裝啊,還是更喜歡我呀?」
唐樾長睫由下至上地一抬,墨瞳間形成迷人的漩渦,引他不覺沉溺,「有什麼區別嗎?」
柳隨風知道這男人哏得很,再問得到的回答也不會是他想聽到的,於是抓起只雞腿狠狠咬了口泄憤。
「隨風,這次真的謝謝你。」
唐樾由衷地表達感激,「不光是我欠你人情,我們整個唐家,都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那你不會就想這麼一頓炸雞給我打發了吧?」柳隨風一臉不滿,嘴巴啃得卻很誠實。
「當然不會。你還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唐樾話音剛落,柳隨風猛然攫住他的下頜,火熱的唇緊緊壓在他薄涼的唇上!
連日的疲倦瞬然雲散煙消,他蠻橫的吻帶着一絲怨惱,顯然不想輕縱了這嘴硬的男人。
而唐樾雖仍是被動,卻微眯着氤氳水霧的眼睛,任由這小狐狸在他唇間放肆。
好一番撩撥、追逐、痴纏
「唐總英明睿智,我要什麼你應該一吻就透吧?」柳隨風摟上他的脖頸,臉頰緋紅,喘着粗氣。
唐樾垂眸,抿了下被親得油汪汪的唇瓣,落在膝上的大掌緩緩握緊,「下次,記得先擦擦嘴。」
柳隨風饜足地舔着嘴角,笑得頑劣非常,又勾魂攝魄。
「就~不~」
*
從柳敏之處得知母親過去的唐俏兒,整天精神都懨懨的,茶飯不思。
第二天傍晚,唐俏兒又沒胃口,餵老萬喝了粥後,就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口眺望遠處發呆。
忽然,熟悉的擁抱從身後來襲,男人極具安全感的荷爾蒙氣息裹挾着她。
沈驚覺將她的嬌軀攏在懷裏抱緊,刀刻般的下頜抵在她頸間,薄唇附在她耳畔,「不吃一點嗎?
我讓阿羨買了好多吃的過來,都是你喜歡的。」
「不餓」唐俏兒黯然垂下眼帘。
「不餓?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次你做了一盆的拌飯,全吃光了,還是大半夜。」沈驚覺想起小女人如牛的飯量,現在還嘆服不已。
唐俏兒難過地低下頭,嗓音哽咽,「驚覺,我想媽媽了」
沈驚覺粗糲的拇指摩挲她的臉頰,心底泛起疼惜,「俏兒,別傷心。唐夫人在美好的天國,也一定無時無刻不在惦念着你。」
唐俏兒忍了又忍,還是簌簌落下淚來。
男人摟着她,哄着她,吻着她。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小女人的情緒,沈驚覺心念一動,拉住她的手。
「走,俏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一小時後。
沈驚覺開車載唐俏兒來到北海岸邊。
兩人手牽着手,並肩站在沙灘上,遙望夕陽西下,閃耀光芒的大海,仿佛置身金色的天堂中,令人心曠神怡。
「這裏,是三十年前唐夫人獲救的地方。」
沈驚覺側眸凝視着唐俏兒絕美的臉龐,嗓音涌着深情,「俏兒,我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一切,你都想去追尋,去了解。
以後,有關你母親的身世,我和你一起去尋覓,每一個你母親去過的地方我們都去看一看,好不好?」
唐俏兒感動得熱淚盈眶,靠在男人肩頭,冰冷的傷感慢慢被幸福的暖意驅散。
「驚覺,你說我媽媽,是不是龍王的女兒啊?」她忽然問。
沈驚覺思忖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海的女兒。」
「那不一回事嗎」
「也是啊。」男人尷尬地苦笑,覺得自己自從戀愛後,智商都跌停了。
唐俏兒回想起敏姨的話,心疼至極,「母親是從海里游過來的嗎?她遊了多久啊?海水多冷啊那時她為了活下來,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吧?
母親是從什麼地方逃難來的嗎?驚覺,怎麼辦?我好像了解母親曾經的一切,想得覺都睡不好。」
「我幫你慢慢地找,唐夫人在海門生活了那麼久,就算伯父有心隱瞞,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沈驚覺眺望大海,驀地劍眉微攏,下意識地說了句,「俏兒,你母親有沒有可能是森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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