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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飛鶴的用心很明顯,對於管銘和徐義驍,他一個都不想相信,甚至就算相信也有把二人推出去當炮灰的意思。
而他這般做法,你還不能說不合適,畢竟徐義驍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在修界行走,像這種撞上門的好事多半會讓人起疑心,至少段飛鶴的安排並不是讓人難以接受,最起碼段飛凰覺得這樣做會更安全,換個思路想,要是出事了,至少管銘和徐義驍還在自己的手裏。
所以段飛凰並沒有摻言。
如此一來,眾人開始放緩腳步徐徐圖謀的往樹林外面走,並且走了一段之後看到了管銘說的那條大裂谷,果然山體已經分離了,如水的月華自裂谷上方的裂縫傾灑下來閃爍着淡淡的銀輝籠罩在一大片頭頂半層崖壁半邊天的山體腹地內部顯得格外的陰森,而前方密集的樟木林也是高大參天,遮天蔽月,只能看見樹冠上面鋪着一層閃閃發光的銀芒,一如漫天的星斗覆蓋在成片的樹木上。
而在樟木林深處,到處色彩斑斕並且堪比螢火蟲大小的飛星,游離在樹林內,格外的絢麗奪目。
走到樟木林外,管銘停下了腳步,指着樟木林中色彩斑斕的飛星,額頭冒汗的說道:「就在裏面,地方我給你引到了,你們也看的出來,這片林子有結界保護,進去肯定有危險,到底怎麼辦,你們自己決定吧。」
段飛凰聞言拔開人群走到最前面,隔空祭指,一道神力打進了樟木林,半晌過後,林中盪起了一層顏色鮮艷的能量漣漪。
眾人都不吭聲,因為他們知道段飛凰在試結界的威力,而且效果很不明顯,這個時候,段飛凰站在樟木林外來回走了兩趟,微一尋思,揚起手腕將那隻銀環祭了出去,銀環得神力駕馭滴溜溜了打了個轉之後,帶起一道銀色的異芒飛進樹林沒了蹤跡,然後眾人聽到樟木林異風突起,隱有破空之聲此起彼伏,十數息過後,銀環才堪堪飛回,套在段飛凰的手腕上。
而這時,眾人看見,段飛凰的那隻銀環靈性大減、黯淡無光,顯然進入結界之後,受到了不小的撞擊。
陣法一道通天徹地,借的是天地元靈,凝聚一方空間的本源,阻撓所有外來敵對因素的侵入。
段飛凰牛刀小試遇到了阻撓,臉色有些難看,雖然她的修為已至承道化境,並且早就在中期境界徘徊,但對於陣法一道,卻是一知半解,無法全然領會,而聖龍山梵天殿也有很多精通陣法的高手,曾經受到過很長時間的磨練,知道結界的威力不凡,段飛凰沒敢斷然下令入陣一觀。
見段飛凰在陣法沉思起來,他身後的一雙男女修士紛紛上前,並耳語道:「小姐,屬下曾打聽過這個嘯月宗,其宗門內高手如雲,實力深不可測,並非普通的二流天宗可比,而且就在不久之前,縹緲峰自在宮發生了內亂,自在宮主鳩奇木被心魔控制差點毀於一旦,就是嘯月宗協助鳩家二公子鳩狂傑,幫自在宮穩住了局面,如今靈、靖、黔等諸洲傳言,此天宗與自在宮定立了守望相助的盟約,絕不是好相與之輩,咱們可得小心為上啊。」
那女修的話可算是良藥苦口、一語中地,聖龍山勢力大不假,但能在核心地帶混的風生水起的,也不都靠的是運氣。
就好比嘯月宗,如果放眼三百年前,也許段飛凰到了這想滅就給滅了,根本不需要多作猶疑,可現在不同,能靠一宗之力就把自在宮的內亂平息的存在,不說能跟縹緲峰、無華島、聖龍山這樣的龐然大物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最起碼也差上不少。
而且他們初到靈洲,就能毫不吃力的打聽到嘯月宗和自在宮的關係,這是巧合嗎?
很顯然不是,以段飛凰的閱歷和背景,她很清楚兩個龐然大物構築了緊密聯繫需要經歷多少事。
嘯月宗是剛剛崛起的天宗,自在宮是老牌勢力,站在段飛凰的角度,如果她把自己比作鳩奇木,那麼就算是嘯月宗幫了自在宮天大的忙,想傍上自己,那也不是一兩件事就能成立的,可是在靈洲地界、靖洲腹地,為什麼兩派關係密切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自在宮都不會任何表示和澄清?
顯然,鳩奇木已經認同了這樣的關係。
這件事裏肯定少不了嘯月宗的手腕推進,但能做到這一步,嘯月宗肯定不是善於之輩。
今天自己秘密潛入嘯月宗的腹地核心,去查仇家的來歷,這就有可能觸及嘯月宗的底線,而自己雖然是段家的三女,背景通天,但也沒有達到那種無視天下英傑的地步,你闖進了別人的地盤,人家就不會殺你嗎?
殺了就是殺了,或許人家根本不會怕。
有的人覺得,一個人的修為如果到了承道、乾坤這樣的地步,必然會睥睨天下,不會為任何事動搖自己的心態,其人膽量,或可比天。
可事實上呢,做為高手也高手的苦衷,段飛凰不怕死?
那是不可能的,反而她比任何人都怕死。
因為修煉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距離武破虛空已然不遠,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誰會拿自己的永生不死作賭注,去干一件本來就沒有勝算的事呢?
所以段飛凰考慮再三,也做不了決定,這也正應了段飛鶴先前的那番話,他離家多年,那個曾經對他呵護倍至的家姐心態已經發生變化了,就算是親姐弟,段飛凰也不可能願意為了給弟弟報仇,讓自己陷入水深火熱當中。
當然,段飛凰考慮的多也是因為他對復仇這件事感覺到不託底,畢竟她的心性偏向穩重,既然是來報仇的,一你得找到仇家,二得把仇家抓住或者殺死,才算達到目的,而像現在,這麼沒譜的事,多考慮一點最起碼安全。
可是心態變得扭曲的段飛鶴並不這麼想,他看見段飛凰似乎在抉擇,陰柔並且不屑的撇了撇嘴,對段飛凰譏笑道:「怎麼了?還遲疑什麼?進去啊?」
段飛凰陰着臉一動未動,勸道:「飛鶴,你聽我說」
「還說什麼?」段飛鶴一臉的不屑,鄙夷道:「你要是怕死就回去,傳送陣的陣訣你不是知道了嗎?不用管我,我自己去。」
「你的修為大不如前,你去幹什麼?送死嗎?」段飛凰茫然無措,憤怒道。
段飛鶴打掉段飛凰的手,看着她陰測測的笑道:「我已經受了十年的罪了,這口氣你還不讓我出嗎?這幫人對付我以後就躲起來了,萬一下次再跑了呢?這是唯一報仇的機會,我可不想放過。」
段飛凰急的俏臉通紅,死死的攔着段飛鶴不放道:「飛鶴,你不能聽我的話,你四哥正在來的路上,等他到了再說行嗎?」
「你行了。」段飛鶴聞言極不耐煩的吼道:「聖龍山離這多遠你不知道嗎?等他來了,那都什麼時候了,你要是怕死就滾,別攔我,我的死活也不用你關心,反正我就這樣了。」
「你什麼樣?段飛鶴,我命令」段飛凰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她剛想攔着,沒想到段飛鶴身形一晃,居然施展玄法從她身邊繞了過去,並一把抓住管銘說道:「你,先進,快點。」
「哎,你別抓我」管銘作勢欲擋,但段飛鶴抬起一腳直接把管銘踹了進去,隨後對徐義驍一梗脖子道:「你也進,快,不然我滅了雷音閣。」
徐義驍見狀,突然覺得自己找到段飛凰的這個計劃有點太幼稚了,這情況似乎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內,但是徐義驍轉念一想,這可是挑撥聖龍山和嘯月宗兩家關係的最好機會,要扳倒嘯月宗,段家不入局怎麼能行。
於是短瞬過後,徐義驍二話沒說邁步走進了樟木林,段飛凰還在後面發愣呢,段飛鶴便提着劍跟了進去。
「該死,怎麼就是不聽話。」段飛凰氣的直咬銀牙,心裏惦念小弟的安危,不敢多想,趕緊招呼手下跟了進去。
「快,跟上飛鶴,保護好他。」
與此同時,霸空城的嘯月府,正陪着府中總管王莽聊天的王錚,收到了府中下人的通傳,說是雷音閣的閣主徐昊上門了。
兩位總管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王錚突然笑了,低聲道:「人可算來了。」
王莽陰沉着老臉看着王錚道:「你去吧,我就不露面了,徐家父子這些年的心思一直挺毒,你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夫人都安排好了,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二人說完,王錚從前門走了出去,剛到院外,就聽一陣破空之聲突然逼近,王錚還沒作反應,一隻大手從虛手伸來,啪的一聲,一把扣住了王錚的脖子。
虛空雲霧翻湧分散,徐昊從裏面走了出來,一隻手擒着王錚的喉嚨,一邊猙獰的問道:「說,我兒子在哪?把人給我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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